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酒在車上加急抱着原燎曾經的筆記啃了半天，進考場也舍不得放下，勉勉強強地惡補到了能看懂基礎題目的程度。
考前猛如虎，考試二百五，蘇小酒是最後交卷的那批人，擡頭眼巴巴地用水潤眼瞳看着收卷的助教，結果還是被無情抽走試卷。
“完蛋了……”蘇小酒沒魂兒了一樣從教室出來，被下課湧出的學生擠偏方向，回神後一臉茫然。
肩膀被誰攬住，偏頭一看是原燎，蘇小酒頓時擺出苦瓜臉，吸吸鼻子就差朝原燎哭了。
“肯定是因為你，明知道我要考試昨天還要折騰我，所以我沒睡好，早上的知識點我一看見試卷就忘了！”蘇小酒憤憤控訴。
“……”原燎真對這個胡亂推卸責任的小祖宗沒轍了，只好嗯嗯點頭，哭笑不得地跟他道歉，蘇小酒才勉強穩定情緒，但還是噘着嘴不高興。
蘇小酒被原燎半拖半抱地帶到角落，原燎變戲法一樣，從懷裏掏出杯奶茶，朝蘇小酒晃了晃，冰塊叮當碰撞。
“啊！”蘇小酒注意力立馬被轉移，眼眸一亮，伸手就要去夠。
原燎悠然借着身高優勢，舉高了奶茶，垂眸朝蘇小酒笑，“想喝？”
“……”蘇小酒左看右看，覺得丢面子，半天憋出一句“不喝了”。
原燎知道他說氣話，失笑收回奶茶，攬着少年肩膀往教學樓電梯走。
“陪我去上課就給你。”原燎道。
“你也要上課？”蘇小酒震驚，唰地仰頭看他。
原燎：“我也是學生，你忘了？”
蘇小酒确實是忘了，只能狡辯道：“……不是忘不忘的問題，是根本就看不出來，你表情那麽嚴肅，很顯老的。”
原燎：“我本來就活了兩次。”
蘇小酒：“對哦。那我算一算……你兩輩子一共活了四十多歲了，怎麽這麽老啊！”
“嗯？”原燎聞言眯着眼眸偏頭，“不如今晚上讓你試——”
“哎哎——”蘇小酒聽出勢頭不好，怕他說出什麽身體力行給你看看的糟心話，趕緊抱緊了原燎胳膊讨好，轉移話題：“電梯電梯！”
電梯到達1樓，排隊的嘈雜學生魚貫而入。
兩人雖然都戴好了口罩，還是引來不少打量目光，還有人在偷偷拍照，傳給自己兄弟或閨蜜。
蘇小酒偷偷看了眼，發現原燎神情并無異樣，淡淡掃了眼拍照人的手機，就收回目光，冷冽平靜。
蘇小酒歪歪頭。
他記得以前原燎對拍照聲很敏感的。
這種敏感，來自于前世原塵深做的那些讓原燎陷入痛苦的壞事，就像他潛意識中的火災與背叛一樣，不敢回憶，一旦想起就是難以逃脫的痛苦漩渦。
現在原燎能淡定自若，是不是……就像他不怕火了一樣，解開了某個執念，某種恐懼？
教室離電梯不遠，他們來得還算早。
原燎把奶茶遞給蘇小酒，拉着他到了教室倒數第二排坐下，這是他常常坐的位置，方便摸魚處理公司事務。
“卧槽，你來上課了？”
蘇小酒剛捧着冰奶茶坐下，就聽到耳邊一聲熟悉的咋呼，擡頭一看，可不是孫大少爺嗎？
孫息又染回了滿頭桀骜金發，眉釘也釘了回去，眉眼鋒利硬朗，抱着極其裝逼的機車頭盔，單手插着褲兜一身吊兒郎當的痞氣。
他摘下墨鏡，看看原燎，又看看蘇小酒，震驚地下巴都快掉地。
“你你你……”孫息指着蘇小酒說不出話來。
碰見了孫大少爺，但不用被強抱起來狂親，這還是第一次.
