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第 92 章
清晨。
當第一縷陽光出現時, 四月一日已經醒來。
看了一眼卧室裏的時鐘，明白已經無法再補一個覺，索性起床去準備早餐。
店裏有很多個孩子, 準備的食物自然也不能随便。
威廉和五條悟不挑食，很好喂養；費佳身體不舒服，只能吃清淡的，很多東西要忌口；夏目貴志太瘦了，得給他補充點營養, 争取早日把他養肥點。
想到這裏, 四月一日伸手拿櫃子旁的眼鏡，起身, 去屏風後脫下睡衣, 換上一套淺紫色的中式長袍, 領口處有一個漂亮的小月亮飾品，幾條細細的金線在腰間纏繞，金色的流蘇自然垂落, 幹淨利落中又顯出幾分苗條。
換好衣服後回到床邊, 給睡得正香的摩可拿蓋好被子才出去。
清晨的空氣是沁人心脾的清新, 深呼吸一口，煩惱都會消失掉。
洗漱完後四月一日往廚房走去。
廚房的門是半開着，很明顯, 已經有人在廚房裏忙活了。
“糜？”
身穿黑色和服的糜回頭看四月一日, “店長, 早上好, 今天這麽早嗎？”
也許原形是黑色的, 糜格外鐘愛黑色，但是穿的次數不多, 因為費佳的衣服多數是白色的，他也想跟費佳穿同種顏色的衣服。
四月一日笑了笑，從挂鈎上取下一件印有炸毛貓的白色圍裙穿上，然後拿了一件純白的圍裙給他，“進廚房最好穿圍裙，幹淨的衣服被油煙弄到可是很難清洗的哦。”
糜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上面已經沾了一些白色粉末。
“謝謝店長。”糜連忙系好圍裙。
“你在做什麽？”四月一日瞄一眼糜面前的東西，盤子裏是放了水的面粉糊糊，想了一下問道：“煎餅？做給費佳的？”
“這麽快就被店長發現了。”糜尴尬地抱起盤子，解釋道：“費佳胃口不好，我想做點薄餅給他，昨晚趁費佳睡着，我悄悄問過威廉，他說俄羅斯人多數喜歡吃酸甜的東西，喜歡吃肉，喜歡吃冷餐，喜歡喝酒……但是我都不會做，于是威廉跟我說可以試着做一下薄餅，費佳應該會喜歡。”
四月一日笑道：“薄餅很簡單，我來教你。”
“真的嗎？”糜猛然擡頭，澄澈的雙眸認真地看着四月一日，“謝謝店長！”
四月一日笑道：“沒必要這麽局促，店裏空房子很多，留下來就好，費佳也會很高興。”
糜垂下眼睑，歉意道：“因為我的問題，給你們添太多麻煩了。”
四月一日接過盤子，手指觸碰幾下面粉糊糊，察覺到不夠均勻，一邊攪拌一邊說：“對你來說是麻煩，但是對費佳來說，你不在的話才是最麻煩的。你離開的那幾天，費佳病的很嚴重，即便如此，他都想要去找你。”
糜長睫顫了顫，什麽話也沒有說。
“我說這些，也沒有想要指責你的意思，只是，你在做一件事的時候，應該要考慮到會不會對別人造成影響。尤其是費佳，你當時真的忍心離開費佳嗎？”
“對不起。”糜聲音諾諾。
“這句‘對不起’可不該對我說，畢竟在你們的事情中我并沒有幫到什麽忙。”四月一日笑了笑，“有些事情早點說開就好了，與其沉溺于後悔不如盡快彌補，雖說彌補也無法抹除傷痛，但是總比什麽也不做好些。對吧，費佳？”
廚房門口，一道小小的身影站立着，也不知道聽了多久。
糜連忙擡頭看過去，費佳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睡衣，赤裸着小腳，連鞋子也沒有穿。
“費佳，你怎麽沒有穿鞋子？”糜大手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了幾下，快步走到費佳面前，一把抱起費佳，另一只手在嘴裏哈氣後去暖他的腳丫，心疼道：“時間還早，不注意保暖很容易出現感冒的。”
