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9 章 畫皮鬼每天都在捏臉(7)

2025年5月12日

早在陳氏沖進來的那一瞬間, 謝生就察覺到一絲不對勁,伸手把樂娘也拉到角落。所幸那兩個人對峙着,誰都沒注意到角落裏的動靜。

王書生難以置信地又重複一遍道:“和離?”

“對,”陳氏淡定地點點頭,掏出準備好的紅印泥,“我已經禀告過公婆,他們讓我來找你, 我便來了。只要按個指印,我們就可以和離了。”

樂娘悄悄對着謝生驚嘆:“這姐姐竟然是真的要和離!”

那一小塊鮮紅格外地刺眼,王書生氣到渾身顫抖, 狠狠地把紙攥成一團,死命摔在地上,額上青筋暴出。

為什麽陳氏會拿着和離書來青樓找他?

和離?

他的妻子是在挑釁他的尊嚴嗎?!

怒火攻心,王書生甚至忘記自己是在青樓, 瞠目欲裂吼叫道:“和離?我看你是瘋了!”

這一聲吼叫不僅使得桌上茶水震蕩,還吵醒不少剛剛歇下的妓子, 一個個披上衣物探頭探腦地觀望,連帶着沒能攔下陳氏的雜役,湊熱鬧的小丫頭,青荷屋外很快聚集起一大片圍觀群衆。

衆目睽睽之下, 陳氏撿起皺成一團的紙,細致地展開拍在桌上,毫不示弱地瞪回去,才異常沉着地開口:“我看你才是瘋了。”

“出言不遜!”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圍觀的緣故, 王書生更加暴怒,指着陳氏的鼻子氣急敗壞地罵:“你不瘋拿一張和離書出來?說!是哪個野漢子給你寫的字?!說出來我立刻把你休掉!”

陳氏出身尚可,卻是大字也不識一個,王書生好附庸風雅,拿典故來說些玩笑話,陳氏也很難理解。為此,王書生總是嫌棄陳氏沒甚趣味。現在可好,陳氏一下子拿着和離書找上來,明顯認識那三個字不說,這是想跟他和離之後,好跟野漢子光明正大地成親?!

想得倒美!

比起王書生的憤怒跳腳,陳氏就顯得有點冷靜過頭。

她也冷笑道:“我拿和離書出來就是要和離。這字是我自己寫的,可沒有什麽野漢子。你有不少野婆娘,就當別人都和你一樣?”

王書生一張臉活生生漲成了豬肝色,他怒極反笑道:“呵,沒有野漢子你提什麽和離?真是瘋了!”

“除了瘋你還會說什麽?”陳氏挑眉,不緊不慢道:“我提和離的理由……挺多的,數不過來。好歹夫妻一場,我給你留點面子,就不說什麽休夫了。”

但這話一落地,王書生的面子就跟着一起摔下來,圍觀的人都嗤笑出聲。

妻子說和離已是罕事,這妻子竟然還是給丈夫留面子才不說休夫?

說實話,找上青樓的悍婦妒婦也不是沒有,每年總有那麽幾個來鬧騰一番,可拿和離挂在嘴邊的,還是頭回見。

新奇,真是新奇!

仿佛被衆人嘲笑的羞恥感讓王書生猛然冷靜下來。

他極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可那話裏還是掩飾不住的怒氣:“我應該關你禁閉讓你冷靜幾天。”

陳氏微微一笑:“我很冷靜。你也不能關我。”

“我是你丈夫,你就得聽我的。”王書生惡狠狠道。

陳氏卻笑得更加開心:“等我們和離,我就不用聽了。”

王書生強調:“我現在還是!”

“很快就不是了。”陳氏不以為然。

“和離是不可能的!”

“那你要和我到公堂上去嗎?讓官老爺審一審,這和離該不該?”陳氏看王書生的目光,讓王書生覺得自己是一個傻子,噎到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你!”

衆人饒有趣味地看着兩人跟小孩子一樣鬥嘴,不過陳氏臉上一直挂着微笑,王書生卻是一次比一次跳腳,不管他發洩多大的怒氣,陳氏始終都冷靜反駁,堅持和離,簡直就和換了個人一樣,毫無之前唯唯諾諾的影子。

王書生神情複雜道:“你怎麽變成這樣了?”

