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難兄難弟對視一眼,撿起地上的行李包認命的往外走。
一路上還在讨論過年的時候怎麽躲開自家老大的親娘大人。
聊着聊着,不知怎麽就把話題引到了昨晚小姑娘喝醉的事情上來了。
然後兩個一無所知的損友腦補出了一部小電影兒,莫名興奮了一路,直到回B城看到邱一雅才打住。
至于後來這部小電影被兩人添油加醋往圈子裏傳又是多年後的另一番故事了。
先說眼前。
少年踢走兩個堪當“定時。炸。彈”的損友,稍稍放了些心。
回閣樓看了眼睡得昏天暗地的小姑娘,也沒心情做早餐,出門買了些現成的回來溫在鍋裏,見女孩還沒醒,有些懊惱起來。
看吧,她總是這樣,在他身邊安然入睡,卻惹得他神魂颠倒無心正事!
天知道他昨夜怎麽熬過來的!
她倒好,睡得美美的毫無負擔。
這麽想着,他便伸手,想掐一把女孩的臉洩憤。
結果他剛把手湊近姑娘臉邊,姑娘就醒了。
他趕緊拈起女孩額邊的一根頭發扔到垃圾桶,若無其事的說:“很晚了,趕緊起來。”
女孩睜眼,又難受的閉上:“頭好疼!”
“你還知道頭疼呢,不是只喝了一罐嗎?怎麽就醉了?”他立在床邊,挽着胳膊看她。
一時不敢多說什麽,昨夜的事情也不知道女孩記得多少?萬一就纏上他了怎麽辦?
他已經用盡全身力氣在拒絕了,真不敢想被她知道自己的真實想法後他要怎麽跟她保持這份平靜。
女孩睜着圓溜溜的小鹿眼:“我喝醉了嗎?”
說着話,還将袖子湊到鼻子裏下嗅了嗅:“一點都不臭啊。”
在她的印象裏,上輩子每次喝醉酒醒來,身上總是一股子刺鼻酒味兒,自己都受不了那種。
那時候,她只知道自己即便醉了,也等不來心裏那個唯一,只能一個人蜷在角落獨自舔傷。
又哪能想到自己有一天喝醉了還能保持理智将自己清洗幹淨?
所以說,愛情啊……
少年半是慶幸半是懷疑的彎腰問她:“你不記得了?”
女孩認真的搖頭。
少年便拉過軟凳坐在她旁邊:“那你跟我捋捋昨兒吃完烤串兒之後的事。”
女孩想了想,在太陽穴按了按:“吃烤串兒……你回來了,他們兩個就走了。”
“然後呢?”少年問。
“然後……我也不敢吃了。”說着,忽然端正态度認錯:“我錯了,我保證,腿傷沒好之前再也不吃烤串兒不喝酒了,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林姝是真覺得自己錯了,她本來還在想方設法讓少年少生氣,結果人家勞心費力的照顧她,她還不自愛,竟然沒忍住跟人一起喝酒吃烤串兒。
這事兒換成自己也得生氣不是。
少年沒說話,只盯着她看。
女孩心虛,擡起小爪子在少年胸口撸了兩把:“你別生氣,怄氣傷肝。我真的知道錯了。”
少年被她小心翼翼賣乖認錯的态度搞得哭笑不得:“你真不記得自己昨晚幹什麽了?”
女孩驀的擡頭:“我真喝醉了呀?”
少年睨着她,依舊不說話。
女孩拍拍腦袋努力想了想。
完球了!
記憶在少年吼完她之後就沒了!
此刻腦子裏記得的最後場景就是她自己抱着衣物去洗浴室的時候。
女孩弱弱的擡頭:“我昨晚做什麽了?”
但願沒做什麽出格的事情吧。
劉知曾說過,她每次喝醉了除了哭就是哭,倒不會發別的瘋了。
少年觀察了她許久,終于确信她是真的不記得了,這才放心了,一臉嫌棄的說:“老子真該給你錄下來,又哭又笑不知道有多難看!”
林姝捂臉。
果然啊,醉酒就哭的屬性也是沒誰了。
但是,又哭又笑?
為什麽要笑?難道是因為有他在身邊。
女孩從指縫間悄悄露出眼睛心虛的看着少年:“我沒說什麽奇怪的話吧?”
少年嫌棄的看她:“又哭又笑已經夠難看了,你還想說什麽丢人的鬼話?”
女孩松了口氣,一臉心有餘悸:“沒有就好、沒有就好。”
葉碩倒有些奇怪了,小姑娘這反應,真不像第一次喝醉酒的樣子啊。
“你喝醉過?”他問。
女孩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忙搖頭:“沒有啊。”得虧自己反應遲鈍。
“那你怎麽知道喝醉了會亂說話的?”
“電視裏不都這麽演嗎?難道是假的?”女孩問。
原來是從電視裏學的啊,也是,小姑娘怎麽可能喝醉過。
他沒回答女孩的問題,起身招呼她:“下樓洗漱吃飯,邱一軒和楊天佑已經回B城了,等會兒你也可以回去了。”
林姝尚心不在焉,過了足足半分鐘才反應過來:“你說什麽?他們回去了?怎麽都沒跟我說一聲呢?”
少年停下腳步,回頭看着她:“怎麽?舍不得?”
女孩睜着圓溜溜的杏兒眼:“誰舍不得了?好歹認識一場,怎麽悄悄的就走了?”
少年擡手在她腦門上拍了一下:“他們早上過來跟你辭行了,某人自己宿醉未醒怪誰?”