“睡醒的時候你不在，我以為你又跑了。”費佳緊緊盯着糜，老實道。
糜抱住費佳的身體僵硬了一瞬，愣愣地看着費佳暗紫色的雙眸。
費佳的眼睛很漂亮，在光線的折射下，一望進去仿佛看到了幽邃的深海，表面看似寧靜，細細看去仿佛能看到底下翻湧的波浪。
他很喜歡費佳的眼睛，但此刻卻無法從那雙眼睛裏看到全然的信任。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糜将自己的腦袋埋入費佳的脖子裏，“讓你擔心了，很抱歉，我不會有下次了。”
費佳感受到溫熱的液體滴落到自己的脖子裏，默默嘆了口氣，才伸手一只手環抱住他的腦袋，“聽好了糜，你是我的，所以你的事情也是我的事情。”他頓了頓，接着道：“我這個人沒什麽優點，唯一算得上優點的是智商還可以，你覺得困難棘手的事情在我眼裏不過是小事。所以，沒有下一次，知道了嗎？”
糜聽到這話，哭得更兇了。
“別哭了，本來人就挺蠢的，再哭就更蠢了。”費佳無可奈何地拍拍他的腦袋，“你還記得費奧多爾說的話嗎？”
“……嗯。”
“你離開的這幾天我也想過了，一開始還覺得不相信，後來一想又覺得很合理。”費佳一只手輕輕捏住糜的臉蛋，“雖然不想承認，但是你可能就是我的死穴吧，我們這樣算不算緣分？”
費佳确實想過，一旦糜消失或是死了，他就會舍棄自己的善良，有些荒唐，但是在他看來又很正常。本就對世界持無所謂的态度，留在店裏當個安安靜靜的孩子，也不過是不想辜負四月一日的期望。但是人都會有自己執着的事情，如果真到了那一步，也就是自甘堕落的事情。
他沒有費奧多爾的志向，對改變世界格局也沒有一絲熱忱，只想守着幾個自己喜歡的人，安安靜靜地生活下去，別人不惹我，我便不惹別人。純當養老好了，雖說自己現在還很小，但是總感覺自己曾經做過了，不想重新走一趟老路。
是消失的記憶嗎？
費佳将視線轉移到四月一日身上，一只手慢慢地哄還在哭泣的糜。
＊＊＊
平行世界。
太宰治在去武裝偵探社的路上看到了休閑服打扮的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你怎麽在這裏？”他問。
“什麽嘛，明明比我還小，卻直接叫我名字，一點也不禮貌。”中原中也走進兩步，被小狐丸和三日月宗近的佩刀擋住，微微挑眉，輕蔑道：“兩把冷兵器就想攔住我？”
“試試就知道攔不攔得住了。”小狐丸語氣沉着。
“哈哈哈，我也想知道能不能攔下來。”三日月宗近笑道。
“那便試試好了。”中原中也正準備擡腿踢斷兩把太刀，就被小男孩喊住。
“打什麽打？”太宰治直接道：“在這裏打架，出事了誰賠償？你賠嗎？我們沒有錢。”
中原中也收回腿，伸出手一把攬住太宰治，另一只手使勁地在蓬松的黑發上蹂／躏了幾下，直把太宰治惹毛了才松開手。
“被教育得很好嘛，居然這麽乖，太詭異了。” 中原中也饒有興致地看着小太宰，“長得好小，早就想抱來試試手感了。”
“暗中窺探我們的是你的人？”太宰治秒懂，吐槽道：“我還能長高，但是你已經不可以了吧，可憐的小矮子。”
身高只有一米六的中原中也：“……”
太宰治完全不顧有沒有戳到他的傷口，理直氣壯地命令道：“你一大早就過來，肯定有事情，要做什麽事我不管，橫濱有什麽好玩的地方，先帶我去玩玩。”
天天武裝偵探社和宿舍公寓兩點一線，他都快憋壞了。
索性一把揪住中原中也的褚色長發，活像個熊孩子。
中原中也倒也不生氣，太宰治才幾歲大，雖然和【太宰治】有着同一張臉，但是性格不像，加上他又不是愛遷怒的人，太宰治也沒有對他做過什麽事。更何況自己還有任務在身，便答應了。
