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痛苦往事
更新時間2013-6-3 21:26:40 字數：2791
顧嫣說到這裏忍不住面露憂傷與無奈:“可是沒想到在我成年禮的當天竟然就被母親撞破.我和顧墨求她都沒作用,當天晚上我被強制禁足,顧墨跪在平地上淋了一夜的雨,我當時心痛難忍砸了玻璃從二樓爬了下來,陪着跪了一夜.本來以為第二天母親總會消氣原諒我們,可是沒想到的是她竟然當場發病,險些猝死.我和顧墨怕了,我父親也趕忙回國,這一切都仿佛被某些東西切斷了.”
“可是我們的感情終歸不是兒戲,我和顧墨都不死心.我害怕母親生氣遷怒于顧墨就私自改了志願,改了專業,出國留學.只剩下顧墨留在國內學習建築專業.即使在這個時候我們仍然沒有斷絕聯系,直到有一天，突然我發送的消息再也收不到回複.我到這個時候才明白我們永遠無法戰勝母親,她要的東西要的結果就一定會不擇手段的得到.而我們無能為力.”
顧墨垂下頭,面色惶然悲戚,眼框裏的眼淚終于還是掉落.九歌一直沉默着,只有在這個時候遞過去一張面巾紙.
“我很多年都沒回國,也沒有再找過男朋友.我不停的在世界各地的奔跑辛勞,只是為了求一份滿足與充實.可是意外的我知道了你的存在,我開始心不在焉,滿懷心事,終于止不住自己的嫉妒最終回國.”
顧嫣不好意思的看着九歌,可是出她意料的是九歌面色平靜,只有眼神顯得通透明亮.都是聰明人,顧嫣哪裏還不知道九歌已經猜到了當初的相逢本就是一場設計?!
“我看見了你才明白顧墨會愛上你是有充足的理由的,換我是男人我也會愛上你.”
九歌抿着唇,心裏複雜難受.這一切的事情終究不能分個一清二白,歸根結底的說,誰又有錯呢?哪怕是說白芷自私成性寵愛女兒,但是她認為兒女成夫妻不對這有錯嗎?我們只是在對的時間遇上了錯的人,于是才會泥足深陷.
客廳裏兩人沉默以對,直到大門被人敲響.
“嘟,嘟,嘟,嘟,嘟”兩短三長的節奏聽得顧嫣臉色瞬間變得複雜起來,只是九歌轉身去開門了并沒有注意到.
畢竟很晚了,九歌也不敢随意打開大門.只是隔着貓眼向外看去,進入眼簾的是那張再熟悉不過的臉龐.
顧墨站在九歌的門外,心裏不斷的糾纏內疚.自從醫院事故後他就沒見過九歌,在這一個月裏他白天照顧白芷顧嫣,晚上卻整夜的睡不着,就想着要和九歌見一面,哪怕是九歌打他罵他,他也甘願.
他從來沒有這麽懊悔過,就算是當初被逼與顧嫣分手,那也是心中對白芷的無可奈何更多一些.可是這一次,他險些被白芷的行為手段逼到絕路.可是就在他暗自準備迎頭反抗的時候,他卻被再一次毫不留情的打敗.
如果将他和九歌的愛情比作是一場戰争,那麽無疑白芷是敵方的大帥.白芷固然強勢狠辣,然而他畢竟不是8年前手段單一,心思簡單的顧墨了,他現在掌控着數百人的生計前途,他心思靈動,八面威風.
這場愛情大可以徐徐圖之,在顧嫣首肯顧仁傑默認的情況下,白芷不過是孤身作戰而已.可是眼看着一片形勢大好,卻因為自己一時猶豫失去了先機,白芷約見九歌必然說了些諱莫如深的事情,九歌雖然看似溫和有禮,然而卻是極其倔強的性格,在這種情況下說出一些氣話并非不無可能.
而白芷被觸動心事導致病發,這就是一個巧合,九歌自然不知道這一點.然後自己和顧嫣收到消息後遭遇意外車禍,這又是另一個巧合，其後引得顧仁傑大怒,這一環套一環,頓時讓一切大好局面走入死局.
是時局?是命局?
原來這就是一招落敗滿盤皆輸的下場.顧墨苦笑,像是有人将自己的心髒置于硫酸中,那是一場無可抑制的疼痛,深入骨髓,觸碰不能.