女孩點點頭,小聲嘀咕:“這樣啊,是我的不對了,只可惜你連個電話都不讓我們留,想短信道個歉都不行了。”
說完,歪着腦袋問少年:“今早吃什麽?”
這些日子托了腿傷和他兩個朋友的福,前面幾天餐飯都是他準備好的。
而且葉碩比她還能。她一般早上是不大動煙火的。
而少年就連早上也不怎麽去外面買現成的,總是變着花樣做什麽蛋餅啦、饅頭花卷啦、蔥油小面啦之類的,味道還挺不錯。
前天開始,林姝上下樓影響不大之後,就跟着他一起進廚房,兩人搭配着做飯炒菜,十分和諧。
今早她起這麽晚,泰半是少年準備好早餐了。
不知今早又是什麽好吃的?
少年默默的走在前面,下了樓,從蒸鍋裏端出豆漿油條和半籠小包子、雞蛋小菜之類放到餐桌上。
女孩看了眼桌上的早餐,發現是街口那家早點鋪的,掩下心裏那點小失落,神色如常的拿起筷子開吃。
本來也是,人家朋友都走了,自己腿腳也好了,還有什麽理由讓人家照顧的?
她曾在某個情感刊物上看到過一則分析。
說是一個人一旦愛上另一個人,初時尚能不計回報的默默付出,時間長了便也希望能得到對方的回報,漸漸變得欲。求不滿從而生出怨怼。
她覺得,自己一定不能做這樣的人,即便再愛,也不能成為少年的負擔,這是她給自己劃的底線。
不知是不是突然少了兩個鬧騰的人的緣故,這頓早餐異常安靜。
兩人默默吃過早餐,林姝主動收拾碗筷餐桌。
少年沒阻攔,自去開了電腦工作。
林姝收拾完廚房,上樓拿了自己的書包作業同少年道了謝:“這幾天謝謝你呀,中午開始你就過來我家吃飯吧。”
少年點頭,叮囑她:“素描得接着畫,畫畫不是一日之功,雖然你很有天賦,也得長久的練習才能看到效果。”
女孩點頭如搗蒜:“嗯嗯,我記下了,我會每天畫兩個小時,到時候你幫我指點好不好?”
少年點點頭,嗯了一聲,不再看她,低頭在電腦上工作。
女孩背着書包,抱着畫板畫材,吭哧吭哧的下樓回家。
這特麽的看着吃力勁兒,少年很有種把她和東西一起扛肩上運回去的沖動。
女孩回家,第一件事是将樓下小房間的床品全部拆下來清洗幹淨,生怕留下什麽痕跡被姑姑突然襲擊發現不好解釋。
好在她家裏好歹有個半自動洗衣機,倒不是很費力就收拾好了。
得虧林姝有先見之明。
這不,中午兩人吃過飯,剛洗了碗,她正找借口把少年“騙”到家裏給她指點畫畫的時候,家門就被人敲響了。
女孩以為不是溫暖就是溫涼,在閣樓上漫不經心的回了聲:“等一下。”就要下樓開門。
少年蹙眉,一把将她拉住:“你都不問問是誰?”他有些擔心是早上被自己踢出門的兩個損友,畢竟那倆貨有什麽事是做不出來的?
女孩眨眨眼,指指窗口小聲說:“我去瞧瞧。”
然後蹑手蹑腳的往窗口走過去,少年漫不經心的在她身後跟了上去。
女孩腦袋伸到外面只看了一眼,頓時吓得急急後退了回來。
少年原想跟她一起看看是誰,尚未反應過來,已經被退回來的女孩一個轉身撞倒,少年條件反射的抱着她往後一倒,地板上便傳來“嘭”的一聲悶響。
女孩被他抱在懷裏毫無損傷,睜着水汪汪的杏兒眼驚慌的看着他用氣音小聲說:“我爸媽回來了!”
少年保持着環抱她的姿勢:“然後呢?”
小姑娘不是膽兒肥的整天吵着要做自己女朋友嗎?這會兒也知道怕了。
如此小可愛,逗逗何妨?
女孩趴在他懷裏,眨眨眼睛,将她爸媽扔到腦後,小臉擔憂的問:“你摔到哪裏沒有?”
少年垂眸看她:“你應該問有沒有被你砸到。”
女孩睜着大眼睛:“啊?”
少年勾唇,攬着她一個翻身,将她整個罩在身下,瞬間卸了身上的力量。
女孩頓覺身上壓了塊大石頭,呼吸不暢,舉着小爪子蜉蝣撼樹般在少年胸口推了推,小聲且擔憂的問:“你怎麽了?”
門外傳來胡佩略顯興奮的聲音:“小姝啊,是媽媽回來了,趕緊開門。”
少年奮力撐了撐手臂,将上身力量擡起,難受的皺眉看着她,讓她能正常回話。
女孩連忙道:“馬上馬上,我收拾一下就來。”
胡佩笑着責備:“你這孩子,爸媽回來你還收拾什麽?趕緊開門。”
女孩手忙腳亂的推着少年,一邊回答胡佩:“來了來了。”
話音剛落,身上的少年又忽然壓了下來,在她耳邊略微痛苦的小聲說:“別動,剛才好像被你砸着腰了。”
林姝急得,擡手在他腰上一陣亂。摸:“哪裏傷着了?你慢點翻過去,我給你看看。”
少年胸口似乎震了兩下,像在悶笑,但她不确定,小心翼翼的抱着對方真的不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