“橫濱有很多好玩的地方啊，今天休假，我帶你去逛逛好了。”
手裏抱着一個【人間失格】，中原中也的異能力無法使用，帶着兩名刀劍付喪神東兜西轉，穿過大街小巷，來到海邊。
起伏的海水拍打峭壁，濺起一層層白色浪花。
海邊有不少凸起的大石頭，經受海水日積月累的侵蝕，底部圓滑，上面則有不少海鷗停留。
中原中也體力很好，幾個跳躍，便抱着太宰治站到一塊大石頭上，幾只白色的海鷗撲扇着翅膀飛走，穩穩地将他放下來，自己則随便坐到石頭上面。
“這裏的風景很美吧。”中原中也問道。
太宰治擡眸看向大海。
天氣很好，明亮的陽光灑在藍色的大海上，遠遠看去，大海和天空連在一起，渾然是水天一色的美景。
“你怎麽帶我來這裏？”太宰治也坐下來，“我以為你會帶我去酒吧之類的地方。”
“酒吧就算了，我怎麽可能帶小屁孩去酒吧？”中原中也笑了，看向平靜的大海，“你心情不是不好嗎？我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去看看大海。”
太宰治挑眉看他，“你和【太宰治】說的不太一樣。”
“哪有什麽一樣不一樣的？我可是中原中也，別人認為我是什麽樣我就該是什麽樣嗎？”中原中也又笑了：“青花魚的話你也能信？他嘴裏就沒幾句真話。”
“确實。眼見為實，耳聞為虛。”太宰治點點頭，“所以，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麽？特意遠離城市，是為了避開武裝偵探社吧？”
“這個……”中原中也別開臉，欺騙小孩有種莫名的負罪感。
“總不可能是真的帶我來看風景吧？我都主動進圈套了。”太宰治回首看站在岸邊的小狐丸和三日月宗近，“特意選擇在海石上，還讓我的保镖們隔開，真是看風景我可不敢相信。”
“不愧是太宰君。”一道聲音從中原中也的口袋傳出，太宰治循着聲音看過去，“你是？”
“鄙人森鷗外，是中也的上司。”
“原來是森先生啊，久仰大名哦，我在武裝偵探社可是聽了不少關于你的傳聞，想不到居然如此膽小，連孩子都不敢親自見面。”太宰治眨了一下眼睛，“所以，讓中原中也找我有什麽事情呢？我可只是一個四歲的孩子，什麽也不懂哦。”
中原中也拿出手機，方便森鷗外和太宰治交流。
“你在開什麽玩笑？”中原中也捏住太宰治的軟肉，低聲道：“四歲的孩子才不會像你這麽早熟吧？”
“誰讓你蠢呢？蠢的人可能才會長不高吧。我記得費奧多爾也很高，真是可惜了你的長相，多漂亮的一張臉啊。”
“哎，是嗎？”中原中也放開手，“還是第一次有人誇我長相——”
“因為是騙你的。”太宰治冷不丁道：“森先生，你的部下不只是智商需要提高，情商似乎也要提高。”
“喂！你這家夥！”中原中也果然氣炸了，手機胡亂放在海石上，惡狠狠地準備捏太宰治的嬰兒肥。
森鷗外在手機那邊喊了兩句中也的名字，才讓中也冷靜下來。
“可惡，即便是小孩模樣，青花魚果然是青花魚，欠揍得很。”中原中也收回手，重新拿起手機。
太宰治揉了揉自己的臉，不疼，中原中也控制了力度，不會真正傷到他自己，應該是在監視武裝偵探社的時候便知道了部分情況，不過也不是什麽值得隐瞞的事情，沒必要掩飾。
“說吧，把我叫出來有什麽事？”
陰暗的辦公室裏，森鷗外正襟危坐，身邊金發蘿莉坐在巨大的書桌上，手裏拿了一支蠟筆，在白紙上塗鴉，森鷗外的面前放了一臺手機，雙手合十，“實不相瞞，我對你能夠穿越時空的能力感興趣，不知能否合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