九歌在小小的孔中見到的顧墨,不再像是第一次見面的那個意氣風發的男子.不知是門外燈光太暗,還是他最近确實過的不盡如人意,現在的顧墨顯得頹唐衰敗.暗黃色的色調灑落在他的身上流露出的是一片秋盡的衰草枯黃.
九歌明知道已經不再合适,可是還是止不住心疼.這個男人有着她最鐘愛的眉眼,最欣賞的品德,最敬服的能力.他應該永遠都是意氣風發,昂然四射的.哪怕是将來老了,也該帶着少年的意氣和青年的志趣.
“九歌,我知道你還沒睡.”因為長久的沒得到回應,顧墨最終隔着薄薄的門板開口:“我不是來求你原諒的,我沒有這個資格.只是我想将所有的事情都原原本本的告訴你.”
九歌沉默,又回頭去看顧嫣.顧墨自然不知道顧嫣今晚也來找她了,而此時顧嫣凝視九歌,然而起身走往九歌的卧室.
九歌打開門,從一個小孔中看見的顧墨當然不夠完全,而面前的顧墨更加不堪,不過是一個多月沒見面,現在的他起碼瘦了10斤不止,面色蠟黃,胡茬叢生.就連一貫炯炯的雙眼也失去了神采.這仿佛是一具空蕩的軀殼.
這一對曾經的情侶就這樣面對面的看着對方,雙方的心思難言.
“九歌,你瘦了.”顧墨難掩疼惜的看着九歌,可是轉眼又發現自己已經沒有了關心她的資格,頓時滿心的尴尬苦澀.
“進來說話吧.”九歌在聽他說話的一瞬險些淚滿盈眶,只是強忍着悲傷.
顧墨進了門在沙發上坐下,九歌随後也沉默的坐在對面.顧墨這些天一直都在公寓下看着九歌的房間每晚燈亮燈滅,卻始終都沒有勇氣上來.他用盡心力終于整理清楚了一切原委,卻發現他即使可以将感情比作戰争,可是戰争過後帶來的傷痛不是非生即死,而是非合即離.前者求生不得,後者求死不能.
顧墨認真看着面前的這個姑娘,他曾經無數次的這樣觀察過她,可是今天感覺心髒都快無法承受.好不容易緩解了情緒,才疲憊的開口:“我原本并不姓顧~”
顧墨仔細說着每一件事,每一個細節都不曾漏過.九歌依舊保持沉默,認真的又一遍聽着這些往事.
其實都是白芷和顧嫣說過的,只是參與者不同,述說角度自然不一樣.白芷掩藏了自己的自私自利,顧嫣表述了自己的無可奈何,而顧墨則是更為具體.
九歌不說話但是心裏卻如同翻江倒海一般,顧墨的敘述再詳盡也沒有了.他簡直記得自己和顧嫣的任何一點開心與依戀,每一點一滴的快樂和幸福.即使九歌自認為很愛顧墨,但不得不承認自己錯過了太長的時間,而這一錯過便是終生的悔恨.
顧墨自然知道自己将和顧嫣的相戀相愛敘述詳盡,會讓九歌心裏何等難受.可是不能再欺騙九歌了,他要将自己的所有的愛恨都一一坦露,這些年的悲傷絕望,這些年的癡纏等候,這些年的痛徹心扉.還有遇見九歌後的宛如重生,就像是鳳凰涅盤後的新生般心懷壯烈,燦爛光華.
說到最後,九歌已經是淚流滿面,顧墨也沒好到哪去,他雙目血絲盡現,聲音沙啞,神情悲痛哀然.
九歌想我真是作繭自縛,明明聽過一遍又一遍,卻仍舊反反複複翻看自己的傷口.可是必須要聽顧墨講述,所有人都跟她說了,可是算不得真,只有他說了,只有眼前的男人說了,我才能放下這件事,才能徹底了結.這傷口就得翻爛了,戳穿了,然後挖出裏面的腐肉來才能最終痊愈.
“九歌,我愛你.”顧墨開口時,九歌頓時泣不成聲.她将臉埋在自己的掌中,淚水卻肆意流淌,這是一條蜿蜒洶湧的大河,就像是我早逝的愛情.
顧墨從來沒有說過這三個字,哪怕他們當初感情好的令人豔羨.這原本是他打算求婚時再用作的殺手锏,然而現在卻成為了他們愛情的結束.
顧嫣就躲在九歌的房裏,只是一層木板怎麽能隔得住情人的誓言?她背靠着門,仰着頭顱,不想眼淚流下,可是不過眨眼間就已經無語凝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