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1 章
在那一瞬間，如果目光能殺人，司馬懿渾身上下已經全都是窟窿，半點骨頭都不用剩下了。
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司馬懿的身上。
甚至作為看熱鬧的成都和建業，都不由得驚聲道，“當街弑君？！”
大家都不知道曹魏要不了多少年就會被晉取代，但是這個當街殺皇帝，實在仍舊讓許多人驚愕至極。
不過成都這邊很快就調整過來，“曹魏篡漢自立，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實乃咎由自取。”
“孔明說得有理，就是這……這也行？！”孫乾不由得道。
事情當前，衆人議論紛紛。
而在許昌，就顯得安靜至極。
司馬懿即便是再鎮定事情當前，也壓不住一個死字。
如果可以司馬懿亦是想要把後代那些子嗣給掐死。
且不說別的，就說殺皇帝有什麽好處？！
別管是幽禁，廢帝，最後再弄死，那都顯然比這個強吧？！
他命休矣！
而不遠處的曹丕，手已經握成了拳頭，目光死死地落在司馬懿身上，雙眸之下亦是不需要掩蓋些什麽情緒了。
衆所周知，司馬懿為他之友。
甚至方鏡之上亦是說，他對司馬懿不薄。
而眼下如何回報？
便是如此。
殺帝，弑君！
自己拿一腔信任換來的竟是被司馬家騎在頭上，稱王稱霸！
“當街弑君，古往今來，例子倒也不多。”曹操視線甚至都不曾落在司馬懿身上，聲音仿佛是感慨，也仿佛是随口為之，但是個人都能夠感覺到這聲音之中讓人膽寒的殺意。
事情當前，作為武衛中郎将的許褚更是直接開口道，“主公，可否将司馬懿拿下？”
“都說到這裏了，也不差這麽一時半會兒了。”曹操擡眼道。
聞言，許褚當即領命。
【當然，那個是司馬昭的事了，蔣濟如果沒有這件事，能不能活到那個時候也是另說。】
【不過伴随着司馬懿徹底掌權，也開始了曹魏動亂，時隔高平陵之變兩年，就開始有動亂，也就是歷史上的淮南三叛，司馬懿活着的時候，就經歷了一次，太尉王淩等人見君權旁落進司馬懿手中，廢曹芳，改擁護楚王曹彪，然後這還沒打呢，消息就洩露了，等到司馬懿來征的時候，王淩就投了，順便在這個過程中，司馬懿還來了個故技重施，見王淩投降，還印绶、節钺，當然，倒也騙不了什麽人，王淩之所以投降是因為自知不敵，就司馬懿那信用盡人皆知，都知道司馬懿嘴裏的鬼話，那就不值得相信，所以王淩直接自盡了，實際上也是如此，王淩自盡也沒什麽用，彪賜死，諸相連者悉夷三族。】
【當然，也伴随着平定叛亂之後，司馬懿這身子終于扛不住了，在七十二歲那年，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并且在三國時代用自己深刻證明了只要活得長，什麽都可能看見。】
【雖然隔壁的孫權大概也是這麽想的。】
【七十三歲，大約等于兩個曹丕，也能等于兩個曹叡，就算是以一己之力拉高曹魏皇帝平均年齡的曹操，順便還多六歲。】
“七十三歲，古稀之年啊，不過現在應該不會了。”劉巴道。
作為曾經在曹操手下任過職的人，劉巴并非身邊人，談不上對于曹操多了解，但是也絕不是半點都不知道。
而事實上，司馬懿也是這麽想的。
【或許在曹丕眼中，司馬懿是他的蕭何，或許在曹叡眼中他是和諸葛亮并肩而立的司馬懿，不過就事實證明，司馬懿就是司馬懿，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幾百年後，很久之後的名将李靖，原本都七十多了，都已經在家養病養老去了，結果還要被李世民叫起來說昔司馬仲達非不老病，竟能自強，立勳魏室，結果李靖就得七十來歲的人了，聽了這話，帶着病就跟着李世民去了，成功走到一半因病走不過去了。】
【可見司馬懿的能耐，幾百年後那威名仍在。】
【當然，上千年後也一樣，有人羨慕司馬懿的勞苦功高臨了臨了還給自家掙來了一份把控朝野的家業，也有人因為身體康健，死的不夠早，死不到皇帝前面去，以至于被皇帝親手給弄死了。】
【至于成功複刻的那一批人，那就是另外的故事了。】
【不過對于當時要身死的司馬懿來說，或許還沒到那種地步，臨死的時候司馬懿推讓相國、郡公不受，選了首陽山為土藏，不墳不樹；作顧命三篇，斂以時服，不設明器，後終者不得合葬，真說是相國、郡公，那是死後喪葬威儀依漢霍光故事，追贈相國、郡公的。】
【順便說一句，曹丕的陵寝，也在首陽山。】
【說是陪葬有點過分，但是這個地點絕對是故意的。】
【或許，臨了司馬懿來了個沽名釣譽，也或許司馬懿這輩子覺得并沒有愧對曹丕給他的重任。】
