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蝙蝠俠是什麽樣的人,菲麗絲不清楚，作為午夜出沒的超級英雄之一，很少有人能拍到他的照片。
不過她敢肯定,如果他長得和眼前的人蝠差不多，那她必須要懷疑米蘭達的審美觀。
這玩意兒身高超過兩米,體格碩大肯定不止兩百斤，猙獰的肌肉塊散發出來的熱量,将風中的冰晶融化成了水。他擁有魔鬼一般可怕鋒利的爪子和肉翅，一個屬于野獸的腦袋,從嘴裏散發出來的腥臭味菲麗絲隔着五米遠都能聞見。
看在他穿了條褲子的份上，菲麗絲勉強把他當個人。
“我們現在是不是應該報警了？”菲麗絲跟在喬伊身後拼命跑着,虛心請教,時不時趁着喬伊不注意,順手抄起路邊的雜物往後丢。
她努力不去看那張醜陋至極的獸臉,遠遠的看還察覺不出來，剛才這家夥湊近,她只是瞥了一眼就害得她心髒亂跳——她最讨厭這種毛刺刺肉呼呼，長着尖嘴和利牙的老鼠形生物。
包裹着綠光的磚塊木板和破布條，遵循着一點都不科學的抛物線,精準地擊打着人蝠的臉，每次都能把他狠狠砸個跟頭，讓他痛苦地發出豬一般的嚎叫。
飛行生物的機動性和速度要比陸地生物更快，如果不是她時不時的砸幾下,他們早就被追上了。
“警察有個屁用！”喬伊大聲罵着，冰冷的風順着他張開的嘴往胃裏灌,可緊要關頭他不敢閉上嘴，只有大口喘息才能給他的肺部提供氧氣,“這家夥只會用野獸的思維思考問題，我們分開跑！你左我右！”
眼看跑到路口，喬伊看都沒看自己的車，連滾帶爬的順着右邊的牆根跑去。
菲麗絲也知道這是明智的選擇，這樣一來他們每個人都有一半的機會活下來，只是既然她在這裏，那麽50%的機會當然會變成100%。
同樣連滾帶爬追上來的人蝠發現了他們的分兵之策，毫不猶豫地轉頭朝着喬伊的方向追去。人蝠雖然被砸得暴跳如雷臉盤生疼，但屬于野獸的直覺告訴他，面前這個人類女性一點都不好惹。
識時務者為俊傑。殘留的一些屬于人類的理智讓人蝠沖向更好欺負的攝影師。
然而一條綠光鎖鏈纏住人蝠的脖子繞了幾圈，像狗繩一樣把他拽到菲麗絲跑去的方向。
“嗷！”
人蝠發出一聲尖銳的慘叫，身上的肌肉一塊塊隆起，拼命掙紮着，鋒利的爪子用力摳撓着脖子上的鎖鏈，平時削鐵如泥的利爪劃在綠光鎖鏈上，只抓出來幾道火星子。
見喬伊已經頭也不回的跑遠了，菲麗絲撈着鏈子，腳步輕快地将想要撲騰着翅膀離開的人蝠拖進巷子裏。
她用燈戒檢測過了，周圍沒有攝像頭，旁邊商家的攝像頭也被人故意破壞了，大概是哥譚民風如此吧，正好方便了她。
“跑什麽，剛才不還想抓我們嗎？過來吧你。”
終于放開手腳的菲麗絲被綠光籠罩着，手裏的鏈子繃得緊緊的，但這點力氣對她毫無影響，在燈戒的保護下她扯着人蝠，就像扯着一只驚慌失措的吉娃娃一樣輕而易舉。
“嗷嗚嗷嗚！”人蝠的爪子在牆上留下深刻的抓痕，一路抓壞了牆邊的磚頭和水泥地面，蕩起一片塵煙。
菲麗絲又給他多加了一條鏈子，強行把他捆成一個球，拖回剛才人蝠出現的那條街道。
這地方正好是夾在廢舊棚戶區和廢棄大樓之間的一條過道，沒有人出來看熱鬧，就在住在這裏的原住民們，聽見人蝠的慘叫聲後也會安安分分的躲在家裏。
