第97章 第 97 章
“你們自由了。”
小狐丸聽到四月一日如此說道, 一時竟沒反應過來。
“主人，我——”他想問自己能不能留下來，又想到自己不是一個人, 便看向三日月宗近，咨詢他的意見。
“哈哈哈，主公這麽快就要趕我們離開了嗎？”三日月宗近笑道。
“怎麽都這樣稱呼我？”四月一日無奈道：“你們已經平安将阿治送回來了，所以我們之間的交易已經完成，恢複成自由身不好嗎？外面的世界很大——”
小狐丸終于聽明白意思, 好不容易松了口氣, 紅瑪瑙般的眼睛可憐巴巴地看着四月一日，道：“我還以為主人要把我們趕走……”
“實在沒有地方去的話可以留下來。”四月一日揉揉夏目貴志的茶金色軟發, 溫柔道：“但是我想對你們說, 你們是自由的, 我并不想以救了你們為由而限制你們的自由。”
夏目貴志能夠感受到眼前兩位高大的男人不是人類，渾身散發着煞氣，以為會傷害四月一日, 強忍恐懼走到他的身邊, 像是要給予他勇氣似的。
乖得不行。
“主人, 我們的本丸早已經沒了。”小狐丸耷拉着腦袋，兩邊翹起像狐貍耳朵的頭發也垂下來，顯出幾分沮喪, “如果不是被無月撿到, 也許這時候我的本體還躺在哪個地方等待鏽化。”
三日月宗近安慰性地拍了拍兄長的肩膀, 一雙盛有深月的美麗雙眸看向四月一日, “正如兄長所說, 我們已經沒有可以回去的地方了。”
四月一日垂下眼睑，輕輕嘆了口氣, “不介意的話，先在店裏住吧。如果你們想要離開，到時候跟我說一聲就好。”
“如此，便謝謝主公了。”三日月宗近笑道。
小狐丸頭上的兩簇頭發也慢慢翹了起來。
等太宰治洗完澡出來，晚餐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
太宰治洗了個戰鬥澡，出來時只随便地擦了濕漉漉的頭發，毛巾還在頭上頂着，便往廚房跑去，一把抱住四月一日的腰，期待地嚷嚷：“我的蟹肉大餐～我的蟹肉大餐～”
四月一日見他頭發還有水珠滴落，哭笑不得地讓他坐到凳子上，“乖，先把頭發擦幹，不然很容易生病。”
廚房的凳子很高，太宰治身子還沒有長開，一邊晃悠着兩條白嫩的小腿，一邊胡亂地擦頭發，嘴裏還哼着不知名的歌。
四月一日的廚藝非常好，廚房充溢着飯菜的香味，太宰治把頭發擦到快幹時，就丢下了毛巾，踮着腳尖靠近櫃櫥，上面擺了一只特別大的帝王蟹，像偷吃小魚幹的小貓咪，試圖卸下一條蟹腿來吃。
“阿治。”
頭頂突然傳來一道聲音，太宰治擡頭看，四月一日異色的雙眸正盯着自己。
“咳咳，我是想……我是在幫你嘗嘗口味，看看有沒有做好。”太宰治鳶色的大眼睛骨碌骨碌地轉動，理直氣壯道。
“現在吃了，待會就不能吃了。”四月一日也不生氣，捏了一把他軟嫩的臉肉，叮囑道：“你腸胃不好，吃太多蟹肉會消化不良。”
“……”太宰治遺憾地收回小爪子，“那我還是留到餐桌上再吃吧，一個人吃沒意思。”
“乖，再忍忍，很快就可以吃了。”四月一日溫柔道：“和大家一起吃飯是一種非常珍貴的體驗。”
說到這裏，太宰治突然就想起了另外兩個世界的太宰治，問道：“四月一日，平行世界都會有很多個我嗎？”
“不一定的。”四月一日熟練地捏好梅子飯團，解釋道：“侑子小姐和我說過，我們無法理解的事情還有很多。如果阿治你這次沒有意外去到那個世界，你會想到世界上還有另一個你存在嗎？”
這種事有點像玄學，信則有，不信則無。
“不會。”太宰治乖乖搖頭，又問：“意思是說，如果我不知道也沒看見又與我無關的話，就無所謂，對嗎？可是為什麽我又會去到那個世界？”
“因為命運。命運是不可思議的東西，正因它沒有意識，所以它會引領你找到自己都不知道的最真實的想法。”四月一日将做好的梅子飯團放到碟子上，一雙溫柔似水的眼睛看向太宰治，“費佳不過是去了一天，回來便收獲不少，你留下的時間比費佳還要長，得到的應該比他還要多吧。”
“命運？”太宰治心中感慨，明面上還要假裝疑惑。
“還要我繼續解釋？”四月一日洗幹淨手，無奈地點點他的額頭，“你這麽聰明，一定聽懂我的話。”
