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2 章

2025年5月11日

雲起到了徐承骁手裏當然不敢再擺臭臉,但是也不怎麽主動配合,很一種憂愁的表情對他爹說:“爸爸,我沒有胃口,你不要喂我吃飯好嗎?”

徐承骁摸摸兒子的腦袋,和氣又淡定的說“好啊”,雲起頓時就精神了,就聽他爹聲音淡淡的:“來,勺子拿好,自己吃。”

司徒雲起吸了一口氣扭頭:半碗米飯拌了蒸得嫩嫩的肉末雞蛋羹,鋪了好幾種蔬菜在上面,還有一塊魚排,堆尖的一小碗擺在他面前。

他爹把勺子放到他手裏,挑着眉看着他。

雲起看了徐承骁一眼,又看了他一眼,很無奈的拿起了勺子,苦着臉吃了一口,又吃了一口。

“慢點吃,多嚼才好消化,”徐承骁低聲叮囑,又問他:“你為什麽總不肯好好吃飯?你都這麽大了,還要你媽喂你!”

司徒雲起不高興了,皺了眉頂嘴說:“爸爸,你又叫我吃飯,又問我問題,我到底吃飯呢還是回答你的問題呢?”

徐承骁還是第一次領教小家夥的脾氣,不覺得忤逆,倒覺得有趣,但神情間一點都未曾流露,沉了目光看着他。雲起話出口心裏就後悔了,主動吃了一口蔬菜,擡眼悄悄看爸爸一眼。到底是小孩子,骁爺那個眼神令他徹底扛不住了,縮了縮脖子,服軟:“我不喜歡吃飯……”

言峻家的小公主在旁邊轉悠很久了,這時聽到雲起的話大喜過望,利落的爬上凳子,拿了雲起的勺子挖了一大口飯,言峻連忙過來抱走她――小吃貨晚上已經吃了兩碗這麽多的飯菜了。

司徒雲起看了眼好友被她爹抱在手上還津津有味的表情――簡直是扇了他剛才那話一巴掌啊!

嘆了一口氣,他解釋:“不是每個小孩子都對食物這麽感興趣的……”

徐承骁的臉上忍不住露出了一絲笑意。

“那你對什麽感興趣?”他覺得這小子真是越大越有趣了,“你跟我說說,你這個小孩子除了喜歡看書,還對什麽感興趣?”

“恩……我想去看好多地方,”雲起認真的想了想,說,“埃及金字塔、巴比倫空中花園、亞歷山大燈塔、羅德港巨人雕像……”掰着手指頭數着,一雙黝黑的眸子放着對這大好世界無限好奇的亮光,“我想去看看,這些地方和書上寫的一樣嗎?”

小孩子童聲稚嫩,表情卻十分正經,在同齡小朋友滿腦袋玩具和動畫片的年紀,已經有如此胸懷,徐承骁心內感慨不已,摸摸兒子的頭,溫聲對他說:“你說的這些地方,我也只去過其中的幾處而已,這樣吧:等你再大一點,能夠照顧自己了,不讓你媽媽再為了你吃飯這種小事操心了,我們一起去。”

那張遺傳了他和司徒容貌最好地方的小臉,頓時亮了起來,漂亮的眼睛目不轉睛的盯着他,“真的嗎?”脫口而出,但可愛思考的小腦袋瓜轉念一想:他的爸爸是從來不騙人的、承諾了什麽就一定會做到!雲起立刻來了精神:“那我好好吃飯!”挖了一勺塞進嘴裏,他努力的嚼,又回頭精神十足的大聲保證:“以後我每天都好好吃飯!”

徐承骁覺得這小子真是出奇的聰明,而且心智清明,真不像這個年紀的小孩子,“雲起,”他摸摸振作精神、努力塞飯的小家夥,低聲說:“你真是個好孩子……”

要不是他生得這樣乖巧,他不知還要虧欠司徒多少。

雲起笑眯眯的,看向爸爸又看看爸爸身後,“媽媽……”他含糊不清的叫了聲,徐承骁轉頭見司徒正走過來,走到他身邊坐下時,他很自然的伸出手去扶了她一把,問:“累了嗎?等雲起吃完了我送你們回去。”

司徒擡頭看了他一眼,目光移到努力吃飯的兒子身上,抽了張紙巾擦擦他嘴角的醬汁,“嗯”了一聲。

徐承骁看向她身後,語氣很平常的說:“孟青城好像要走了,看你呢。”

司徒徐徐轉身看去,果然孟青城站在門口,手裏已經挽了外套,正遙遙看着她的方向。她不知怎麽,下意識回頭看向了徐承骁。

徐承骁正給雲起喂水,一擡眼兩人目光撞了個正着,他勾了勾嘴角,“怎麽了?他要走你不去打個招呼嗎?”

