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醫院?都說讓你開燈啊,你燈開了我就能看見了。快開燈啊!”
我發現我其實也挺壞的,明明看他這麽認真地在擔心我,我還是忍不住繼續開玩笑。
“現在是大白天,開什麽燈?”他突然對我一陣吼,臉色也忍不住蒼白起來,“你不是說睡一覺就會好的嗎?現在都已經第二天了,你還是看不見我,你還要我等什麽?落落,我們去醫院,眼睛一定能治好的。”
看着他失控的樣子,我忍不住又酸疼了眼眶,我吶吶地說道,“我沒事……”
“你都看不見我了,還說沒事?怎麽可能沒事?”
“我真沒事。”
“行了。”他喘了口氣說,“我們現在就走。”
說完,他扶我做起來,拿起衣服就給我穿衣服,嘴裏還忍不住喃喃說,“這種小毛病不會有事的,你別怕,一切都有我呢,我總會在這裏的,不要撐着,我都在。”
我頓時哭出聲了,伸手一把打開他手中的衣服,然後撲進他的懷中,大聲說,“我都說沒事了,你瞎啊!”
他身子一怔,忍不住叫我,“落落?”
“你腦子白長了,眼睛是幹嘛的?我昨天看不見,你今天難道也看不見?我眼睛好好的呢,我看得到你,我怎麽會看不到你呢?就算我真瞎了,你的樣子也會在我眼前?我怎麽會看不到你呢?”
“可是,你剛才……”
“我開玩笑的。”
說完我就後悔了,我感覺他的身子突然僵住,然後是壓抑地喘息聲,然後他的身子就顫抖起來了,那種顫抖,似乎是發怒的前兆。
我身子一僵,連忙放開手,縮了一下身子,看着他的臉色陰沉,雙眸更是漆黑地翻滾着怒氣,他的雙唇緊緊抿着,唇色略微發白。
我想他是氣極了。
我的小心髒害怕地在抽搐,我看着他怒氣席卷的樣子,忍不住慌了,“我只是開個小玩笑,不是故意的,你別生氣啊!”
而他突然一聲暴喝,“我怎麽可能不生氣?”
他突然暴喝的聲音讓我一瞬間耳鳴,而他卻又吼道,“這種事情能随便開玩笑嗎?看着我擔心的不知所措的樣子你很開心是不是?你知不知道我擔心你擔心地昨晚一夜沒睡,就怕你今天還是看不見我。好不容易等你醒了,你卻給我開玩笑?曲落,你到底想證明什麽?”
我被他的樣子和語氣,直接吓哭了,當然,沒有流淚的我,實在是感覺不到我在哭。
我瞪着一雙發紅的眼睛看着他,我其實是想辯解的,但是我怕解釋成掩飾了,于是,我瞪着他,瞪得眼睛發痛。
而他也瞪着我。而他怒氣卻絲毫沒有消散。
于是我喏喏地開口,“對不起,我沒想到你會發這麽大的火,以後我不跟你開玩笑了。”
“誰跟你在說開玩笑的事情啊?”
“那你在生什麽氣?”
“你……”他似乎氣結了,瞪着一雙眼睛,想說話,卻又沒說,我看着他的樣子似乎氣得要得內傷了。
于是,我又說,“我錯了,我不該用這種事情來開玩笑,以後不會再有了?”
“你還想要以後?”
我,“……”
我立馬捂臉,用極其羞愧的姿勢說,“不會有以後了。只此一次,下不為例。我讓你生氣,讓你擔心了,我有罪,我有愧。”
“你……”聽我前兩句的時候,他似乎還在生氣的,但是聽我後面那句的時候,他似乎氣消了,他一直繃住的氣勢,瞬間坍塌了,只因為我說‘我有罪,我有愧’。
似乎重新把他逗樂了。
當然所謂聖意不敢揣測就是這個道理,所以,我不敢去揣測安覆寧的氣到底消了沒有。
“你是想把我氣死是吧?”這話聽得似乎沒有怒氣了,但是樣子還是板着臉的。
嗯,他是在維護他的高大形象。
于是,我立馬變身乖巧喵星人,連忙放下手,蹭到他身邊,蹭了蹭,“安先生放心,小的再也不敢了。”
他似乎還想說什麽,倒最後卻只剩下一陣無奈地嘆息,“你沒事就好。”
見他終于沒氣了,我抽了抽鼻子,開始委屈了,“你剛才好吓人,直接把我吓哭了。我的心髒還驚魂未定地狂跳不止呢?”