【他作為朝野重臣，鎮守邊境，拱衛朝野，平定叛亂，匡輔魏室，雖然他這個重臣後來來了個藏三千死士，來了個高平陵之變，自己家的人把握朝政，但是曹爽他也不是什麽好人，欺負皇帝，辱沒後宮，驕奢淫逸，放縱無度，朝野皆知，天理難容，他也就是幹了鋤奸的事，雖然過程不是很有道德，不過四舍五入，他也算是對得起曹丕。】
【如果沒有後來的事情，司馬懿其實也未必不能當霍光。】
聞言，司馬懿反倒是愣了一下，久違地感覺到一種輕松，談不上什麽天光乍破，但是也感覺滿是烏雲密布之地，劈開了一道細微但是足夠明顯裂隙。
【不過就以事實來看，這個所謂沒有後來事，可能性不大。】
【高平陵之變前，司馬懿還讓人去看了倆兒子，既而使人觇之，司馬師寝如常。】
【更重要的是——】
【曹丕的先例已經在前了，篡位這種事，又不是多不常見，都已經把控朝野了，怎麽可能不進一步？】
【這個時候你問曹魏的忠臣們？】
【淮南二叛，緊随其後，毌丘儉、文欽等人，舉着大旗就準備撥亂反正，而且是舉着司馬懿的大旗，打司馬師，雖然就結果被鎮壓了，但是就這一出大概古往今來也不多，不過也并非沒有成果，司馬師死了，但是壞消息，司馬家人才多，司馬師死了還有弟弟司馬昭，軍中一樣全都是司馬懿留下來的心腹，順便司馬師還弄死了大将軍夏侯玄，連帶着一大群人又是夷三族。】
【兩次清洗下來，曹魏的忠臣們，或者說能夠撥亂反正的忠臣們，就差不多都沒了。】
【至于第三次叛亂，那純粹是被逼反了，而且第三次的反叛的諸葛誕，還參與了第二次平叛，之所以反叛，歸根結底是因為前面已經死了一大批人，包括反叛的那些被夷三族，還有手握重兵的夏侯玄，諸葛誕也害怕，也養死士，朝廷也知道諸葛誕有異心，也來了個明升暗降，召諸葛誕為司空，結果諸葛誕更害怕了，直接反了，伴随着這一次又一次的清洗，別說曹魏忠臣逐漸洗清幹淨了，就連皇帝曹芳本人都直接下臺了。】
“若天下有變，率益州之衆出秦川……”姜維道。
“伯約，此事你做過。”張苞道。
聞言，姜維沉默了，低着頭道，“但是沒有成果。”
“已盡人事，不必再過于多想。”諸葛亮道，“雖然有如此大事發生，但是涼州和長安地界未有變動，仍舊穩如泰山，并非你之過。”
【幹完這件事後，司馬昭開始加九錫了，按照道理說推辭兩次之後也就快了，結果在即将第三次的時候，作為被扶持上來的皇帝曹髦不幹了，外頭都已經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再不做點什麽老曹家的江山改姓司馬了。】
【說來曹髦也是一個有血性之人，他為曹霖之子，曹丕的孫子，從一開始登基之前那就禮節分明，被鄧會稱之為，才同陳思，武類太祖，一上來直接比曹植和曹操，可謂是評價不低。】
【伴随着司馬昭越發勢大，曹髦直接就準備殺司馬昭，皇帝提着劍沖在前面，別人不敢動，畢竟皇帝在前頭，萬一磕磕碰碰了，誰能負責？】
“此子倒是不錯。”曹操不由得道，相比較曹丕的離奇操作和曹睿奢靡，曹操看着這個小子，怎麽看怎麽順眼。
反倒是曹丕的重點落在了——
比曹植？
他的孫子，比什麽曹植！
不過轉念一想，能夠提着寶劍去殺逆黨的子孫，的确挺有血性。
【有些人不敢動皇帝，但是也有愣頭青敢碰，皇帝這都直接打出宮門了，成濟也不知道怎麽做好，直接問了賈充，而賈充直接道，司馬公畜養汝等，正為今日。今日之事，無所問也！】
【然後成濟就把曹髦給一戈刺死了，動作大概非常幹脆利落，當場曹髦就死了。】
【司馬昭知道消息的時候，大驚失色，司馬孚也出來唱紅臉，對着曹髦哭，曰；“殺陛下者，臣之罪也！”】
對此曹操倒是也不意外，畢竟一人當政，親族自然也會跟着被蒙陰。
反倒是司馬家的人，一個個的臉色恨不得都皺在一塊，雖然司馬孚沒做什麽錯事，但是事情當前他們更希望一句話都別提其他人。
死，請司馬懿一家身死，別連累他們一起啊！
但是就眼下的局面，司馬師司馬昭當政，還殺皇帝……
他們怕是也完了。
曹操對天下士族不會動手，但是要單獨對他們動手，那他們也絕對跑不掉。
此時此刻，亦是有人試圖站出來，摘出自己，“丞相”
“抓起來。”
話音落下，人頓時被按住。
一時間，司馬姓之人，戰戰兢兢，栗栗危懼。
【事情當前，輿論一片嘩然，但是對司馬昭有什麽影響嗎？】
【有影響，但不多，甚至出主意的賈充都沒事，就動手的成濟被夷三族，順便再換個聽話的傀儡皇帝，連同後面伐蜀漢，只有鐘會一人支持，即便是明知道鐘會要反，也只能用他，順便得天下後，以孝治天下，僅此而已。】
【真說是後來沒當上皇帝，看看時間，就會發現那純粹是時間不夠了，景元四年滅蜀漢，威望到達了巅峰，隔年就為相國，封晉王，加九錫，再隔年司馬昭直接死了，壓根就沒有給司馬昭當皇帝的時間，司馬炎一上來登基直接當皇帝了，國號為晉。】
【順便在這個過程中，耗盡了司馬家的智商。】
李靖那個史料，不保真，不過的确是唐代流傳下來的，而且李靖的确死李世民前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