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原燎把小貓從肩膀上提下,揉在懷裏搓了搓。
姿勢所限,蘇小酒朝原燎敞着肚皮,在茂密奶茶色貓毛的掩蓋下起伏,小貓提溜着琥珀色靈動大眼亂看,朝着他的咖啡杯咪咪喊了幾聲,眨巴眨巴眼睛期待地看原燎。
原燎:“……你也要喝?”
男人眉頭微微蹙起,忽然陷入知識盲區——貓能喝咖啡嗎?
不管能不能,“不喝”是最安全的答案。
原燎果斷拒絕,蘇小酒立馬可憐巴巴地開始嗚咽,扭扭捏捏裝模作樣,坐在旁邊幾桌的客人頻頻投來目光,紛紛無聲譴責這個戴着口罩的高大男人竟然欺負一個小貓咪。
顧青翎:“這裏應該有專門做給寵物喝的。”
他招手喚服務生,不知哪兒的閃光燈猛地一閃,原燎擰眉轉頭,盯着不遠處拍完就立刻放下手機的女孩子。
“删掉。”他沉聲說。
音量不高,但隐約的壓迫力無法忽視,那小姑娘臉色逐漸發白,剛想起的托辭一句也想不起來,只好聽話删了。
原燎親自檢查過,才把手機還回去,周圍座位坐着的兩三個人硬着頭皮待了會兒,實在受不了原燎身邊低氣壓,忙不疊捧着咖啡離開,或者坐去了更遠的位置。
“喵……”蘇小酒察覺他情緒不對,主動湊過去蹭他微冷掌心,嗲嗲喵叫,用小貓咪的方式安慰原燎。
原燎斂眸,揉了揉小貓的柔軟耳朵。
蘇小酒猜,原燎對鏡頭這麽敏感——大概是原著劇情後遺症。
記得第一次碰瓷原塵深,被帶去寵物醫院時,那時女生攝影師就遵從職業習慣拍攝了一張,結果差點被兇神惡煞的原燎吓哭。
原燎直播出鏡也從未摘下過口罩,公關管控及時得當,具體個人形象從未在網絡上有過流傳。
蘇小酒記得……原著中是有相關情節的。
原塵深有次在劇組拍戲,半夜忽然想吃小龍蝦和海鮮粥,便打電話跟原燎撒了幾聲嬌。
舔狗如原著中所寫的原燎,當然不辭百裏立刻去買,奔波了兩個多小時,淩晨兩點到劇組所在酒店時——原塵深根本不在,早就被孫息接走,直接去店裏吃了。
原燎默默把還熱的夜宵放在原塵深房間門口,結果被人偷拍了下來,當晚便以“變态私生飯”的名頭上了熱搜。
輿論發酵了整整三天,原塵深那方才假惺惺發聲,說原塵深在劇組拍戲信號不好,現在才知道這件事,親自錄了視頻澄清,說原燎其實是他哥哥,大家不要誤傷。
但緊接着,就有水軍繼續引導輿論,說原塵深其實從小被同父異母的哥哥欺負,現在甚至想強迫了他,網絡罵聲不減反增。
大規模的網暴聯動了現實,原燎本就因為母親患有遺傳性精神病的傳聞而備受排擠,這件事之後,不僅在學校內成了變态反社會分子的代名詞,保研名額和正在做的項目也全都吹了,甚至差點被退學。
一張輕飄飄的偷拍照片,把原燎砸入了人生絕望谷底。
而始作俑者,借着這件事情炒夠了熱度,再虛情假意地過來關心原燎,在絕望中像束光一樣再度救贖了他。
原著中的小炮灰,從一開始,就是這樣被PUA地越來越深的。
一箭N雕,真是穩賺不虧的好手段。蘇小酒拳頭都硬了!
這樣的人到底憑什麽當主角!
如果沒記錯,當時原塵深所在的劇組,正是原燎正在跟顧青翎談的這個劇本。
“多謝。”顧青翎接了服務生遞過來的小杯咖啡,推給蘇小酒,聲線冷淡卻很溫和,“你叫小酒是嗎?來,喝這個吧。”
蘇小酒小聲地咪咪答謝,看了眼原燎,見主人點了頭,才湊過去小口小口地舔。
顧青翎兩腿交叉疊在一處,合手置在膝蓋上,穿着薄薄的風衣,整個人優雅而挺拔。
他有意無意端詳半晌,意味深長道:“兩位關系真的很不錯,搞得我也想養個小寵物了,有什麽推薦嗎?”
“有緣分就自然會遇到。”原燎擡頭淡淡掃他一眼,便斂下眼眸,伸手耐心替小貓擦拭嘴角毛發沾上的奶泡。
顧青翎點點頭:“明白了,這事與情愛是一樣的。對了,小蘇先生……聽說是住在你家的?”
從訓練結束,那個活潑可愛、見識頗廣的“小蘇”就從所有人視界中消失,顧青翎旁敲側擊在社交軟件上問了幾句,對方只是含糊地說“回老家了”。
“嗯。他偶爾會來這邊找我玩,就直接借住在我家。他半個月前就回家了,你找他有事?”原燎面不改色。
蘇小酒悄咪咪豎起了耳朵。
顧青翎估計是從原塵深嘴裏聽的,那原塵深……應該也會說他撞見的那些場景。
原燎會怎麽解釋?
