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回去
“別想那麽多了。”烏少義給我遞來一杯水，我驚奇地發現，裏面居然是紅色的液體。
“這是什麽？”我有點詫異，并非我懷疑這小子給我下毒什麽的，而是這紅色液體之中，居然還透出絲絲的香氣，沁人心脾。
“我做的，提神。”他語氣中透着少少的自豪之意，我心中暗笑，随即端起來小小抿了一口，擡眼看到烏少義詢問“味道怎麽樣”的表情，我說出了實話：“雖然聞起來不錯，但是喝起來沒什麽味道，小子，需要多多改善啊。”
烏少義笑了笑，嗯了一聲便沒坐在我一邊沒再說話。
“我說，烏少義，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回來了，又被送到不知道哪個地方，我該到哪兒與你會合？”我尋思着該和他商讨一下，不像前兩次，折騰來折騰去，費盡好大心思才找到他，即使我知道我很少有可能會再次回來了，但是如果我回來的話，我還是想先找到他。
“我帶你去。”烏少義像是忽然來了勁兒，拉着我就往外走。
“喂喂喂，出門別拉手啊，兩個男人這樣算什麽啊！”我加強語氣，小聲提醒烏少義，烏少義卻是滿臉不在意，“行人太多，不把你拉着，你走丢了怎麽辦？”他這麽回答我。
“你當我是三歲大的小孩子啊，随随便便就走丢。”我有些惱，我好不容易才沒有把烏少義當做一個小孩子，現在倒好，他還反過來把我當成一個小屁孩兒了。
但确實，人潮湧動，沒有人會注意到兩個男人拉着手在街上行走，烏少義就那麽拉着我在人海之中擠來擠去，也不知道擠了多久，他把我帶到了一家驿站前，拉出一匹馬，說，“我先帶你回家。”
我有些好笑，他所說的家，應該是在以往的羅勳國，現在的烏江國吧，從這裏到那裏，可是需要個把月的時間呢，這小子不想想就直接拉着馬說要回去，連個包袱都不準備一下，到時候沒錢去喝西北風啊。
“喂，烏少義，你這要回去也太快了吧，你是不是應該叫上武瑀和青竹一起……”
“不，只有我們兩個。”他的笑容感覺別有意味，我忽然覺得我會錯了意，我應該……直接跟着他去。
“好，再拉一匹馬來！”我倒要看看，這小子又要搞什麽飛機。
烏少義：“我們倆坐一匹馬。”
我：“……你可以滾了。”
事實證明，我一個人騎馬果然還是太勉強了，這個馬沒有青竹以往準備的那匹好，烏少義一路走走停停，時不時還要來等我一下，搞得我怪尴尬。
大概過了兩天的時間，我們才到達目的地，烏少義去的是一個邊疆城市，大概是以往羅勳國的遺留民族。
他們說的話都是我能聽懂的，街上一如既往地，人很多，但是卻也沒有那麽多商家那麽多花樣了，但我可以從他們的表情中看出來，他們生活得很快樂。
這座城所在的地方可以說是比較偏僻的，但是卻有着一座高高的城牆樹立着，城牆還是在修建之中，規模算不上非常宏大，但是以後遲早會一點一點壯大起來的，城牆上屹立着高高的城樓，也是羅勳國專屬的建築風格，這裏就好像是一個小型的國家，不過沒有君主就是了。
但是，另我驚訝的是，烏少義帶我去看的，所謂的那個“家”居然和以往的那座将軍府一模一樣。
“哦買噶的。”我不由自主地感嘆。
“和以前一樣的。”烏少義也望着那棟建築，笑着說，“我本來早就想告訴你，帶你來這裏，但一直沒有機會，我還以為我永遠都不能讓你看見了。”
“真是超高度還原啊，唉，烏少義，你花了很多錢吧。”我不禁砸舌，乖乖，搞一個完全一樣的要用到錢數量可不是我能估計的，這小子是活生生一個土豪啊。
随後我進去看了看，沒想到裏面的每個房間裏面的每一個東西都如原來一樣，放在那裏的位置都沒有變化。
內苑中，那個小池塘還在，我的房間連床單都是以往的那種花色。
“啊，好懷念啊。”我一下子躺倒在床上，雖然不是很軟，但真的很舒服，味道也很好聞，就好像以前一樣。
“烏少義，沒想到你還是一個挺念舊的人嘛。”我躺在床上，對站在門口看着我的烏少義說。
我知道他此時正在回我的話，但是我一點都聽不到，只能裝做好像聽到了的樣子在那裏“嗯，嗯。”點頭。
烏少義忽然從後抱住我，我都有一點感受不到他的體溫了，心中麻麻的，但還是笑着說：“小子，又怎麽了？你房就在隔壁，到那邊去睡去。”
我不清楚他什麽時候走的，他說話的聲音太輕，我聽不清。
等他走後，我試探着摸了摸牆壁，想着以往這兒有個小洞可以用來偷窺來着，現在就算再怎麽高度還原也不可能把那麽一個小空還原上吧。
事實證明我錯了，我找到了那個小孔，我還看到，烏少義在另一邊，同時，用他的眼睛，看着我。
“靠，烏少義，你不是專門在這裏打一個洞吧！”我黑線，那一邊的烏少義嘴唇一直動着好像在說什麽，我不敢叫他大聲一點，我不想讓他知道，我聽不清。
我變得越來越少出門，有的時候和烏少義吃飯都會覺得各式各樣不同味道的菜完全沒有味道，我能聞到的也漸漸變少，烏少義有的時候說話我也聽不清，我只能盡量坐得離他近一點，那樣，我就可以隐隐約約聽到。
我想，感官消失的順序，大概是：聽覺，觸覺，嗅覺，然後就是……視覺吧。
