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遜低聲說,“我想你了。”
“。。。。”李文耀笑道,“傻寶貝兒。”
“你來接我吧,”李文遜說,“爸媽不同意你就強硬點兒,把我扛走都沒問題。”
“………”李文耀一口水嗆着,“還是不要吧,大過年的。”
“不是。。你怎麽變得這麽優柔寡斷了?”李文遜又詫異又不滿,“以前那個唯我獨尊霸道專制的李文耀哪兒去了?”
李文耀無奈道,“都認真和你在一起了,總不能老這麽蠻,我也得學着考慮你的感受。”
“聽你這語氣,估計跟他們吵架了吧,”李文耀說,“其實我也明白,自己當初把你帶到身邊的說法是欠妥當的,雖然我再也不能和他們回歸親情關系,但是我能理解他們想念你的心情。”
李文耀嘆了口氣,“媽。。她還是很想你的,這幾天你多陪陪他們。”
李文遜鼻子一酸。
和李文耀相處越久,他越能體會到這個人冰冷外表下也有自己細膩而敏感的考慮和心思。
李文耀是真的在學着尊重他,他是真的很珍惜自己。
李文耀見他不說話,“阿文?”
李文遜吸了吸鼻子,
“爸媽要帶我明天出去相親。”
“…………”
。。。。。。。。
“我明天接你回來。”李文耀厲聲大叫道,“扛也要把你扛回來!”
初一一大早,李家人都還在睡覺,李文耀開着車就過來了。
李家鶴看見差點以為在做夢。“你來幹什麽,誰讓你進來的。”
李文耀當沒看見他,随便抓了個廚子就問,“李文遜呢。”
李家鶴大喝一聲,“大過年的只有你給所有人找不痛快!滾!從我們家滾出去!”
李文耀冷哼一聲,“你當我稀罕這兒,我來帶阿文回去。”
“你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爹了!還有沒有你爺爺奶奶外公外婆了!不孝子!”李家鶴氣得臉紅。
“是嗎,原來您是我爹啊,”李文耀笑道,“您別說,您不提醒,我還真沒看出來。”
“你。。。”李家鶴幾口氣沒喘上來,“阿文是我們李家的,哪兒是你想帶走就能帶走的。”
“不好意思,還真就是我想帶走就可以帶走的,”李文耀冷冷地看着他,“多少年前都放在我那兒了,如今他回不回來,願不願意看看這個家,從來都不是你說了算,而是我這個做大哥的。”
李家鶴看着他就來氣,還想說什麽,路蘋從樓上下來了。
“阿耀?”路蘋奇怪道,又看了看這倆人都極差的臉色,“這。。怎麽一大早就來了呀。”
“把阿文叫出來。”李文耀開門見山,“我帶他回家。”
“。。。”路蘋也愣住了,“不是說好待到初五的。。”
“我找他有事。”李文耀淡淡道,“趕緊叫他下來。”
路蘋面露難色。
“阿耀。。”路蘋上前抓着他的手,“你這樣。。讓我跟你爸,我們。。我們很難做的。。”
“你爸今天正好也找阿文有事,你看,這事情,它總得有個先來後到吧。再說,你不打一聲招呼,突然出現,就要把人領走,我們做父母的,還真是,一點兒心理準備都沒有。。”
李文耀嘲弄地看着路蘋,不想拆穿他們要帶李文遜相親這個事實。
“在我這裏沒有先來後到。”李文耀無動于衷地說,“我也不想大過節的在這個破地方和你們多費口舌,趕緊叫人出來。不然的話,以後每年,我不會再讓阿文回來住一天了。您自己衡量一下,是想以後再也見不到你寶貝兒子,還是只有今年,少見幾天,好好算算賬。”
“孽障!”李家鶴抄起角落的球杆就要揍他,“老子真是上輩子作了孽,才會生出你這種目無尊法的敗類!”
“那你當我石頭縫蹦出來的吧,聽上去好聽多了。”李文耀趁機也甩掉了路蘋的手。
“李文耀。。”李家鶴咬牙切齒地看着他,“這麽多年了,我們沒追究你當初把阿文帶走,你是不是就以為自己可以無法無天了?我們是生他養他的父母,你不過是個不堪成榜樣的哥哥,從你和家裏斷絕關系的那一刻,就意味着你和阿文也沒有任何聯系了!”
“你是在報複。。”李家鶴粗着嗓子,“你是在報複我和你媽,報複我們李家,所以你才把人搶走一搶就是快十年!”