“人總是會變的,”陳氏面無表情道,“還有就是你的野婆娘太多,我厭煩了。”

說着,還冷眼掃去人群裏幾個笑得格外開心的妓子,一看就是和王書生不清不楚的,哦,還有那個躲到角落裏不知道幹嘛的,陳氏一一看過去,不出意外地收獲幾個躲閃的眼神。

唯有樂娘除外,因為謝生直接把她推了出去。

于是熱鬧的中心除了一個氣急敗壞的丈夫,一個伶牙俐齒的妻子,又加上一位野婆娘“青荷”。

衆人剛把視線分到樂娘身上一點,就聽青荷發出一聲急促地嬌呼,眼白一翻就軟軟地倒了下去。

謝生看着樂娘的靈體慢悠悠飄出青荷的身體,幽怨地縮到自己身邊。

你個畫皮鬼真是的,又吓到鬼了。

誰也沒料到這場熱鬧竟然是用青荷的昏倒收尾的。

衆人一見青荷倒地,七手八腳地把人扶到床上,而錢媽媽一看這熱鬧禍及自己的寶貝姑娘,當即站不住腳,大罵王書生一通,使喚着幾個雜役,連推帶搡地把人攆出去。

不是因為大吵大鬧被趕的王書生感覺莫名其妙的,他什麽都沒做,憑什麽把青荷的昏倒怪在他頭上?

顏面變着花樣盡失的王書生怒氣上頭,揚起巴掌就想打追出來的陳氏,口中罵罵咧咧道:“你個瘋婆子,和什麽離?!”

不過那巴掌還沒碰上去,就被一只手抓住。

謝生及時出現,冷着臉道:“王公子,你在幹什麽?”

雖然不清楚陳氏是怎麽回事,但大街上打女人可不行啊。

王書生面露兇相,卻在看到是謝生的一瞬間立馬慫掉,他色厲內荏道:“謝公子,你別管,家醜不可外揚!”

謝生揚眉,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見王書生一臉驚恐地看着自己身後,連連後退,仿佛見到什麽怪物一樣,抛下陳氏就逃走了。

一回頭,果然是樂娘又披上怪物臉吓王書生。

謝生無奈:“你吓上瘾了?”

樂娘吐吐舌頭,一指陳氏道:“也沒有,就是更想知道這位姐姐經歷了什麽。”

旁邊的陳氏正發愣,她差點被打,又眼睜睜地看着王書生逃走,正覺得莫名其妙呢,剛才出手護住自己的公子走過來,問道:“你鐵了心和王公子和離?為什麽?”

陳氏狐疑道:“你是誰?”

“我不過是一個可憐的兄長,”謝生長嘆一口氣,把樂娘聽過的故事迅速複述一遍:“我的妹妹信了王公子的甜言蜜語,還以為自己找到了乘龍快婿,最後發現被騙,抑郁而終。”

在陳氏同情的目光中,謝生表示:“我說不定能幫你和離。不過,我能知道為什麽嗎?”

猶豫片刻,陳氏給謝生講起了自己做的夢。

自從某一夜起,她就每天做起了奇怪的夢。

第一夜,她夢見王書生花心,遇上美人鬼挖心,死了。她為了救王書生,飽受屈辱,還吃下乞丐吐出的濃痰,然後王書生就神奇地死而複生。

醒來時陳氏都快被自己給感動了,覺得自己真是一個好妻子。

可每日每夜都做這個夢,她的心态就慢慢發生了變化。

憑什麽王書生色欲熏心犯下的錯,要她去彌補錯誤?

憑什麽王書生死了她就得受盡折磨把人給救回來?

她怎麽就非得做王書生的妻子?

後來夢就慢慢變了。

死而複生的王書生色心不改,依舊是逛青樓、勾搭小姑娘,還瞞得好好的。除了陳氏,誰也不知道王書生的花花腸子。王書生樂不思蜀,陳氏的日子越發苦悶。

夢裏突然有個聲音道:“和離!”

那聲音一遍遍重複,直到陳氏在夢裏與王書生和離。她向公婆說明了一切,公婆震驚之下選擇不信,她就帶着公婆去了青樓,看到說在書房的王書生在環肥燕瘦裏嬉笑打鬧。她又找來幾個與王書生有染的婆娘給自己作證。

公婆終于相信,卻說要她忍耐,做妻子的,就不該管丈夫在外邊胡鬧。

陳氏不依,非要和離,甚至告上公堂。官老爺響木一拍道:“離!”