被人蝠破壞的地面上，五顏六色帶有餘溫的圓點散落一地，把地上的積雪融化成一灘水跡，人蝠龐大的身軀拖過去，搞得到處都濕漉漉的。波爾卡圓點人趁此機會逃跑了，因此現在只有菲麗絲和人蝠在這裏。
人蝠爆發出尖銳的叫聲，菲麗絲猜測大概是什麽蝙蝠的聲波攻擊，因為隔壁廢棄廠房的玻璃都被震碎了，但在綠燈燈獸魚群防禦的保護下，她只是覺得有些吵。
綠光凝聚成的棒球棍懸在空中，狠狠對着人蝠的尖嘴來了一棒子，将他剩下的尖叫打進肚子裏。看着終于老實了不少，不再亂動的怪物，菲麗絲滿意地掏出了原本暗淡無光的黃燈燈戒。
要不是為了嘗試點亮黃燈，她也不會在嘗試冒着被發現的風險，獨自和這個怪物呆在這裏。
黃燈燈戒的激活條件和恐懼有關，之前她已經嘗試過了恐怖片以及各種靈異案件，幾乎毫無效果，或許和她得到燈戒後膽子大了很多有關，現在她看連環殺手和鬼影的電影時，想到的都是如果自己是主角，如何在它們露面的第一時間打敗它。
因此她決定嘗試一下不管她有沒有燈戒都會害怕的醜東西。
人蝠兇狠地呲着牙，帶有腐蝕性的口水從嘴邊滲出，虛張聲勢地試圖恐吓對面的年輕英雄，暗中用爪子劃着鎖鏈，試圖找到偷襲反轉局勢的機會。然而他對上的是一雙同樣兇狠，又帶着憎恨和厭惡的眼睛。
他的一對耳朵不由自主的抖了抖。蝙蝠俠都沒這麽瞪過他。
“……我承認你這副模樣吓到我了。”菲麗絲一手攥緊鎖鏈，右手食指上套着那枚暗淡的黃燈燈戒，随着時間的流逝，燈戒戒面上散發着微弱的黃光。
看來這麽做确實有效果。菲麗絲心中一喜，努力地瞪着人蝠的獸頭，強行忽視自己身上已經起來的雞皮疙瘩，試圖把人蝠頭上的大耳朵、被污漬糾結成一縷一縷的長毛、兇狠中帶着血絲和髒污的眼睛、泛黃的獠牙記在腦子裏。
“你長得很可怕，但是還不夠！”燈戒才亮了一半，還不夠點亮整只燈戒，甚至亮度還不如最開始奪舍了綠燈的橙燈。
或許點亮黃燈的條件不是直面恐懼，而是征服恐懼。菲麗絲細細思考着之前燈戒的觸發條件，橙燈和紅燈都是讓她被情緒操控的同時，能力也得到了加強。被玉蟒附身的時候，她在彼得的幫助下成功找回了自己，血屠牛出現時，她也是在複仇後才擺脫了紅燈燈戒的影響。
或許這一次，她也應該找點更刺激的才能點亮黃燈。菲麗絲幽幽打量着被捆成一團的人蝠。這家夥的樣子出現在她眼裏就已經夠恐怖的了，如果再更進一步的話……
想到這裏，菲麗絲想打退堂鼓了，然而‘獲得更多力量’和‘人蝠帶來的恐懼’交鋒一番後，還是前者占了上風。
面前的只是一個無法傷害到你的怪物而已，你做得到的，菲麗絲。
一直呲牙咧嘴的人蝠忽然打了個哆嗦，眼神都清亮很多。
在他的感知中，敵人的氣勢突然提升一大截，背後像是掀起了滔天巨浪一樣，危險程度直線上漲。
“吱吱！”人蝠努力抽動着肉翅，往牆根靠了靠。聲吶感應中，面前的女人和一股強大又詭異的能量混合在一起，像氣球一樣不斷膨脹着，壓縮者周圍的空間。他也不想主動退讓，可危險帶來的急迫感讓他不得不這麽做。
菲麗絲強忍着不适，撤銷了一部分綠光防護，只留下薄薄的一層保護膜，朝着人蝠伸出手，見人蝠還敢躲，心中的一絲恐懼和惡心立刻進化成了惱怒和堅定。
綠色的鎖鏈又多了幾根控制住人蝠的行動，動彈不得的人蝠驚恐地看着一只手堅定地捏住他的嘴。
這一刻，一人一蝠同時不适地顫抖着。
