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沒見過這個兒子的面,沒給他打過一個的電話,在霍青山的心頭,多多少少是有些虧欠的。
尤其是在知道了這個兒子混的這麽風生水起之後,連說話的态度都溫柔了幾分,帶着幾分讨好和恭謙。
他甚至有些後悔,當初為什麽不顧他的反對硬把他送出國?
霍靳寒的眼睛沒離開計劃書,用耳朵和肩膀夾着手機翻過一頁低,淡淡的“嗯”了一聲,算作回答。
關于電話那端的那個父親,他不認為有過多理會他的必要。
六年前,他跪下來求他憐惜母親的時候,那個男人心腸冷如冰刀,深深刺傷了他的心。
男兒膝下有黃金,那一跪,他抛卻了自己所有的自尊。
可換來的結果呢?
父親鐵石心腸,母親依舊還是從樓上跳了下去,血肉模糊。
每每想起母親的過世霍靳寒便會變得戾氣滿身。
兒子的态度這麽冷清,倒是讓霍青山沒有想到。
在沉默了一秒鐘之後,他還是鼓起了勇氣開口,“既然回來了,就到家裏來吃頓飯吧…”
“不管怎麽說,這裏總是你的家…”
聽得出來,霍青山怕他生氣,着實斟詞酌句了一番,連用詞都這麽的無可挑剔。
霍靳寒翻過計劃書一頁,并不回答父親的問題,只是靜靜的沉默着。
六年前,他把他放逐國外的時候,可不是這種态度。
在他沒有零用錢,跟家裏要錢的時候,霍青山是怎麽說的?
你已經是個成年人了,不應該再用家裏的錢!
往事歷歷在目,又怎麽可能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尤其是母親的死,那個時候,霍青山就在旁邊,他為什麽不打急救電話!!
明明是親生父子,隔着一個電話,兩個人都沉默着。
仿佛誰先開口誰就輸了似的。
唉…
到底還是霍青山先開了口:“靳寒吶,回來吃個飯看看爸爸總行吧?”
他這種近乎哀求的語氣并沒有打動霍靳寒。
男人黑梭梭的眸子從計劃書上移開,繼而落在明媚的陽光裏。
靜默。
良久之後,他才緩緩吐出幾個字:“我最近忙,可能沒時間。”
他聽得出來父親急于和自己修好關系。
可是…
破了的鏡子就算重新粘好了,還能和以前一樣嗎?
電話那段端的霍青山很是失望,非常惋惜的“哦”了一聲,便再無話。
接着…
電話就挂斷了。
霍靳寒率先挂斷了電話。
他從來不是個傷春悲秋的人,更加不喜歡緬懷往事。
誰欠了他的,他總要叫他們一筆一筆還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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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靳寒站在窗前,看着窗外一大片宜人的綠色,心裏卻在算盤着另外一件事。
男人瘦長而勁碩的背影倒映在窗臺上,有一種孤獨到極致的落寞。
他有些…
想念許相思了。
六年不見,在國外的時候他還能壓得住自己的念要想,回國之後,自打那一夜嘗盡她的美好,他的這顆心愈發的不受自己控制了。
抓起電話給顧恒拔過去:“許相思在做什麽?”
“逼她來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