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金恒來到卧室,蘇素沒有換睡衣,她知道他一定很快來找自己,她在等他。
開門見山。
你見過那晴若了是吧?說吧,你想要怎樣?許金恒覺得沒有必要拐彎抹角。
蘇素很久沒有和她的丈夫有這麽近距離的接觸,他總是一心撲在工作上,連回家吃頓飯都是奢侈,躺下就“呼呼”睡去,哪裏有什麽夫妻間的情趣可言。
她習慣以一副無所謂的姿态在丈夫面前,明明很在乎,她也讨厭自己這副樣子。金恒,你以為我會怎麽樣?剛才我想過了,如果我把鋪子收回來,她們娘倆就更讓你心疼了,我看着就會更生氣,我該怎麽辦好呢?她笑着說,把這件事情當做好玩的事情來把玩,看到許金恒緊張那晴若,她就恨,比二十幾年前更加恨。
許金恒冷冷地看着她。
蘇素神情自若地坐在沙發上說,我沒有見過那晴若,不過,見過那個胖丫頭,叫什麽,那貝兒是吧?她笑笑,接着說,你肯定早就見過那貝兒了吧,她居然和蓮子共事過,在ZA。哦,還有一件事,這個那貝兒真遺傳了她媽媽,搶別人男人是她們的強項吧,要不蓮子的男朋友馬喬之前是多麽愛她,現在竟然是那貝兒的男友了。
許金恒仍然冷冷地看着她。
蘇素覺得他這種眼神似曾相識,對,就是在她把那晴若母女攆出許家的那天,許金恒就是這樣看着自己,她恨透了那晴若。
他深知,那晴若租賃的店鋪是蘇素家的産業,根本不在自己名下,蘇素在BM也有股份,正是因為和她的婚姻是企業聯姻,所以這個女人總是有恃無恐。雖然許金恒完全有能力重新買一個店鋪給那晴若,以他的了解,她是不會要的。可是怎樣阻止蘇素呢?
蘇素是個聰明的女人,他父親很早就這麽說過自己。金恒你是不是在想怎麽讓我放棄收回那家的小吃店?我不收回也可以,不過,我有一個要求。
許金恒知道她葫蘆一定沒賣什麽好藥,說來聽聽。
将你名下百分之五的股份轉移到我名下,我可以把那家小店的産權送給你。蘇素一副談判者的姿态和口氣。
許金恒有些小瞧這個女人了,她竟然來了這麽一招釜底抽薪的伎倆。許金恒是BM最大的股東,占股份百分之百分之四十,若給蘇素百分之五的股份,那她手上就有百分之十的股份,在日後董事會中就會有一定的決策權。
若不給,那晴若和那貝兒就會失去生活的來源,而對于自己的錢,她們是不會要的。許金恒對她們本來就有虧欠,見到她們的時候就告訴自己一定要彌補,可是當彌補的機會來了,他又覺得很難抉擇。
蘇素的心中希望他不要答應,他向來是看中事業的,若給他生了一兒一女的妻子抵不過那晴若,那麽BM應該會有希望的吧?她決定賭一把。
好的,我同意。許金恒低聲說,內心經過激烈的掙紮,他聽從了內心的聲音。
什麽?!許金恒你竟然為了那個女人……那麽我和許良蓮子呢,在你的心中到底是什麽位置?即便你心中沒有我,可是兒子女兒呢?我的孩子比那晴若的孩子優秀一百倍一千倍!蘇素再也撐不住了,大聲沖他喊,她輸了,輸得很狼狽,盡管會得到百分之五的股份,但真正想要的卻從來沒得到過。
許金恒反擊,那貝兒也是我的女兒,我不允許你這麽說她!如果當年不是你,她們現在也不會過現在的日子,但是我慶幸,晴若幫我養了一個善良單純的女兒,再看看你養的女兒,只會讓人操心!
蘇素手指向門,身體在顫抖,你給我滾,我不想看見你,滾!她使出渾身的力氣喊,不想再聽下去他對那個女人的贊美!
房門被許金恒打開,走出去之前,他側着臉對她說,我希望你不要再傷害她們,就算是我一開始對不起你,但這些年我和晴若都受到懲罰了。我不會和你離婚,二十多年前我說過,現在我還這麽說。
門“嘭”地一聲關上了,蘇素徹底松垮了,她終究是再一次失去了丈夫,以為時間能把之前的一切都埋葬,可為什麽侵略會卷土重來,在他眼中,那晴若母女永遠是弱者。
當蘇素和許金恒在屋裏争執不休的時候,門外有個人悄悄在聽,許蓮子。
在許金恒打開門之前,蓮子提前離開了,坐在走廊的拐角處,她坐在地上,抱着自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貝兒是爸爸的女兒?為什麽,為什麽會是這樣!她捂着嘴巴,咬住自己的手背。
許蓮子又想到青花瓷杯子摔在地上的場景,爸爸是那麽無情地将它摔毀,要是換做那貝兒給他遞杯子呢,他是不是會眉開眼笑?這麽多年來,她努力學習、工作,就算取得再好的成績,爸爸都不會特別高興。就算自己犧牲愛情,幫助BM解決困境,他仍然沒有改變對自己的态度,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
她站起身來,走回自己的房間。鋪着高級地毯的走廊也就十幾米長,可是她走了好久,久得走不到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