現在的太宰治就像放下了包袱的人，輕松釋然，全然沒有四月一日初見時的敏感脆弱，四月一日由衷地為他的徹底改變而高興。
太宰治長睫輕顫，一只手放到心髒處，聆聽着心髒撲通撲通的跳動聲，想起那句觸動到自己內心的話——“因為我們是朋友啊。”
只是想起那句話，太宰治便像花一樣，渾身洋溢着快樂。
“真該拿面鏡子照照你現在的樣子，都快要樂傻了。”四月一日笑道。
太宰治努力收回臉上的笑意，發現無果後，還是忍不住跟四月一日炫耀：“因為我救活了一個很有意思的人。”
四月一日揉揉他的頭發，發現幹得差不多了。
“本來誰也不想告訴的，因為這是我一個人的秘密。”太宰治眨了眨眼睛，“但是，誰讓四月一日是我喜歡的人呢，我可以把我的秘密告訴你哦。”
四月一日領會到太宰治的意思，低下身子方便太宰治靠近他的耳邊說話。
太宰治是個很聰明的孩子，舉一反三對他來說不過是平常事，在店裏經歷了種種稀奇古怪的事情，“樸素”的世界觀早已重塑。只要冷靜下來理清思路，一切都不是難題。更何況，即便他想錯了，一腳踏空了，還有四月一日在底下接住自己。
意外看到詩人中原中也的書，而被卷入一個平行世界。這是事情的起點。
在第一個世界遇到【太宰治】和中原中也，以及從費奧多爾口中得知【太宰治】有一個去世的摯友，這裏引起了太宰治的好奇，他想象不出“太宰治”此人會有認可的摯友。當時他還借此問過【太宰治】，卻沒有得到結果。
他對自己有十分清晰的認識，對被【太宰治】沉默不語的神秘摯友十分好奇。仗着自己是孩子，便在武裝偵探社混吃摸魚，暗中調查神秘摯友。同時，他早就留意到中原中也和森鷗外會監視自己。
原因也很簡單，畢竟是太宰治，【人間失格】的異能力還在，如果森鷗外能夠拉攏進來好好培養，對中原中也和黑＼手黨來說是一大益事。
中原中也。
太宰治穿越的關鍵人物。穿越的起點是中原中也，那結尾也該是中原中也。于是太宰治早上避開【太宰治】，在路上晃蕩，等待中原中也主動接近自己。
四月一日在費佳回去的時候特意提醒太宰治瑩白櫻花，潛臺詞是不久就會使用到。使用的時機需要太宰治确定，四月一日沒有具體說出來。但是這也難不倒太宰治，他只需要根據自己的心聲走就好了。
被中原中也推下海石時，太宰治已經做好了萬全之策，下一個世界會是什麽樣子的，他也能猜出大概。
“……事情就是這樣了。”太宰治一次性說完，“如果沒有你的全力支持，我根本完成不了這個計劃。”
黑發男孩白軟的臉蛋浮現一抹淡紅，一手按在四月一日的肩上，踮起腳尖輕輕啄了一下他的臉頰，認真道：“謝謝。”
四月一日瞪大眼睛，看着臉蛋羞紅的太宰治，便笑了起來，“在你的計劃中我沒有做什麽事情，這一切都是你争取到的。”
“如果不是你全心全力支持，我的計劃再天衣無縫也不可能實現。”太宰治将鏡子還給四月一日，“失去了那麽多魔力，我會監督你好好補回來。”
“好好好。”四月一日哄道：“我們互相監督，大家一起把身體養得棒棒的。”
“又把我當小孩看。”太宰治白了他一眼，見他臉上滿是欣慰，自己也慢慢笑了。
結果太宰治把一切說出來，四月一日也沒有向自己索取代價。
太宰治微微蹙眉，他何德何能，值得四月一日為他做了那麽多事情。思來想去，自己渾身上下也沒有什麽代價可以支付的。看樣子只能努力陪伴四月一日了，誰讓這個男人該死得心軟，明明自己話裏話外都暗搓搓地表示把男人當成工具人來利用，還不生氣。
唉。太宰治看着站起身忙碌晚餐的和服男人幽幽嘆氣，還能怎麽辦？只能把自己當成代價打包給四月一日了，不知道可不可以把人當成代價……
一想到四月一日不僅要給他提供衣食住行，還要和他分享各種不可思議的事情，讓他見識到更加美麗的世界……
糟糕，突然覺得把自己打包送給四月一日，好像也很不錯，自己一點也不虧。太宰治托着小下巴胡思亂想。
“既然這麽有空的話，來幫忙把這碟菜端到客廳吧。”
“好～”太宰治連忙晃掉腦內的各種想法，端起一碟青菜往客廳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