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舒服。
過了很久,我說,“我還是回去住吧,你什麽時候搞定了你那邊,覺得心裏還有我,就來找我,我還是一樣。在這裏,我全身都不舒服。”
“我在意的不是這個。”他輕聲說,“你心裏有事,卻不告訴我,我在意的是這個。”
“每個人心中都藏着一些事情,有一些能說出來,有一些就得埋藏着,誰也不說,或者能對有些人說,對有些人不能說。”
他沒有說話,我們又沉默了許久,他起身拿起外套說,“我還要加班,先走了。”末了他又加上一句,“不要和自己過不去,我有時間會回來看你。”
聽到他這麽說,我心中驀地一痛,我別過頭不看他,拼命地眨了眨眼睛。
他沒說話,似乎只是看了我一眼,然後轉身離去。
我擡起手揉了揉眼睛,難過地哭了出來。
原來兩個相愛的人在一起,也并不是很甜蜜,有時候比不在一起的時候更痛苦。
我使勁地揉着眼睛,想了又想,還是想離開這裏。
我打電話給蓮花說,“蓮花,你叫張容開車,把我接回去。”
蓮花頓了一頓說,“親愛的,你又怎麽了?怎麽感覺你心情不好?剛才不是還美得不行嗎?”
“因為我看清了一個人。”我頓了頓,說,“安覆寧就是個混蛋!”
蓮花剛想說話,門突然被大力的踹開,我吓了一跳,扭頭看向門外,而被我罵混蛋的那個人,正陰沉着一張臉站在門口,冷冷地瞅着我。
我被這麽一吓,吓得差點握不住手機。
他走了進來,緊繃着一張臉看我,我被看得瑟瑟發抖,連忙往旁邊挪了挪。
“怎麽了?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地震了嗎?”蓮花不清楚狀況,這一巨響,也把她吓了一跳。
我剛想說話,安覆寧突然微傾了下身子,奪過我的手機,随便一扔,扔到了牆上,跌落下來,我的手機頓時支離破碎了。
我看着那被砸破的手機,惱怒地看着他,“你幹什麽?”
“我不是混蛋嗎?我什麽都做得出來,何況只是扔一部手機而已,你至于那麽在乎嗎?”
【088】你早晚都是我安家的人 一更
聽他這麽說,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後轉頭,壓着怒氣不說話。
我背着的他,也不知道他此時是什麽表情。但是我想肯定不會是什麽好臉色,畢竟那陰沉的氣息,我即便是背對着他也能感受到。
“你到底在鬧什麽別扭?有什麽話,就不能說出來嗎?非得這樣吵架嗎?”
“我要離開。”
他深吸了一口氣說,“好,我給你聯系其他別墅。”
“我說的不是這個!”我猛地回頭瞪着他,大聲對他說。
“那你想要什麽?”他也很大聲,很大聲地吼我,那雙沉沉的黑眸之下,翻滾的是沉沉的怒氣。
“我不想碰觸關于安家的一切。”
“你……”他似乎是氣極了,但又不想把怒意噴發在我眼前,所以,他拼命地壓着怒氣,低啞地說,“不要無理取鬧。你哪裏不滿意直接說出來。我盡量滿足你,可以嗎?”
我別過頭還是不理他。
我是在無理取鬧,我承認。
我們之間的氣氛,僵了好久,我才聽到他深吸一口氣,然後在我旁邊坐下,伸手握住我的手,輕柔地問,“到底怎麽了?上午不是好好的嗎?如果是劉媽的手藝不合你胃口,那我找人來替換她,可以嗎?”
聽到他的語氣放軟,說話這也輕柔的份上,我也不好再強硬了。
我別過頭。扭頭看他,他伸手揉了揉我的眼睛說,“你看眼睛都紅了,有什麽話非得折磨自己嗎?”
我低下頭,沉默不語。
他伸手抱住我說,“好了,別生氣了,有話就說出來,嗯?”
“我不喜歡劉媽。”
他怔了一怔,說,“好,那我明天就讓別人過來照顧你好嗎?”
“你就不問問原因嗎?”
我擡頭看他,他剛才緊繃的線條,全部柔軟了,他伸手撫了撫我的發說。“原因是你不喜歡她,不是嗎?”
“……”
“其實我并不是不喜歡劉媽的手藝,我只是不喜歡劉媽的眼神,她看我的時候,就像……”我停了停,咬了咬唇不說話。
他嘆了一口氣說,“是我沒說清楚,我等下和她說一下可以嗎?”