人蝠任由菲麗絲的手捏住他的嘴，他能感受到這只手上有兩股龐大的能量爆發出來，還帶着針對他的一絲殺意，這是他這輩子離死亡最近的時刻，死神的鐮刀已經架在他的脖子上，他能做的只有盡力閉上嘴，把銳利的獠牙藏進嘴唇裏，生怕他的牙成為打破脆弱平衡的最後一根稻草。
生死攸關之際，人蝠被獸性壓制的，屬于人類的理智暫時上線：他都跑出來一天半了，蝙蝠俠和羅賓怎麽還沒有找到他？
事實上，碰到人蝠的那一刻，菲麗絲就後悔了，隔着綠光防護膜她都能感受到從人蝠那張醜臉上傳來的熱度，還有又濕又紮手的獸毛，離得這麽近還能聞到下水道一般的臭味。雞皮疙瘩順着那只手的手臂蔓延到全身，像是一群死老鼠爬到身上一樣惡心。
綠色燈戒爆發出耀眼的光芒——她簡直用上了這輩子的意志力，才沒尖叫着甩着手跳起來。
她忍受的苦難是值得的。在菲麗絲期待的注視下，手指上的黃色燈光越來越亮，雖然亮度還比不過綠燈，但足夠完整勾勒出黃燈燈戒的标志。
【宿……已鎖定，地球的……薩曼莎，您有……恐懼的能力……】
【……不足，正在檢測……】
斷斷續續的提示音在她耳邊響起，只有菲麗絲可見的綠色光屏中，像是發生了故障，憑空多出來了些零零碎碎的黃色邊框。
菲麗絲不擔心這個，根據燈戒數據庫的資料顯示，黃燈能量會對綠燈産生幹擾，等她充滿電後多用用就好了。她迫不及待的收回手，把手在牆壁上狠狠擦了兩下，不過那該死的，惡心的觸感依然殘留在手上。
這不影響她的好心情，她付出了慘重的代價，但收獲了一個燈戒，可以制造一個全新的身份。
果然，面對恐懼，克服恐懼，突破自己的底線才能更加強大。點亮了燈戒的菲麗絲看着人蝠的目光多了一絲滿意，那張醜陋的獸臉在新燈戒的加持下也覺得沒那麽可怕了。
人蝠則是在黃光影響下，驚恐交加的看着面前普通又詭異的女人，漸漸融合成了蝙蝠俠的模樣，接着又像一團墨水一樣散開，重新組合成剛才金發女人的形象。
【檢測到周圍有能量源靠近。】
發出提示的光屏是綠色的。菲麗絲調出小地圖，看到一個綠色光點，目的性極強地飛快接近這裏，和她靠得最近的則是一個黃色的小光點。
這家夥居然還能給黃燈充能。帶着一絲撿到寶的欣喜，菲麗絲也不在意人蝠的醜臉了，認真打量着人蝠的外表，收回綠光鎖鏈轉頭就走。
趕來的大概是聽到動靜的哥譚義警。她沒管身後還在發愣的人蝠，今天能點亮黃燈戒已經是意外之喜，沒必要因為一點能量給同行找麻煩。
騎着機車找上來的人是紅羅賓，剛趕到現場就看到人蝠撲扇着翅膀想要飛起來，連忙舉起長棍從他背後躍起，一套連招加上防人蝠噴霧，把人蝠打暈在地面上。
“……已經抓到了，根據現場痕跡來看，報案人說的沒錯，人蝠确實和波爾卡圓點人打了一架……不，我沒有發現圓點人，現場的戰鬥痕跡比較激烈，或許是圓點人換了裝備，又或許是人蝠狀态不好，畢竟現在是白天……總之，小心點。”
提姆用特制手铐靠住虛弱的人蝠，在此期間聞到了人蝠身上的臭味，沒忍住幹嘔一聲：“人蝠逃離的時候鑽了下水道，晚上我們應該排查一遍地下管道，以及，我這邊需要蝙蝠車或者支援——你知道人蝠有多大，兩個輪子的車可駝不動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