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夏熠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如何也睡不着覺。
之前的一吻仿佛用掉了他所有的勇氣。
但很快的他察覺到不對勁。
現在他渾身說不出來的煩躁, 身體裏一陣燥熱, 就連平時總是不愛出現的信息素也開始淡淡的從身體的鑽出來。夏熠終于察覺到不對勁。
這根不是他的錯覺。
他掀起被子,翻身起來, 從海因茨那裏拿來的睡褲寬寬松松的扣在他的腰上, 腳踝上還挽起來幾圈,顯得格外的寬松, 也顯得腰腹的線條格外的好看。
他低頭看了看平坦的小腹,忍不住用手指推了推, 和平時并沒有什麽區別。
赤着腳,夏熠從抽屜裏抽出一支抑制劑, 屈膝坐在床沿, 正要打開,卻又停下來了。
他現在能夠擁抑制劑嗎?
夏熠疑惑起來, 他低頭看看自己小腹,好不容易想起,出院的時候女醫生扔給他一本孕期宣傳冊,他随手就塞到抽屜裏了。
将宣傳冊找出來,夏熠靠在床頭, 認真的翻起宣傳冊出來。
看着宣傳冊中醜陋的小海馬樣子的胚胎,夏熠心中深感欣慰,他的小怪物還是要比這個好看一點的。
整本宣傳冊看下來, 他神色凝重的看着腹部, 原來這個小東西這麽嬌氣的嗎?
将抑制劑又放回遠處。
他往床上一趴, 捧在手上的宣傳冊絕望的砸在臉上。
剛剛書上說,這個時間點心情煩躁是因為缺乏信息素造成的——孩子另一個爸爸的。
這種情況只要孩子另一個爸爸在身邊,用信息素安撫緩解一下,就能緩解。
可是,這讓他怎麽和海因茨開口啊。
夏熠将頭深深的埋在枕頭裏,難不成要他和海因茨說,能不能抱抱我,親親我?
不——
打死他也不會說這種話。
他情願熬過去。
不就是煩躁一些嗎?
沒什麽了不起的。
平心靜氣——
他可以的!
夏熠關燈閉上眼睛。
幾十分鐘後,夏熠拉開燈,抓了抓頭發,煩躁的坐起來——
平心靜氣個鬼。
他抿了抿嘴唇,看了看門口,他記得海因茨的外套還放在客廳的吧,外套上應該還有海因茨信息素的殘留吧。夏熠踩着拖鞋,走廊裏有着淡淡的燈光。
他的對面是海因茨的房間。
房間裏面海因茨信息素的味道溢出來,格外的誘人,夏熠的目光落在海因茨卧室的門把手上,吞了吞口水,惋惜的走到客廳。
客廳月光靜靜的透過落地窗灑在沙發前,米黃色的牛皮沙發上,海因茨黑色的外套靜靜的放在上面。
夏熠松了口氣,盤腿坐在沙發上,将海因茨黑色的外套蓋在身上,夏熠貪婪的嗅着,海因茨衣服上殘留的信息素的味道。
一瞬間心裏的煩躁就被驅散,不安穩感被淡淡的安全感替代。
月光下,披着與自己身高不符合外套的少年靜靜的靠在沙發上,月光襯托他的皮膚透明白皙,外套格外的大,将少年大半個身體蓋住了,顯得少年骨骼纖細,在衣服上殘留的信息素的安撫下,逐漸平靜的少年甚至還打了個哈欠。
但衣服上的味道很快就散去。
剛剛一瞬間的平靜,就像是飲鸩止渴一般,身體的燥熱比剛剛還嚴重,一陣陣的朝他席卷而來。
夏熠皺起眉,焦慮的把衣服抱得更緊一些,但是衣服上信息素的味道卻越來越淡。
夏熠只覺得心裏像是有一陣陣抓心撓肝的感覺,比剛剛他呆在房間裏還難受。
他抱着懷裏的衣服站起來,抿了抿唇。擡頭看向海因茨的房間。
這個時間點,海因茨應該已經睡着了吧,他就跑到海因茨房間一會兒,在他發現之前就離開,沒有關系的吧。
海因茨不會發現的。
夏熠心裏有一個小小的聲音這樣對他說着。但最終對海因茨信息素的渴望戰勝了他所剩不多的理智。
他踮起腳,輕輕的扭開了海因茨的門把手。
透過小小的縫隙,他看到海因茨已經安睡。
夏熠松了口氣,他把拖鞋留在原地,赤着腳走了進去。
海因茨的房間裏鋪着厚厚的地毯,他走上去腳并不冷,相反還十分舒适,進去一瞬間,房間裏海因茨信息素的味道瘋狂的湧入他的身體裏,就像幹涸已久的土地遇到凜冽的清泉,夏熠長長的舒了口氣。
房間越靠近海因茨,海因茨信息素的味道更濃。
躺在床上海因茨在夏熠心中活脫脫的像一個大寶貝,渾身上下都散發着甜味的那種。
夏熠坐在地毯上,靠着海因茨身邊的床頭櫃上,終于渾身舒坦,感覺自己又活過來了,淡淡的信息素的安撫下,夏熠一陣陣的倦意襲來。
不知道什麽時候,夏熠就将頭枕在海因茨的床沿邊上,閉上了眼睛。
片刻之後,海因茨睜開了眼睛,他的床邊,纖細的少年穿着寬大的睡衣,蜷縮在地毯上,靠着在他的床沿上,月光下,少年脊背的線條格外明顯。
可憐兮兮的。
海因茨好笑,聽到剛剛小熠做賊一般的而腳步,他還以為發生了什麽事,接過——
他搖搖頭。
這段時間小熠又消瘦了不少。
海因茨伸出手溫柔撫摸小熠的頭發,沒有猶豫他輕輕一只手扶着夏熠的背,另一手穿過小熠的腿,将他抱起來,他才剛剛站起來,他懷裏的人還是小浮動的掙紮起來,往他懷裏找到一個舒服的姿勢,靠在他的胸前。
海因茨小心翼翼的将小熠放在他的床邊,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剛剛那一段路,他在戰場上都沒有這麽緊張過。
生怕把小熠吵醒。
海因茨看着身邊熟睡的臉,滿足的閉上了眼睛。
第二天,晨光罩在夏熠的眼睛上。
夏熠迷迷糊糊的皺眉,伸出手,想要将讨厭的光擋住。
真讨厭,昨天忘了拉窗簾嗎?