司徒徐徐竟對他笑了,輕微的笑意像雨後初綻的花骨朵,徐承骁不知道她這是什麽意思,只是被她笑得眼花缭亂,不自覺動了動喉結,卻聽她說:“他也從來沒有和我打過招呼,他想來就來,現在想走就讓他走吧。”

這話裏的機鋒,徐承骁一聽就挑了眉,可雲起正巧吃完了,興奮的兩眼發亮看着他,他不好敷衍,抱起兒子親了親,誇了他,轉頭對司徒說:“走吧,我們回去再說。”

他們一家三口走到門口時,孟青城已不見所蹤,徐承骁向言峻安排給他的司機問了句,司機說孟先生剛剛走,那車安排了直接送去機場的。

徐承骁看了司徒一眼,她正哄昏昏欲睡的雲起,沒什麽反應。

這裏離小公寓很近,車很快就到了,雲起吃飽喝足已經半路上睡着了,徐承骁把他抱起來時小家夥睜了睜眼睛,見是爸爸抱着自己,安心而滿足的叫了聲“爸爸”,伏在他肩頭又沉沉睡去。司徒徐徐本來想提醒他喝了酒,不如孩子給她抱,可這一幕讓她把話咽了下去。

到了家徐承骁安頓好小家夥,從他房間出來,她正從廚房裏走出來,手裏端着牛奶和蜂蜜水,他伸手去接過蜂蜜水,像很久以前他偶爾喝了酒回來時那樣,溫溫的甜甜的喝了一大口,頓時胃裏舒服多了,薄醉的不适感緩解了許多。

他在沙發裏坐下,舒服的呼了一口氣。

司徒在他對面坐下來,等了他一會兒見他不說話,她說:“司機還在樓下等你呢,早點回去休息吧。”

“嗯。”仰着頭假寐的人睜開眼睛,“和你說幾句話就走。”

“是關于孟青城嗎?”

“嗯……你什麽時候知道的?他的心思。”徐承骁問得很平靜,并不是興師問罪,甚至沒有語氣不善,好像是在讨論與他們兩個無關的一個朋友。

“心思這東西,揣在他自己心裏,我沒必要猜,他也沒有說過。你呢?你把他的生意結束、把他逼得不能再待在這個城市,是因為他的心思嗎?”夜很安靜,手裏各自一杯熱飲更添了夜話的氛圍,他神情冷靜的靠在沙發裏,表情甚至有些放松,司徒徐徐一直滾在心裏的那個疑問,就這麽自然而然的問了出來:“還是因為他故意住進孫靖渝同一家醫院?”

徐承骁一怔,坐了起來,總算不再是那平靜神色了,有些驚詫的看着她,“誰告訴你的?言峻――辛辰?”

司徒徐徐不回答,迎着他的目光,反問:“你不向我解釋這其中的事情,是因為顧忌孟青城還是孫靖渝?”

“都是。”徐承骁從驚詫裏回過神來,松開了眉頭,“我不想再糾纏在這件事上頭,誰引我們去發現靖渝的病情,那些事都是事實。我對孟青城的态度不是懲罰他讓我失去了你,那不是懲罰……那是放棄。”

他不會懲罰孟青城不把他當兄弟,他只會幹脆利落的放棄這個人,哪怕是近三十年的交情。

徐承骁的驕傲使得他絕對不能容許感情上的含糊不清,以前對孫靖渝是這樣,現在對孟青城也一樣,要不是司徒徐徐這個異數,他真敢說自己的感情絕對是殺伐果斷。

放棄――這兩個字讓司徒徐徐的心清清楚楚的一抽。

她捧着熱牛奶杯,怔了一會兒才說:“哦。”

徐承骁一直在等她的反應,就等到這“哦”,氣笑了:“你‘哦’什麽?你想什麽呢?”

司徒徐徐牽了牽嘴角,輕聲說:“我在想:既然都是事實,不怪孟青城也不怪孫靖渝,那麽到底是誰讓你失去了我?”

不是孟青城,那滿滿裝載的“珍惜”,她既沒有給他機會說破、他既沒有勇氣說破,就永遠只是一車的車厘子。

也不是孫靖渝,時至今日司徒仍舊不喜歡她,但無可否認孫靖渝比起他們來說更是受害者。

那麽到底是誰呢?讓他失去了她,讓他們失去了彼此。

徐承骁靜靜看着她,看着她出神、眼睛裏的光彩漸漸暗淡,陷入沉思之中。

他過了一會兒,輕聲說:“是我。”

是該死的我,令我自己失去了親愛的你。

司徒眼中一閃,擡起頭望向他。

寂寂深夜,時隔多年,兩個已經不能再稱之為年輕的男女,隔着不遠的距離,彼此深深對望着,中間隔着當年、隔着時光變遷、隔着一個聰明早慧的兒子和彼此這幾年各自的成長。

不知不覺這幾年了,如今的徐承骁終于肯心平氣和的說一句:是我不好,弄丢了你。

司徒徐徐無法再與他對視下去,移開了目光,忍着眼底驟然而起的淚意,急急忙的看着別處。

“好了,我走了。”他不忍見她強制壓抑,站起來拿了扔了在沙發裏的大衣,“你早點休息。明天雲起不上課,我們帶他去動物園怎麽樣?”

兩人說着兒子的事情,走到了門邊,司徒情緒已經平複了許多,伸手去替他開門,眼前一花,被輕巧的握住了手腕一拽,整個人跌進他懷裏。

她下意識的掙了一下,被他更用力的抱緊。

“你說的試試看、找一個比我好的人……你的如願以償,找到了嗎?”

他的聲音像沉了多年的酒,醇而隐忍的力道。

司徒徐徐終于忍不住,淚如雨下……

“……沒有……徐承骁,我沒有能夠找到一個人,比你好。”

緊擁着她的人悶笑起來,司徒清楚的感覺到靠着的胸膛微微震動,她手一撐想推開,他卻迅速的低頭,熱熱的唇貼着她微涼的耳朵,滾燙的呼吸輕輕吹在她耳朵裏,司徒整個身體都麻了。

就聽他語氣帶笑十分愉悅的說:“那可太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周二拆線的,昨天賴了一天,今天不能再懶了

勤勞勇敢的大灰狼回來了!今晚起日更到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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