“對,是,”李文耀反瞪着他,拿手指着李家鶴和路蘋,“我就是在報複你們!你們除了把我生下來有對我盡過一點責任嗎!你自己也說了!快十年了!這麽多年,我努力生活,努力掙錢,我有給你們添過哪怕丁點兒的麻煩嗎!你們随便一句面子!尊嚴!地位!就把我否定的一文不值!你們不是在報複我嗎。。你們他媽的比我要狠上一百倍!”
“我告訴你們,我還就是在報複你們,你們不是最疼李文遜嗎,不是把他當成你們唯一的希望嗎,我告訴你,想都不要想!”
李文耀冷笑一聲,“李文遜十歲開始就是我的人,現在是,今後也會是,就算是要認祖歸宗,今後那也是到我這裏來,抱着我的墳墓哭,至于你們。。”
“什麽都不是。我就是這個目的,我就是要讓你們失去唯一的兒子!”
“啪!”
李文耀臉上火辣辣的疼,他用手指蹭了下嘴角,劃出一道血痕。
路蘋濕着眼眶,捂着嘴看着他。
“你怎麽可以說出這麽混賬的話呢!”路蘋心痛道,
“哪兒有做父母的會真正想和自己的孩子作對!當初你把弟弟接走,我和你爸也是想讓你身邊能有個親人陪你。你一個人在外面無依無靠的你能靠着誰!連生病了都只能咬着牙硬撐,那麽危險的工作身邊連個真正信任的人都沒有,這樣的生活你就滿意了是嗎!這種擔驚受怕睡在錢炕上的日子就是你想要的是嗎!”
路蘋邊哭邊用力捶他,“我們從沒想過和你把界限劃分的這麽清,你為什麽總是想法設法地拒我們于千裏之外!你現在也做到想做的事,過上心儀的生活,我們不也沒找過你什麽麻煩嗎!我們只想偶爾見見阿文,不止我們想,爺爺奶奶他們都很想。”
“我們家這是造的什麽孽,一個孩子不願回來,還要把另一個也帶走。。阿耀,你怎麽可以這麽沒良心啊。。你不肯再認我們做父母,不知道我們的良苦,難道還不知道天下父母的心思嗎!”
李文耀偏着頭,覺得眼睛發熱,心頭發燙,可眼淚就是不甘心掉出來。
他知道,他都知道。好歹扶養了李文遜這麽些年,他怎麽會不知道呢。
他是氣極了。才會說出那般話想來故意刺激李家鶴。父子向來最難以溝通,自尊心一個賽一個,硬過頑石。
可是他不能道歉,也不能認輸。他還沒有忘記自己來找氣受的目的。
“不用跟他廢話這麽多。”李家鶴把路蘋拉到一邊,“他的良心早就被狗吃了。”
李文耀抹了把臉,吸了吸鼻子,重新正過臉,神情冰涼,“把阿文叫出來。”
“你聽好了。”李家鶴拿手指着他的鼻尖厲聲道,“過節期間我不想和你鬧,擾老人清幽。”
“年後,我一定會開始準備上訴。我會讓你再也沒有機會見到你弟弟!”
“家鶴。。”路蘋按着他的胳膊示意他別說了。
“哦?上訴是嗎?”李文耀輕笑,“好,我恭候您的到來。”
“正好局裏缺點兒花邊新聞。”李文耀慢悠悠道,“就當給你身邊那些坐辦公室的,提供些茶餘飯後的談資,不用太謝謝我。”
李家鶴瞪直了眼睛。
“還有我那個扶不上牆的三舅,”李文耀笑道,“聽說你今年打算把區裏一個科長的位置留給他,他不是前段時間剛酒駕鬧事關押了半個月,怎麽,一出來就要飛黃騰達了,你們這些官帽子玩兒裏應外合這一套真是如魚得水,我都甘拜下風。”
李家鶴氣得頭冒煙兒,“你真是長了不少本事,連我都敢威脅。”
“話不能這麽說,我怎麽敢威脅您呢,您吃過的鹽比我走過的路還多,你想要幫誰升官發財,哪兒是我能說一個字的。”
“再者,”李文耀皮笑肉不笑道,“我跟三舅也可親了,我怎麽忍心在他的仕途上潑點髒水,濕了鞋呢。”
“到時候紅榜輝煌,三舅一家體面風光無限,”李文耀說,“而我們的李老書記,卻在和一個不入流的混混,為了兒子的撫養權問題大鬧法庭,真相昭然若揭。到時候我想在法庭上說點什麽,可不是您能控制的。”
“若因此驚動了其他閑得無聊的人。那麽給李家抹黑的人,就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