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海因茨被一陣細細嫩嫩的喵喵叫聲吵得睜開了眼睛,他朝聲音傳來的地方看過去,就見一直小小的橘色團子,锲而不舍從床沿爬上來。
海因茨無奈的笑笑, 側目看着他旁邊蜷縮在他懷裏的安睡小熠。
小熠住在他的房間裏也已經有了大半個月。
這一幕幾乎每天晚上都會上演。
自從小熠過來, 每天晚上這只小貓都會锲而不舍的将自己的貓窩叼到自己房間裏,靠着小熠睡覺。
第二天清晨準時撲倒小熠的懷裏。
海因茨看了熟睡的小熠一眼, 單手拎着搗亂的小貓的後脖頸。
小熠難得睡得這麽安穩。
小貓四爪懸空,看着海因茨委屈的喵喵叫着。
海因茨不為所動的将食指放在唇間。
夏熠眼皮微微動了動,懶洋洋的哼唧了一聲,伸出手揉了揉眼睛, 半睡半醒的張開了眼睛。
小貓驚喜的叫了一聲, 努力掙紮,不惜一切代價撲倒了夏熠懷裏, 幸福的蹭了蹭夏熠的側臉。
夏熠打了個哈欠,敷衍的揉了揉小貓的腦袋:“小芝麻醒了啊。”
冷酷無情将小貓放回地上。
小貓卻卑微的沉浸在被夏熠撫摸的快樂中,幸福的在地上扭動,朝夏熠甜膩膩的叫着。
海因茨忍不住笑了。
不管過了多少年, 小熠總是能夠很容易得到貓咪們的愛。
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又多渣的夏熠歪頭朝海因茨問去:“笑什麽?”
“沒什麽。”海因茨坐起來, 床邊放着一白一灰兩雙拖鞋,白色的拖鞋略大一號,整整齊齊的放在床邊, 而灰色的歪東倒西, 甚至還有一只不見了, 他随意問道:“今天怎麽起得這麽早?”
“嘿,還不是因為今天是聯賽的開幕式嗎!”
雖然他沒有參加聯賽,但是他作為巡邏隊的一員,被吳禿頭臨時征調去了維持聯賽開幕式的紀律。
十個操行分,比迎接新生劃算多了。
這種肥差,也伊諾不知道用什麽方法才将吳禿頭哄的心花怒放,才落到他們頭上。
想到自己總是在及格邊緣的操行分。
夏熠忍不住嘆了口氣。
他千不該萬不該,在開學典禮上在所有新生的面前,不小心一把将吳禿頭的假發給扯下來。
“等會跟我一起去?”海因茨穿好自己的白拖鞋,習以為常的将夏熠另一只灰拖鞋找出來,與落單的那一只放在一起,他扭頭看着夏熠,認真的笑笑說:“今天有一個大驚喜哦。”
今天他也是聯賽開幕式嘉賓之一。
“不了,我等會兒和沈念一塊去。”夏熠拒絕,他已經和沈念約好了。
這些天他一直在訓練沈念。
上午,他和沈念還有一場特訓,時候他會和伊諾一起去吳禿頭那裏報到。
何況在開幕式前,幾個學校會互相的切磋,巡查隊配合老師們将會場布置好,和嘉賓入場的時間根本不一樣。
不過——
“你說的驚喜是什麽呢?”夏熠好奇得問。
“既然是驚喜,那我可不能提前說。”海因茨難得的賣起關子,不想提前讓夏熠知道:“看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夏熠眼睛亮起來,穿着灰色拖鞋,撲向海因茨,音調都忍不住高了幾分問耍賴道:“怎麽才可以?肯定可以提前的說的。”
海因茨含笑摟住夏熠的腰,夏熠的眼睛裏仿佛攢着萬千星光,海因茨不說話,只搖搖頭,他目光落在夏熠臉側,看着夏熠,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嘴唇。
夏熠臉蹭的一下紅起來。
海因茨,海因茨這是什麽意思——
他——
他怎麽變得這麽流氓?
明明一周前還是他追着海因茨要親親的,怎麽才一周,海因茨就變成這個樣子了呢?
夏熠深深自責自己把海因茨帶壞,口是心非的抱住海因茨的脖子,飛速的啄了一下,充滿期待的問:“驚喜是什麽啊?”
海因茨一愣,将夏熠的腰揉的更深,眼帶笑意說:“我還不能說。”
夏熠一愣:“可是我都親了你啊。”剛剛海因茨那不就是親一口就說的意思嗎?
海因茨怎麽能耍賴。
海因茨搖搖頭,把夏熠嘴角一直粘着的發絲拿開,彈了彈夏熠的額頭無奈:“小流氓,你腦子天天都在想些什麽?”