我想我大概也瞞不住了，烏少義肯定已經發覺了，他最近比較反常，他經常忽然抱住我，會說一些喃喃的，我聽不清楚的話。
“烏少義，我告訴你吧，我大概過不久就要消失了吧。”我對烏少義說。
烏少義看着我，好像在說話，我想通過嘴型來得知他到底在說什麽，但我沒有學過唇語，我只能看懂他說的前兩個字：昝赴，也就是，我的名字。
“不過你也別傷心啦，這反正也是遲早的事啦。”我說的話自己都有些聽不清了，我的眼前已經漸漸開始變得迷蒙了，随着時間的推移，我就連看都看不清了。
“烏少義，我覺得我怎麽漸漸開始變成植物人了？真奇怪，明明有知覺，卻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我還沒有當過植物人呢，現在倒好，可以試試。”
我不确定他在不在身邊，我這幾天已經習慣這樣自言自語了，就好像烏少義一直在我身邊聽着我說話一樣。
始終覺得我是一個人，我就好像在異時空一樣，只有我的思緒還在，身體，都已經不複存在了，這種感覺真的很奇怪，非常奇怪。
忽然，我感覺到腦袋裏的唯一思緒都開始在漸漸抽離，我，好像是要消失了吧。
“烏少義，我大概要消失了。”我不知道我究竟有沒有真正說出口，他到底有沒有聽到。
“昝赴……昝赴……昝赴……”我聽見有人在叫我的名字，是烏少義的聲音，是烏少義的聲音，開始變了，變成了一個女人的聲音，是誰，誰，別叫我的名字，你叫我的名字，讓我感到不安你知道嗎？
“啊啊啊啊！！！”我驚叫着坐了起來，擡頭，我看到的是久違的白色，白色的床單，白色的牆壁，白色的窗簾，一切都是白色的，這裏是醫院……
我終于……還是回來了。
此時我的額頭上沾滿了汗珠，我的眼眶中居然也有淚珠滾落，我不斷的用衣袖擦拭着，思潮也不斷地翻湧着。
“醒了就別無視人家啊。”一個清脆的女聲傳來，我慌忙擡頭，看到的這個女子并不熟悉，她的臉上沒有什麽表情，她一臉平靜地注視着我。
“你……”
“我是烏離。”她報出了自己的名字，随即看了看我，“噗哧”一聲笑出，“你大概都已經不記得我了，我和你見過兩次面，我們相見是在咖啡廳，那時候，我們在相親。”
“嗯，我記得，我想起來了。”我納悶兒的是，我和這妹子并不熟，難道她對我癡心一片，在我昏迷的這段時間她一直守着我？
“你知道我為什麽在這裏等你醒過來嗎？”她問我。
自然而然地，我搖頭，同時我也意識到事情沒有那麽簡單。
“很多事情，你都已經得到答案了吧。”她笑着問我，而我心中大震，她這話的意思是……
“烏小姐，有什麽話你就直說好了，不用這麽繞彎子了，你就直接說你要告訴我什麽，好讓我安心罷。”我感覺我已經在崩潰的邊緣了，我感覺到，事情還沒有完，眼前的這個女人……
“哈，沒想到你還是個實在人，那好吧，我就直接說了吧，昝哥，這是我對你的敬稱，你的穿越，我知道。”她笑容宛爾，清秀而精致的面容卻并不讓我覺得親切，而是徹骨的寒冷。
她見我身子一僵，随即又向她投出那樣的目光，抿了抿嘴，見我還沒說話，半晌她才開口道：“這麽跟你說吧，昝哥，我先跟你說聲對不起，你的穿越，其實……有一半的因素是我造成的。”
“烏小姐，別話說到一半就不說了啊，你說吧，我聽着。”我對女孩子向來是比較溫柔的，但是此刻我還是有點心急，看來這我還是不得不知道這其中的一切啊。
“昝哥，我不是曾經告訴過你我的職業嗎？其實其中半真半假，我喜歡做一些冒險的事情，就按照我老師曾經的一本書上所寫，調制出了可以真正穿越的藥劑，并且附着在了一些……穿越小說上。”
“我那時候還小，不懂事，那時候不過只想着玩玩，那種藥劑觸發的幾率本來就小，需要一個人同時接觸大量的藥劑，精神力衰弱，并且那邊的世界必須有所牽連才可能觸發，等到我長大幾乎快要把我曾經做過的這件事情忘掉的時候，我的老師大發雷霆，沒想到……最終還是遇上了你，觸發了穿越的機制，才導致……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她不停地道着歉，手捂着臉，我自然是不會在這種時候憐香惜玉，不會說出什麽安慰的話來，我能給的，只有沉默。
“我後來也想過補救，我多次嘗試把你召喚回來，但我忽視了另一邊牽制的強大，也忽視了你精神力的衰弱，所以……導致了……”
我猜她所說的“另一邊的牽制”大概就是那個老頭設置下的巫術，而且這姑娘的話語中的有些詞彙讓我不得不在意。
“導致了什麽？我精神力衰弱怎麽了？烏離你快說啊，我急死了。”
“你……”她猶豫地咬了咬唇，“你現在是一個将死之人。”
我的腦袋好像被什麽東西忽然撞擊了一下，頓時一片空白。
“放心，昝哥，你還有四個月的時間，我會救你的，我一定會救你的，你不要怪我……不要怪我……”說完，她顫抖着雙手遞給我一張明信片，黑色的，上面只有一個名字和一個電話。
“兩個月以後我會來找你說明一切，這幾個月的時間，你就陪陪你的家人吧。”說完邁着跌跌撞撞的步伐出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