改天,官老爺的女兒就嫁給王書生。

陳氏震驚之餘難免有些犯嘔,她覺得自己更加厭惡王書生。和離後的陳氏名聲尚可,很快就另有人求娶。雖說有個詞叫“從一而終”,但夢裏的聲音依舊念叨着“嫁”。

陳氏很快就又嫁了出去。

不對比,她就不知道王書生有多糟糕。陳氏的第二個丈夫不偷腥不惹草,每天變着花樣讨陳氏開心,陳氏每天都很快樂。偶然間,她聽說了王書生的下場,縣太爺的女兒是個醋缸子,又不會忍氣吞聲,所以王書生一花心,就必定少不了一番争吵。

吵着吵着就動起手來,還沒怎麽着,王書生倒地不起,一下子沒了心跳。

陳氏唏噓着從夢中醒來,深深覺得的确應該和離。她找人教她寫和離書,寫好之後就找了過來。

謝生道:“所以,你會和離全是因為你做的夢?”

陳氏點頭。

樂娘一臉迷茫:“托夢這種事……鬼幹的?”

謝生搖頭:“那可不一定。”

誰知道季青臨會用什麽身份來托夢?

不過來都來了,還躲起來幹什麽?

謝生打量一下四周,沉吟片刻,光天化日之下開始扒身上的皮。

從後腦勺開始,沿着脖子往下扯,很快就有人投來驚恐又不敢相信的目光。

樂娘也一臉驚悚,完全不知道謝生要幹什麽。

眼見着謝生活生生地給人們展示“剝皮”之前,一只手及時鉗制住他。

一道低沉的聲音無奈響起:“你脫衣服幹什麽?”

原來是脫衣服啊,好奇的行人更加探頭探腦地張望。

可謝生早把手放下,捏着成功捕獲的獵物,笑道:“引蛇出洞啊。”

季青臨不是不主動出現嗎?他就想辦法把人逼出來。

每天都給陳氏托夢,夢的內容一半是原劇情,另一半是季青臨想讓陳氏遵從的劇情。季青臨簡直對王書生的動向一清二楚,明顯是時刻關注謝生的。

謝生的重心是放在王書生身上的,季青臨則是是放在陳氏身上。現在陳氏受夢影響,如季青臨所願來找王書生和離,季青臨沒道理不跟過來。

幾番思索,謝生愉悅地做了個決定,要是自己在這大街上剝個皮,季青臨會不會不忍看到劇情崩亂而出現?

而季青臨也果真出現了。

他的确不想看到謝生暴露畫皮鬼的身份——不僅是因為身份暴露會引起劇情混亂的問題,更會導致整個故事的走向都奇奇怪怪的好嗎?

不過還有一點,他也不想看到謝生在大街上扒人皮,對畫皮鬼來說,扒人皮和脫衣服有什麽區別?

季青臨一下子被抓住,手指難以抑制地顫栗,他無奈道:“你真是胡鬧,要是我不出來你怎麽辦?”

“随便怎麽辦,”謝生毫不在乎,晃晃季青臨的爪子道:“反正你都來了。”

溫暖幹燥的觸感讓季青臨一陣恍惚,甚至懷疑起眼前的真實性,他不會是自己給自己造了個夢吧?

然而比季青臨更加恍惚的是陳氏和樂娘。陳氏目瞪口呆地看着季青臨,總覺得這人的聲音有點熟悉,似乎在哪裏聽過一樣。

而樂娘飄來飄去把季青臨前前後後看了好幾遍。

長的挺好看,劍眉深目,五官俊朗又硬氣,身材也不錯,人高馬大的,一見就讓人心生歡喜。

那麽問題來了,這人是誰,和這畫皮鬼又是什麽關系?

樂娘晃來晃去也不見兩人再說些麽,心裏跟貓爪子撓一樣的癢,她硬生生落在兩人中間,好奇地問謝生道:“他是誰?”

樂娘說完的一瞬間就感受到兩道幽幽的凝視,尤其身後的凝視有如利劍,裹挾着高山的威壓。

樂娘只覺背一沉,跟下陰間是遇見那些閻羅無常一模一樣,整個鬼都不好了。

她麻溜地化作一道青煙,遁了。

被打擾的謝生和季青臨:“……”

這邊氣氛一變,陳氏也有感覺,她湊過來猶猶豫豫地問道:“謝公子,你還要幫我嗎?”