夏熠閉着眼睛,探出手,卷着被子往後一翻,想要将床邊的窗簾拉上。
只是他的手卻撲了個空。
不死心的夏熠又往外滾了一圈,然而滾到一半,他忽的失重,夏熠驚得睜開眼睛,眼看自己就要摔倒地上,好在另一邊伸出一只手,将他的腰摟住,往上一帶。
慣性的作用小,夏熠撲倒一個人懷裏,他擡起眼,就眼見穿着睡衣的海因茨打着哈欠,盤腿坐在床的另一邊,帶着倦意低啞道:“好好的,怎麽又要掉下去了。”
昨晚簡直是要折騰死他了。
要不是他,他懷疑小熠能靠自己在床上掉個方向。
又
夏熠裝作沒有聽懂,環視周圍,發現正睡着海因茨的床上。
昨晚他想趁着海因茨沒有睡醒溜走的計劃應當是已經失敗了,可是昨晚他怎麽到海因茨床上的?
難不成他真的色膽包天,在夢中爬了海因茨的床?
他心裏一虛,淺棕色眼睛擡起,小心打量着海因茨的表情。
不對,他心虛什麽?
昨天海因茨就已經是他的人了!
夏熠看着海因茨,海因茨身上味道甜甜的,就如同一個大號的糖果。
昨晚他很好的得到了海因茨信息素的安撫,此刻更是神清氣爽。
晨光中,海因茨五官格外深邃,眼中還帶着淡淡的倦意,卻依舊摟住他腰,害怕他在摔下去。
夏熠惡向膽邊生,半跪坐在床上,仰頭飛快的在海因茨嘴角一吻,然後飛快的分開。
反正眼前這個人都是他的了。
海因茨一愣,眼中的笑意卻越來越濃。
夏熠又羞又惱,惡狠狠說:“怎麽了。”像極了色厲內荏的炸毛貓。
海因茨也知道自己不應該太過分,只是他真的忍不住。
兩人對視——
兩人之間的距離只有一個拳頭那麽寬。
海因茨輕聲說:“我教你什麽才叫吻。”
他說完低頭,一只手摟住夏熠的腰,毫不猶豫,又帶着不容抗拒的味道,吻向了半跪在他面前的少年。
夏熠一愣,炙熱的氣息就覆蓋在他的唇上,不同于他的淺嘗即止,這個吻不斷的加深,海因茨的信息素,瘋狂的湧入他的身體。夏熠呼吸仿佛都要被眼前的人掠奪,心跳都跟着對方的節奏。
他從脊柱上忍不住泛起一股過電般的酥麻感,雙腿發軟,渾身力氣都要被抽掉。
然而海因茨的手卻緊緊的攥住了他的腰。
唇齒相交。
深深的一吻結束後,夏熠已經滿臉通紅可憐兮兮的趴在海因茨的懷裏。
海因茨忍不住撫摸着夏熠的頭發,将他擁得更緊。
兩人的呼吸都已經錯亂。
夏熠反應過來,惱羞成怒,一把推開海因茨。
慌亂的踩着兩個拖鞋跑走。
他一轉身,就聽到海因茨低聲的輕笑聲。
夏熠臉一紅,不知為何就覺得自己簡直輸人又輸陣。
直到第二天,海因茨帶他去醫院抽血做第一次孕檢的時候他都沒有給海因茨好臉色。
醫院是海因茨找的,專門且軍隊內部服務。
水平在整個藍星都是第一。
抽血的地方人并不多。
他剛剛抽完血,就碰到老熟人。
夏熠迎面看着伯倫特和賀清兩人走來,他們旁邊跟着一個穿着樸素的黑發男孩,男孩和賀清有幾分相似,賀清小心心翼翼的挽着男孩的手。
夏熠心中明了,這話孩子就是他們找回來的阿微嗎?
夏熠将目光轉向所謂的阿微。
恰好少年也望着他。
兩人目光相交。
少年一閃而過的冰冷眼神剛好被夏熠捕捉到眼裏。
只一眼,夏熠渾身汗毛就倒豎,渾身每個細胞都在叫嚣着危險,身體立刻進入到備戰狀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