“真的?”他挑眉,我點頭,他伸出手掌貼在我的胸口,漫不經心地說,“聽說女人見到心儀的男人,都會心跳加速,你很正常。”
我,“……”
這家夥翻臉比翻書還快,剛才還是一副黑雲壓城的樣子,現在馬上風平浪靜了。
男人這種生物,我不懂。
即使知道我眼睛沒事了,他還是要讓我去一趟醫院,做個檢查,他說,他昨天已經聯系了一位眼科方面的專家,大概今天下午會到。
于是,今天下午我就把他拉着去了醫院,然後見到了那位專家,那位專家很年輕,還是外國人,而且還很帥,甚至還有一口流利到連我都自愧不如的中文。
于是,我的目光立馬變得火辣辣了,我很想問問他,到底是什麽樣的老師,才能教出這樣的一個學生,安覆寧找他過來,簡直是拉仇恨的。
就在我看着他和安覆寧打招呼的時候,安覆寧突然瞥了我一眼,頓時俊眉一凝,直接停住和那專家的談話,轉而問我,“很好看?”
“哈?”我不明所以地看向他,眨了眨眼。
那位專家,頓時笑了,笑容中還帶着一絲促狹,“安,原來你也會吃醋?而且還怎麽有趣。”
吃醋?有趣?
我眨了眨眼,說,“我想問問專家,你的中文是誰教的。”
那位專家還沒說話,安覆寧卻語氣有些陰森森的,“是我,你有意見?曲老師?”
我,“……”
我萬分羞愧,連忙退後一步,低頭研究自己的鞋。
安覆寧和那專家克魯西談完話之後,便是讓我去做檢查,安覆寧甚至直接給我做了一個全身檢查,安覆寧的意思是,這樣比較保險,也讓他放心一些。
我也就沒拒絕,他怎麽放心就怎麽着吧。
做完檢查之後,克魯西的意思是報告三天之後才能出來,讓我們三天之後過來,再進行我的眼睛探究。
安覆寧對此沒什麽表示,請他吃了頓飯之後,就讓他去歇着去了。
而他下榻的地方,安覆寧早就讓人準備好了,聽說是超豪華大酒店。
和克魯西分別之後,我坐上了安覆寧的車,安覆寧卻突然轉頭對我一笑說,“我有個禮物要送給你。這件禮物本來就應該給你了,但是一直找不到恰當的時候,現在剛好。”
“禮物?”我眨了眨眼,“什麽禮物?”
他挑了挑俊眉,眉眼間帶着一絲得意,“你猜。”
我,“……”
我不爽地瞪了他一眼,說,“賣什麽關子,搞得我很膚淺似的。你們富家子弟,送的不是珠寶首飾就是豪宅別墅。搞得我有多稀罕似的。”
他卻笑意漸深,“好啊!現在嘴巴硬了,等下有你服軟的時候。”
我冷哼了兩聲,看向外面,就連我自己都覺得,此時的我,有一種超然物外的氣質。
而他卻突然說,“把眼睛閉上。”
我看向他,“又搞這套?”
“讓你閉上就閉上。怎麽就那麽多廢話?”
“……”
好吧,我閉上,就當睡覺好了。
車子就這樣行駛了五分鐘差不多,他卻突然停下了車,對我說,“張開眼睛。”
我皺了皺眉,還是張開了眼,然後看向外面,看着四周的環境,我頓時僵住了。
我顫抖着開了車門,看着身處的小區,頓時眼眶漲得發痛。
我記得這裏,我怎麽會不記得這裏呢?
這是我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啊,自從十歲和爸媽一起搬家到這裏,就一直住到他們去世之後。
直到他們去世之後,我把我住了十幾年的家賣了,賣了一筆好價錢,自此之後,我就沒有再踏進這裏,就連附近,我都很少路過。
這裏記錄了我十歲那年至我父母離去那年,共十多年的事情,這裏的記憶是我這一生中最為深刻也最為完整的,我以為我再也不會來這裏了,卻沒想到,我還能再站在這裏,再看一眼,那一層熟悉的樓層。
這個時候,安覆寧伸手牽過我說,“走吧,去看看。”
說完,他牽着我就走,我踉跄了幾步,停住腳步,拉住他,在他疑惑的目光中搖了搖頭說,“謝謝你,帶我來這裏。只是這裏已經成為過去了。”
他看着我,漆黑的眸子,閃着明亮的光芒,他握着我的手的力度,緊了緊,他輕聲說,“是過去還是未來,就看你自己的一念之差。”
我愣了愣,看向他,他對我輕輕一笑說,“本來我也是你的過去,現在不還是要成為你的未來?”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