蘇小酒花了一秒鐘，感恩自己終于不是一只柔弱貓咪，便朝孫息笑笑打招呼：“你好啊。”
少年聲音清亮動聽，聽起來還有點熟悉，孫息眨眨眼：“你不是本校的吧？是跟着原燎來上課？不會……是原燎的男朋友吧？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你？”
“嗯？”孫息身後跟過來一個比他還高的俊朗男人，肩寬腿長比例超群，像個模特，穿着寬松簡單的T恤和拖地褲，仔細一看跟孫息還有點情侶裝的味道。
來者往下拉了拉墨鏡，露出一雙狐貍眼，暧昧打量蘇小酒和原燎。
祝輕笑了：“小蘇啊，好久沒見，頭發染回黑色了？”
“嗯。”蘇小酒也朝他笑，眉眼彎彎，“你還記得我。”
之前拍寵物電影，在訓練基地的時候，祝輕曾經受邀過去做直播宣傳，當時跟蘇小酒有過一面之緣。
按理說，孫息比祝輕要更早見過蘇小酒，蘇小酒為了做任務，第一次在劇組變回人的時候，就跟孫息打過照面了。
可惜貴人忘事多，孫大少爺顯然不記得。
孫息擰了眉頭，狐疑打量眼前三人，掐了把祝輕的腰小聲說：“快快快！趕緊解釋！這誰啊我怎麽不認識！”
“男朋友，你剛才不是說了嗎？”
兩人跟蘇小酒搭話過程中，原燎已經掏出了電腦開始回複郵件，擡眸淡淡掃了一眼他們，回了句。
見蘇小酒半天捅不開奶茶，原燎無奈拿了回來，幫蘇小酒弄好遞回去，蘇小酒連聲謝謝也沒說，顯然是熟稔之極，捧着奶茶就開始呲溜咕咚。
孫息眼都看直了。
小酒三個月在車禍中死掉，他抱着祝輕嗷嗷哭了一晚上也沒緩過神來，第二天就聽說不知是誰在後當推手，原塵深一夜遭封殺，之後就是層出不窮的黑料。
車禍的調查報告也被“不小心”爆料到網路上，一看偷偷做手腳的，竟然是之前虐待過小酒的那個原塵深私生粉，公憤在精心的操縱下浪潮愈大，那人很快就锒铛入獄。
更別說罪證确鑿的原海豐父親，多年來的重重罪名壓下來，行賄、偷稅漏稅、非法排污、糾結村霸致人死亡……判個無期都綽綽有餘，連帶着一群原海豐以前的部下和老友都被送進去了。
他們熟悉些的，都猜到是原燎手筆，早就下好的龐大一張網如今收網，想明哲保身的都乖乖離遠了。
親爹也照樣往死裏弄，這三個月，孫息壓根就沒敢聯系過原燎——太瘋了，真惹不起。
今天意外看到原燎和顏悅色，身邊還帶了個俊俏少年，孫息還是忍不住八卦的心，打了招呼。
幸好，他賭對了。原燎好像已經被安撫穩定，看起來像個正常人，就像以前小酒還在時一樣，甚至脾氣變得更好了。
想起小酒，孫息心裏又止不住地難過。
怎麽就沒了呢？
都怪那個反社會人格的腦殘私生粉，但歸根到底，是原塵深先招惹他，給他睡求他報複祝輕的貓，最後錯報複到了小酒身上。
後來更是因為原塵深因為小酒和原燎事業陷入低谷，一直懷恨在心，伺機報複。
孫息想想就恨得牙根癢癢，他當時怎麽就眼瞎，被原塵深這糟心玩意兒迷得七葷八素？
“原塵深怎麽來上課了，快看快看……”
“卧槽，真的诶……”
“他瘋了吧……”
身後傳來嘈雜的小聲嘀咕，四人都滞了下，蘇小酒吮吸奶茶的手一頓，艱難地咽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