怎麽講完和離的理由,又從哪冒出來一個人和謝公子相談……甚歡?

謝生回頭:“幫,怎麽不幫,不僅我幫,他也是來幫你的。”

陳氏:“……诶?”

謝生領着陳氏往王書生的書房去。折騰一上午,王書生又被樂娘那麽一吓,肯定不會逃去怪物出現過的書房,那他肯定是回家了。

樂娘化形出現,謝生便向陳氏介紹道:“這是樂娘,我請來幫我向王書生報仇的人。”

清麗的樂娘柔柔弱弱地和陳氏互行禮。

“報仇?”陳氏想不通,給王書生送這麽一個美嬌娘是報仇?

“對,”謝生解釋道:“這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他當初怎麽欺騙我妹妹的感情,就讓樂娘怎麽欺騙他。”

陳氏頗為憐愛地看向樂娘道:“可是男女有別,吃虧的是樂娘啊。”

怎麽能讓這麽一個姑娘也被王書生給沾染呢?

樂娘抽抽嘴角,不,她不吃虧。又解恨又能投胎,她還賺到了。不過她是鬼這件事又不能告訴陳氏,所以樂娘默默閉嘴。

只聽謝生道:“本來我還發愁如何讓王書生體會到被騙,不知該怎樣做才好,可現在我知道了。”

陳氏若有所思道:“和離?”

“對,就是幫你和離。”謝生道,“他現在不願意和離,是因為沒有中意的妻子人選,若是有的話,他未必還像現在一樣堅持。”

深知王書生見異思遷本領的陳氏贊同點頭。

于是幾人幾鬼愉快地敲定美人計。

陳氏被勸說回家,繼續念叨着和離,先讓王書生對她産生厭倦,才有可能順利和離。而謝生等人仍留在書房。

等陳氏一走,樂娘小心翼翼地問道:“可是王書生不是……不行了嗎?”

把人吓狠了,可能王書生見誰都是怪物模樣,還怎麽讓他娶樂娘?估計躲着還來不及呢。

謝生提議道:“那就給他喂點藥?”

樂娘:“春春春……藥?”

是這個藥嗎?

“不然呢,”謝生反問道:“你還有別的辦法嗎?”

樂娘如實道:“沒有。”

反正一直都是謝生在想主意,那就聽謝生的做就行。

謝生安排讓季青臨買藥,許久不吭聲的季青臨沉聲道:“我有。”

樂娘震驚:“你有那個藥?!”

謝生噗地一下笑出來。

“不是!”季青臨一愣,這才發現自己的話有歧義,解釋道:“我是說我有別的辦法。”

“行,”謝生笑得異常開心,“你說。”

季青臨幽幽道:“王書生不舉本來就是我造夢把他吓的,再給他整個夢安慰一下說不定就好了。”

之前王書生夢到兩回怪物,第一回 不過是大男子主義作祟,可第二回就是季青臨搞的鬼。吓來吓去,還真把王書生給吓不舉了,季青臨和樂娘功不可沒。

樂娘羨慕道:“我也好想做夢哎。”

雖然王書生做夢并非自願,可夢裏想什麽有什麽的感覺她是回味不了了。

自從死後變鬼,連睡眠都不需要,更別提做夢了。

謝生心念一動,笑道:“做夢就只能等投胎了,不過我們還能做別的。”

樂娘疑惑地看過去,卻發現謝生盯着季青臨笑,意味深長……

王書生疲憊地躺在床上,呆滞的眼神注視着屋頂木梁。

他還在思考這堪稱充實的一天,不舉的驚怒、青樓的羞辱、和離的難堪、怪物的恐吓。跟這一天相比,他之前的人生簡直平淡無奇——除了遇到怪物的那些時候。

怪物怪物,為什麽這怪物糾纏着他不放?

還有他那蠢妻子,竟然拿着和離書要和離,簡直就是瘋子!

他跑回來的時候還聽說,陳氏這幾天瘋瘋癫癫的,總念叨着他會和陳氏和離,再娶一個縣老爺的女兒,最後還在争風吃醋中突然猝死?

簡直笑話!

陳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憑空臆想出來一個縣老爺的女兒便也罷了,竟然還盼着他死?!

若不是陳氏的嫁妝至今還未用完,王書生早想把這陳氏休掉了!

不過……陳氏回來的時候,王書生還是接過陳氏手中的和離書,憤怒又傷心地道:“我不可能同意和離!你一天是我的妻子,就一輩子是我的妻子!”