蘇小酒有點緊張,一口猛舔,險些被奶泡嗆了鼻子。
顧青翎視線從奶茶小貓身上悠悠轉開,嘴角弧度很淺:“沒什麽,随便問問。”
點到為止,硬生生自己掐滅好奇心。
蘇小酒喵喵歪頭,很是不滿。
“我還有事。”顧青翎提起旁邊筆記本,跟原燎打聲招呼,要回工作室繼續研究剛剛兩人所說的那個劇本。
“顧先生。”原燎叫住他,擡起眼眸聲音淡淡,“關于原塵深的事情,我想顧先生是個聰明人。”
他話只說了這一半,顧青翎又露出那種溫和疏離的禮貌笑容,“嗯”了一聲,轉身離開。
“喵?”蘇小酒一頭霧水。
這兩個人怎麽一直在打啞謎?煩人。
聽他們說話好累,幸好貓貓只用咪咪叫撒嬌就好了。
蘇小酒想努力加快拍戲進度,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減輕原燎的負擔。
原燎不放心讓貓咪樣子的蘇小酒留在他視線之外,如果按照原本的拍攝計劃,原燎至少得有半個月專門跑到劇組來陪着。
隔空辦公,總有一些工作無法解決,指不定就得每天熬夜加班。
蘇小酒決定偶爾懂事一把,別讓小炮灰天天這麽辛苦,不然怎麽長命百歲?
“……小酒?小酒,該醒醒了。”
蘇小酒在朦朦胧胧間被晃醒,貓困地淚光氤氲,窩在原燎腿上打了個哈欠。
他搖搖晃晃站直身子,猛地抖擻幾下毛發,困得睜不開眼,又一頭栽進主人懷裏,隔着黑色襯衣貼在男人腰腹上,懶懶用小腦袋蹭來蹭去撒嬌。
原燎攏住貓咪脊背,輕輕撫摸柔軟長毛。
“你好像越來越容易累了,最近是不是睡地有點多?”原燎猶如自言自語,抽了張紙,垂眸給貓擦掉眼角泌出的髒東西。
“喵喵……”好像是哦。蘇小酒迷迷糊糊的。
“也很少發晴。”原燎說。
“咪……”對對。蘇小酒小雞啄米點頭。
蘇小酒都清心寡欲好久了,提不起世俗的欲望。
簡單來說,痿了。
當然,這樣總結完的祝輕差點被蘇小酒暴打。
慣拿給貓發洩的小熊玩偶老婆,早就不知道什麽時候失去了寵幸,也不知丢到了家裏哪處,或許是孤零零地躺在沙發縫隙裏。
現在的蘇小酒,跟剛有發晴期那會兒的精力旺盛截然不同。
祝輕和醫生都說是平時訓練和拍戲太累,所以是正常現象,蘇小酒不承認是生理原因,也堅決認為是這樣。
蘇小酒迷瞪了五六分鐘,原燎就安靜坐在車後座,等小貓自行清醒。
前座司機相當無語。
這寵物養得跟小祖宗似的,要是現在抱着貓的是他,早就一巴掌拍屁股上給弄醒了。
說是不敢說的,只能在心裏吐槽吐槽。
蘇小酒在原燎腿上伸完懶腰,利索爬上男人肩膀親他臉頰幾口,還下嘴啃了口,終于徹底清醒。
“喵——”
滴,打工貓咪卡。
蘇小酒元氣滿滿進了片場,大半個上午過去,硬生生被榨成了“紙片貓”。
一滴也沒有了.jpg
結束拍攝的小貓趴在原燎懷裏,四肢軟趴趴,腦袋一點一點地打瞌睡,顯然累得夠嗆,自從鑽進原燎懷裏就一聲沒吭。
看得原燎眉頭直皺。
這麽辛苦,別想再有下次了。原燎心中想着,屈指輕輕撓小貓下巴,蘇小酒舒服地直打呼嚕,貼地更緊。
劇組工作人員都傻了。
因為蘇小酒剛剛完成了一整天的室內拍攝任務。
“好家夥,我本來還擔心小貓受不了拍這麽多,是我狹隘了……”
“小酒妥妥的猛男貓啊。”
“那下午的拍攝就沒那麽緊張了,我愛死聰明寶貝小酒了!”
“要是所有寶貝都能像小酒,又聰明又乖就好了……”
“得了得了別做夢啦!好好想想下午怎麽應付那只笨出花的哈士奇吧。”
“你提起它我就好想自鯊,拍五分鐘的遛狗散步鏡頭,拍了整整一上午,救命啊……”
“……”
蘇小酒随意聽了幾嘴,沒怎麽在意。
因為跟他無關。反正貓的戲份結束,要回家跟小炮灰睡覺了!誰都別想攔他!別想!
【系統:叮!發布任務78:工作人員緊鑼密鼓地拍攝大半天,還要跟笨蛋寵物演員打交道,累到想原地辭職,請發揮小貓咪特長,為目前在片場的34名劇組工作人員送上安撫!每個所涉角色需好感度增加20點!】
蘇小酒:……giao,狗系統跟萬惡的資本家有什麽區別啊!還是那種離下班五分鐘突然說要開會的資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