我皺了皺眉,覺得他還是沒有理解我到底在鬧什麽別扭,這樣下去。我覺得我遲早還要和他鬧別扭,因為他根本就沒找到根本原因。
看我皺眉又不開心的模樣。他問,“怎麽還不高興?那就把劉媽調走,好嗎?”
我眉頭皺得更深,擡眼瞪大,“你覺得劉媽是根本?”
“嗯?”
“我的意思是你覺得我讨厭劉媽是我鬧脾氣的根本原因?”
“那不然呢?”
“……”
我要被他給氣死了,他難道不覺得他自己也有錯嗎?
我推開他,起身瞪了他一眼說,“你回去加班吧!我睡覺了。”
“落落……”他伸手抓住我,我一把把他甩掉,徑直撲進床上,心情很不美麗。
他走過來,在我身邊坐下說,“落落,你心裏有什麽事就直接說出來好嗎?你這樣生氣,我都莫名其妙,想了半天也不知道你到底氣什麽?女人心,海底針,你就別為難我了,行不行?”
我也知道這樣鬧別扭的确是不對的,但是我的心情就莫名地很壓抑,總覺得有層蜘蛛網,網着我的心,難受得要死。
我悶悶地說,“沒什麽,就是覺得心情不好,你回去吧,我睡一覺就好了。”
“真的?”他嘆了一口氣問我。
我悶悶地應了一聲,他站起身來,說,“那你好好休息。”
然後便是他腳步遠去,再關上門的聲音。
不得不說,大戶人家的東西就是好,那扇門剛才被他那麽大力地踹了,它還好端端的,履行自己的職責。
我翻了一個身,将趴改為躺,看着天花板還是覺得心情很沉悶。
我突然想起被摔的手機,連忙下床檢查,才發現剛才安覆寧是用了多大的力,這部剛買的手機多半是不能用了。
我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有錢人的世界我不懂,我就算是在生氣也不能這樣暴殄天物啊!
就在這時,門突然被推開了,我本以為是劉媽,想不到竟然是安覆寧。
我看着他,愣了一愣說,“你不是走了嗎?”
他看了一眼我的手機說,“櫃子裏有你上次還給我的手機,你重新拿去用吧!”
我應了一聲,然後看他拿着手提包,放在茶幾上,然後坐在沙發上,拿出手提包裏面的筆記本。
我打開櫃子,拿出手機,上了卡,問,“你把工作帶到這裏了?”
“嗯。”他應了一聲說,“不然又要跑回公司,又費時間,又費精力。”
我沒說話,在床上躺了一會,他說,“落落,你早晚都是我安家的人。”
我手上一停,訝異地看向他,他依舊背對着我,在電腦上工作。
我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說什麽,總覺得有點……有點羞愧地臉紅。
我想他大概是和劉媽談過話了,所以也明白我在鬧什麽別扭。
但是被他直接這麽不經意地說出來,倒是覺得自己真真不講道理了。
我沒說話,自己趴在床上畫圈圈。
我思考再三,才小心翼翼地開口,“那個……我能知道一些你們安家得秘辛嗎?”
“秘辛?”他手一停,回頭看我,“我們安家有什麽秘辛?”
“那個……”我斟酌了一下,才問他,“今天我去書房,本想拿一本書來打發時間的,然後我看到一本書裏面夾着一張老舊的黑白照片……”
他眼中還是有些疑問地看着我,我不禁狐疑地問,“你不知道嗎?”
他茫然地搖搖頭說,“這套別墅是幾年前,我爸劃在我的名下,但是我一般很少來,更別提去書房看書了。”
“是嗎?”
“那你看到那張黑白照片,然後呢?”
“然後……”我頓了一頓說,“然後我就問劉媽這照片裏的一男一女是誰,劉媽說這個是安家的事情,讓我不要過問。”
“原來是照片的原因。”他若有所思地問,“你怎麽對那照片有興趣?”
我起身走過去,在他身邊坐下說,“那是因為那張照片的男的,我看着覺得特別像少年時期的你,而且那女的……”我想了想又說,“長得看起來很像聶阿姨,聶雲朗的母親。”
他身子一怔,有種莫名的神情在眼中一閃而過。
我遲疑了一下問,“是我不能知道的嗎?”
他沉默了一會,嘆了一口氣說,“也不是,算了,你早晚也會知道的,而且,也沒必要瞞你。”
他伸手揉了揉太陽穴,靠在沙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