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巍然擡頭看着高臺,最上方此時并沒有什麽人。儀式開始的時候,‘弈劍’作為幫主定然會出現在這裏。他的視線之中劃過一絲柔和,下一秒再次重歸冷冽,甚至比之剛剛更加陰沉。
他的身邊有一圈任何人都不願意接近的空地,顯然他周身的氣質已經陰冷到了一定程度。作為一個頂級刺客,他在外的名聲也是十分的‘喜怒無常’。與他友好相處在其他人看來的确能夠得到一定的利益,卻沒有人有那個膽子去讨好。
終于有人踏上了高臺的最頂端,卻并非是元巍然最想要見到的人,而是他最不想見的人——傅樂成。
元巍然微微眯了眯眼睛,‘影殿之主’,這一層身份就讓他輸的徹底。他比不上傅樂成,不僅僅是個人的力量、身後的勢力,還有對‘弈劍’這個人的覺悟。
喜歡一個人,元巍然不會承認自己的付出比哪個人少。只可惜,他習慣性的是讓那人習慣他的接近,兩人的關系最終水到渠成。‘弈劍’卻更加的喜歡決絕的占有,他當初卻沒這個想法和覺悟。在性格上,‘弈劍’想要的,他并不具備。
在傅樂成出現在高臺上的瞬間,整個庭院都安靜了下來。似乎被人按了靜音鍵一般,配合非常的默契。
“非常感謝大家能夠來參見‘九霄’的周年慶典……”傅樂成掃了下面的人一眼,便開口說一些官方性的語言。聲音快速而清冷,就算是對他不熟悉的人也能從中聽出來他的不用心。在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他清冷的聲音染上了一絲明顯的溫柔,想要忽略都無法忽略。
“下面有請我們的幫主‘弈劍’。”傅樂成快速的語氣轉變,顯然證實了兩人關系很好的傳言。
紀繁走上高臺,許多人将視線從傅樂成的身上移開,放在他身上。僅僅看了一眼,那些人便忍不住的移開了視線,不敢再接着直視。‘弈劍’十分英俊的,一身金色的衣物似乎在他身上暈染的越發的耀眼,越發的趨向于封建時帝王專屬的明黃色。他此時的地位,比之曾經的帝王也毫不遜色。在這游戲之中,多的是少年将他看作是人生目标,也多的是少女将他看作是夢中情人。
難得有機會看到‘弈劍’,他們本應該貪婪的将他的形象印于眼底,如今只看了一眼便移開了視線實在是逼不得已。欣賞‘弈劍’的‘美色’,的确是很讓人享受。然而在欣賞的時候,察覺的有人用冷冽的視線看着自己。甚至能讓人清晰地感受到殺意,他們自然會選擇自保。
美人和生命之間哪個最重要,毋庸置疑。元巍然比之其他人堅持的時間要長很多,他看向‘弈劍’的實現之中甚至是包含着幾分貪婪。只有在下副本的時候他才能夠看到‘弈劍’。‘第二世界’新副本卻始終只有那麽幾個,他與‘弈劍’也有很長時間沒有見面了。
他看着‘弈劍’的時間越長,便覺得感受到的殺氣越強烈。在長期戰鬥之中形成的習慣,讓她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自己的背脊,握着匕首的手掌也不由得收緊。這些殺意,明顯的不是來源于一個人。傅樂成他居然會用影殿的人來守護幫會,這也就算了,還光明正大的展現他自己的嫉妒,不讓任何人去看‘弈劍’。
簡直是,将‘弈劍’看作自己的私有物品。元巍然不願意認輸,哪怕在這殺意之下,他自己就仿佛是一頁随時都有可能颠覆的小舟。哪怕他的額頭上已經不由自主的出現了明顯的汗跡,他的視線仍舊是牢牢的盯着‘弈劍’,依舊不願意錯開自己的視線。
元巍然可以接受‘弈劍’對他沒有感情,卻始終沒有辦法安然的接受,他不如傅樂成。就算這似乎已經成為了事實,他依舊忍不住的用自己僅有的力量反抗。
傅樂成似乎察覺到了什麽,向高臺之下掃了一眼。好似無意的移動了一下自己的身體,輕而易舉的擋住了‘蒼邪’的視線,絲毫不留一絲餘地。在他的字典之中,對敵人仁慈便是對自己殘忍。他忍受不了任何人對‘弈劍’的窺視,也從未想過忍受。
“除了我手上有一把神器軒轅劍之外,大家應該也聽說過‘幹将莫邪’的名氣。今日趁着這個機會,為這對劍開封。”紀繁随意的說了兩句場面話,便開口說自己願意出現在這裏的主要目的。