畢竟沒幾個人知道他花心,堵住陳氏的嘴就好了嘛。

陳氏執著地重複和離,卻被王書生一筷子菜喂進去嘴裏。

王書生溫柔缱绻,低聲細語道:“之前都是我不好,你原諒我。給,你最愛吃的菜。”

陳氏冷哼一聲吐出來,卻見在場的家人神色都有些動搖,王書生這般情深,不領情的好像只是陳氏?

“這可不是我愛吃的。”陳氏毫不留情。

家人的臉色又變。

王書生尴尬苦笑,長嘆一口氣:“你變了……”

陳氏一噎,被那深情款款的語氣驚到,看着衆人滿臉同情的模樣,抖落一身雞皮疙瘩。

算了,不跟這人渣計較,現在裝一副深情模樣,過幾天可就不會是現在這樣。

王書生見陳氏終于消聲,欣慰地舒一口氣。即使躺在床上回想,他也覺得自己真是機智過人,再這樣過一陣子,陳氏就回愈來愈沉默,肯定還是忍氣吞聲的溫順妻子。

思來想去,飯桌上的小小勝利是今天唯一笑得出來的事情,王書生就抱着這一點快意,沉沉睡去。

王書生又做了夢。

夢裏依舊是圓圓的飯桌,衆人圍坐吃飯。陳氏就坐在王書生的身邊,臉上噙着一抹溫柔的笑,王書生作勢要讨好她,給她親切地夾菜。

一筷子的嫩韭黃,一勺子的鲫魚湯,陳氏順從地一口連一口接收投喂。

王書生心裏高興地很,夾菜的動作越來越快,他聽到父母都在誇自己和陳氏真恩愛。

對,特別恩愛,王書生有些興奮,陳氏這麽聽話,一定會願意為他隐瞞,他都好久沒有看到謝姑娘了!

夢裏的陳氏果然點頭答應。

興沖沖的王書生飛快地奔道書房,喊道:“謝姑娘!”

書房空蕩蕩的,沒有人氣,只有一根蠟燭孤零零地燃燒着。

他知道,很快謝姑娘就會出現,充滿愛意地喊他!

他等啊等啊等,就想等謝姑娘喊他時再回頭,結果是怎麽等也等不到。

猛然間,他聽到身後似乎有衣角摩擦聲。

“謝姑娘……啊!”王書生驚喜地回頭,卻發現眼前不僅有謝姑娘,還有一個怪物掐着謝姑娘的脖子,陰測測地笑。

“王公子,你想要你的謝姑娘,還是我?”怪物的聲音仿佛摻了糖,甜蜜蜜的。

王書生又是惡寒,又是心癢,他看着謝姑娘被握住的細白脖子,腦子裏滿是旖旎的念想。

只是一點暗示效果就這麽好的?

怪物樂娘發覺王書生的呼吸漸漸粗重,狐疑地掃向角落,王書生瞧不見的那裏,謝生和季青臨正默默看戲。

謝生無奈地朝樂娘攤手,他也沒想到啊。

樂娘定定神,對另一個自己使眼色——夢裏真是好,竟然還能來個分身。

被挾持的樂娘抽泣起來,掙紮道:“王郎救我!”

王書生慌慌張張:“怎麽救?”

哭着的樂娘道:“你撕她的臉,撕掉就能打敗她!”

這麽容易?!

王書生試探着摸上怪物的臉,發現怪物仿佛被捏住要害,一下子僵在原地。

王書生大喜,熟練地摸到臉和脖子的交接處,撕下一塊人皮臉來。

沒了臉皮的怪物,竟然是謝姑娘!

“謝姑娘?”王書生驚疑道。

兩位謝姑娘同時應了一聲,相視一笑,竟在王書生的面前合二為一。怪物竟然也是謝姑娘!

王書生莫名感受到一種詭秘的快感。

樂娘嬌羞一笑:“多謝公子救命之恩,小女子無以為報,只有以身相許。”

王書生一愣,就被主動的謝姑娘拉上床,動手動腳,直撩撥地渾身火熱。

差一步進入正題,風情萬種的謝姑娘瞬間化作一道青煙,消散在床上。

王書生瞪大眼睛,滿身大汗醒過來,興奮地發覺自己不用看郎中了!

就是有些不盡興……說好的以身相許呢?

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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