自己滿肚子的龌龊想法小流氓夏熠,羞得連耳尖都紅了,火燒屁股一般飛速跑開。
聯賽開幕式的場館是維恩學院的最大的會場。
不過這個會場有點特別,因為這裏曾經是藍星作為臨時首都時候的中心會場。
曾經舉行過許多聯邦歷史上都留下名字的會議,做出許多過改變人類歷史的決定。
因此這個會場外圍被保持原貌改造成紀念館,而裏面是競技場。
夏熠早早的就到了。
伊諾比他更早,等在門口,一見夏熠過來,興奮的朝夏熠興奮道:“你知道這次機會多麽難得嗎?我昧着良心對着吳禿頭吹了多少夏翼上校的彩虹屁才得到這個機會。”
夏熠幽幽的問:“你怎麽誇的?”
“這個世界不存在完美的人。”伊諾深情的朗誦着:“所以夏翼上校一定是來自神國吧。”
夏熠震驚的看着伊諾——
伊諾怎麽把這樣的話的坦然的說出來的?
伊諾輕咳一聲,正經道:“海因茨上校沒有和你說嗎?怎一次會館的展覽品還是海因茨上校負責布置的呢?”
夏熠一愣?海因茨?
夏熠走進會館大廳,一擡眼就愣住了——
這是——
伊諾癡迷的看着中間碩大玻璃內的機甲——黑色威風凜凜的人形機甲有兩三個人高,線條淩厲,泛着冷光,目視正前方,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帶着冰冷冷的威懾感。
毫無疑問這是一臺所向披靡的殺人利器。
伊諾興奮的看着夏熠,不可置信的說:“我們學院竟然把維恩元帥的當年的機甲給拿出來了!天啊這可是一臺S級的機甲啊。”
夏熠看着眼前的機甲,一愣,扭頭問:“你是說這——這是維恩元帥的機甲。”
可這并不是海因茨的機甲。
而是他的機甲——
和他一起與蟲族女王同歸于盡的機甲。
他忽然意識到,海因茨說的驚喜是什麽。
海因茨那裏是有星光的源代碼的。
伊諾理所應該的說:“是啊。戰争後期,維恩元帥一直駕駛着這臺機甲啊。”
他的眼中完完全全是賺大發了的興奮。
要知道現在為止聯邦的S機甲也才屈指幾臺而已。
維恩元帥的機甲是當年最先進的生物機甲,參與了黑暗年代的數場知名戰役,軍功赫赫,可以說是一本活着的歷史書。
自從維恩元帥死後,這臺機甲就被維恩學院珍藏,在維恩學院創建這麽多年,也才展出過幾次而已。
伊諾機會要貼在玻璃上,垂涎的看着機甲道:“真是可惜啊,這是生物機甲,有生物鎖定性,只有維恩元帥才能使用。”
要不然這一臺也不會被維恩學院收藏。
已經三百多年了。伊諾一眼看出來,這一臺機甲一直被維恩學院的機甲制造系的大師很好的定期維護。說不一定還能動呢。
他扭頭興奮的看着夏熠,一愣。
夏熠站在玻璃牆的幾步外仰着頭,黑發少年在機甲的對比下,顯得格外纖細,但是少年的脊背格外挺直和孤單伫立的機甲相對而立。
一道陽光從天窗上灑下,落在機甲和夏熠的身上。
夏熠的黑發和機甲的外殼都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不知道是不是伊諾的眼花。
他覺得一瞬間機甲似乎微微低下了頭。
少年和機甲隔着玻璃默默看着彼此。
你好,星光——
跨越了數百年的時光,死別的兩位摯友終于又再次見面。
“夏崽——”伊諾忍不住叫着夏熠。
這樣的夏崽好陌生——
星光——
好久不見。
可是他沒有想到,那麽多年後海因茨竟然将星光重新造出來,可是——
這個星光大概也不記得自己了吧。
夏熠微微有些黯淡,他跟着伊諾往旁邊看去。
伊諾一邊絮絮叨叨:“看樣子這個主題是黑暗年代呢,這邊是黑暗年代幾位将軍的平生和在複蘇年代的趣事。嗯,天啊這裏竟然有方篤将軍寫給萊恩将軍的手寫道歉信。”
伊諾讀了出來——
“我不該不經過偉大的萊恩将軍的允許,帶着他的愛寵白豬(劃掉)學,去爬煙囪……”
伊諾念叨着,他往旁邊一看說:“咦,這裏還有一封沒有收信人的信呢—”
“星光的主人,如果你真的能像他所說,看到的這封信的,我想告訴你,我們都很好—”
星光的主人?
伊諾一臉霧水,星光的主人是誰啊?
這封信怎麽這麽奇怪?
夏熠一愣,湊過去。
熟悉的字跡印在他的眼眶。
夏熠眼中忽然有些酸澀。
放眼望過去,他看到了許多朋友們的名字。
他想,他大概明白哈海因茨要給他的驚喜是什麽了。
他很喜歡這一份驚喜。
而沒有人注意到,旁邊冰冷的巨大機甲,微微側頭看向夏熠的方向,黯淡中雙眼中飛快的閃過一行字。
你好,小翼,星光很高興能和你再次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