他的唇角微微勾起,手掌之上出現了兩柄劍。一左一右,幹将為雄,莫邪為雌,交相輝映之間,輕而易舉的吸引了大家的視線。這兩柄劍是神器,在這些人的眼中,那是可以讓人一飛沖天的機遇。
他們也顧不得會不會有殺意籠罩着自己的身體,一雙眼睛緊緊地盯着高臺上的神器,掩飾不下去的貪婪欲望,充斥着整個會場。
幹将、莫邪……元巍然不由得擡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之上,感覺到那越發快速的心跳,他周邊籠罩的殺意消失,卻反而讓他覺得滿滿的不真實。這兩柄劍,幾乎成為了他心中無法彌補的遺憾。
“‘弈劍’大神已經有了‘軒轅劍’,應該不會再把這兩柄劍放在眼裏了吧。雖說同樣是神器,那‘軒轅劍’卻是傳說之中的王者之劍,可不是幹将莫邪能夠相比的。這讓對劍開封,難不成是為這對劍找兩個主人?不知道是什麽人能夠那麽幸運了。”臺下的人不由得議論紛紛。
“就算是給幹将莫邪找主人也不可能給我們,最有可能的是‘九霄’之中的其他人員。這幹将莫邪最特殊的地方是兩柄劍之間的聯系,只有交給一對情人才能發揮它們的實力,不知道‘弈劍’大神會給誰。沒聽說過‘九霄’的高管之中有什麽人成雙成對。”
‘伊雪’聽着臺下的人議論紛紛,不由的咬了咬自己的下唇。曾經她距離幹将莫邪非常近的,甚至大多數人都認為只有她才能夠配得上莫邪。如今,她卻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這的兩把劍被‘弈劍’送出去。
“‘劍藏鋒’,你可願意接受‘莫邪’?”紀繁勾了勾唇角,他自然知道下面的人在想什麽。如果按照他們的猜測做事,他‘弈劍’也就不是‘弈劍’了。所謂的神器,在兩人的心中并不是什麽武器,而是‘定情信物’。
既然是定情信物,自然是越貴重越好。在這個‘第二世界’恐怕不會有人比他們兩個更加奢侈,讓神器當作定情信物。
傅樂成的唇角同樣微微勾起,弧度與‘紀繁’面上的相仿。在聽到‘弈劍’提到幹将莫邪,他便知道了他想要做什麽。知道是一回事,卻不代表他能夠不動容。胸膛之內的心髒劇烈的跳動,從未想過的激烈。
往常一向以淡定從容出名的他,此時再也無法維持自己的淡定。他想要緊緊地将面前的人擁抱,讓他乖乖的躺在自己的懷抱之中。他想要狠狠的吻上‘弈劍’的紅唇,讓他感觸到自己此時激動的心情。
然而,傅樂成站在原地,并沒有将自己心中最想要實施的想法付諸于行動。他擡頭對上了‘弈劍’的眼眸,似乎全世界就只剩下他們兩人一般。良久之後,他才終于開口。聲音比之往常明顯的低沉了一些,帶着幾分喑啞。“若是你拿着‘幹将’,我便終生不棄‘莫邪’。”
終生不棄。這是傅樂成的承諾,甚至可以說是覺悟。他對‘弈劍’的感情,只會随着歲月的流逝越發的歷久彌香,不會滿足,更別說厭倦。他希望永遠的擁有這個人的一切,無論是現在,還是以後。
“只要我‘弈劍’在這裏一天,‘幹将’便絕不會易主。”紀繁伸開拿着莫邪的手掌,将自己握着劍柄的手一點點的松開。傅樂成伸手接過,在他拿過莫邪之時,幹将莫邪同時光芒大盛,出現一紅一藍的光芒。兩人的光芒交織,隐隐約約的那幾分聯系,卻能夠清晰地察覺到。
待光芒完全收斂到劍身之中,紀繁才重新心滿意足的将幹将收起。顯然,莫邪他已經送出,幹将卻沒有絲毫想要給其他人的想法。
紀繁看着傅樂成将莫邪小心翼翼的收起,他突然向前一步。一手放在傅樂成的後腦處,兩人簡單的雙唇相貼。沒有欲望暈染出來的火熱,仿佛某種儀式一般,顯得格外神聖。
臺下的人在‘弈劍’開口贈劍的時候便沉默了下來,如今更是面面相觑不知道說些什麽。‘弈劍’與‘劍藏鋒’兩人是名頭極盛的強者,如今這兩人似乎有了另一種關系,着實讓人有些難以接受。
兩個人都是男子,男人與男人之間……他們不由得看向‘弈劍’的父親,何家的家主所在的位置。只見他唇邊帶着笑意,與周圍的家族長輩拿着酒杯互相致意。仿佛,眼前的一切都在他們的意料之中,甚至他們為此感覺欣喜。
無論他們是如何的想法,事實似乎永遠的無法改變。‘弈劍’與‘劍藏鋒’兩人,應該也從未想過讓他們承認,或者是聽他們的意見。他們只是光明正大的在證明兩人的身份,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