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心傷
更新時間2013-6-2 19:37:03 字數：2087
顧嫣在一個月後順利出院,白芷仍然不放心,差點就擅自要給她請上一個月的病假.不止如此,顧嫣被強迫留在家中,每天湯湯水水絕不重複.今天喝鮮栗子雞肉湯,明天就是麻仁當歸豬蹄湯,後天是參山玉竹老鴨湯.再想喝到相同的還得等到一個月之後.
白芷受驚過度,恨不得自己親自洗手作羹湯,當然不理會顧嫣的勸阻.顧家四口更是沒有敢為此說句話的人。于是少不了的有不少湯水都進了作為池魚的顧墨和顧仁傑的肚子裏.
“嘟,嘟,嘟,嘟,嘟”兩短三長的熟悉節奏,哪怕是不用開門，顧墨也知道會是誰?
果不其然,顧嫣姿态優雅的進來,看他站在落地窗前不曾回頭,又笑意淺淺的将門阖上.
顧嫣:“顧墨,你最近心情不好?”
顧墨不開口,顧嫣也不催促,只是良久之後.仿佛是從天外飄來了一縷音:”顧嫣,我和九歌分手了.”
這話簡直就是一通悶錘,又狠又疾的砸在人的頭頂.顧嫣在一瞬間的不可置信,又轉為深深地驚悚恐懼中.
“我去找媽.”說完就往門外跑.
“沒用的,是九歌和我說的分手.”這句話又成功的留住了顧嫣的腳步.
“為什麽?”顧嫣回頭,眼中全是不理解.
“媽發病前曾找過九歌,九歌生氣之下說了一些過激的話.”顧墨微微偏過身體,于是又有一半的身體半隐在黑暗中,被濃重的夜幕包裹着.
顧嫣不再說話.突然感到了一股深刻的悲哀.當年的自己是不是就和今日的九歌一模一樣?在最快樂肆意的時候被人毫不留情的摧毀,打敗，落入崖底。
原來自己的母親有着永遠都讓人不了解的強大能力！她将一切美好無情摧毀，然後又想要自以為是的東拼西湊。
顧嫣跌坐在床上,臀下柔軟的被褥像是最潔淨的雲朵.然而此時的心是冷硬無奈的,暖不過來,也堅實不了.
“我其實一早就知道九歌,當初我迫不及待的從國外回來,瞞着你,瞞着爸媽,就是為了能見見她.”
“我很嫉妒她，她不過是沒有我的這個身份，然而就能名正言順的和你在一起接受朋友的祝福，接受父母的認可。”
“我想看看這是個怎樣幸運的女孩子？第一次見面是我精心安排好的局，她穿着和我別無二樣的衣服，在目光交錯的一瞬我就明白了你為什麽會喜歡她。她太真摯了，不曾瞞着一點點的贊美和驚訝。太坦蕩了，直接表明自己的喜怒情緒。又太寬和了，贈人玫瑰手有餘香。這樣的女孩子，我要是男人我也會愛上的。”顧嫣輕聲傾訴，顧墨側耳傾聽。
兩個人陷入了一種奇妙的氛圍中。他們在懷念同一個女孩，是情人？是情敵？等到顧嫣緩緩說完的時候，顧墨已經是淚流滿面了。
這是個走不出來的死局，白芷不會給他們機會，顧仁傑不會給他們機會，就連命運都不再給他們機會。
于是愛情又一次埋葬在迷局中的腐敗泥土裏，這裏浸透了情人的荊棘血淚，悲傷絕望。
靜靜的公寓裏沒有一丁點的聲響，九歌蜷縮在布藝沙發的最裏側角落。寬大清晰的屏幕上在放着卓別林的《大獨裁者》，她眼睜睜的看着黑白色的幕場變幻不定，又看着拄着拐杖的男人耍寶逗笑。然而眼眸裏空洞洞的，這些都沒入她的心裏，只停留在表層的喧嚣浮躁。
七殺安靜的蹲在她的身前，轉過頭來時烏黑發亮的眼睛裏清楚的倒映出九歌滿臉的淚水，突然它伸出舌頭舔舔，嘴裏苦澀的是夭折的愛情。
通靈曉性的畜生也不敢做聲，只有在喉間裏一點點呼嚕嚕的聲響。水靈靈的眼睛迷蒙性感，小挺的鼻子皺皺讨喜，肉肉的嘴巴嘟嘟可愛。可是主人不看它，她将自己的頭埋在柔順的白色長毛裏，溫熱的淚水侵濕一片皮毛。
門被輕輕打開，有個挺拔的身影靠近，将哭泣的人兒摟在自己的懷裏。九歌氣怒，随手砸出一個陶瓷的杯子。清脆堅硬的聲響游走在最後一根心弦上，凄厲尖嘯。
“你好好哭吧。”男聲嘆息委婉，“我不笑話你。”
九歌最後的一點掙紮被禁锢在這個懷抱中消散，然後是心弦崩斷，哭泣嘶啞痛心。
漸漸貼身的襯衣暈濕了大半，粘膩在皮膚上帶着讓人難受的觸感。可是只有等到懷中的哭泣聲音漸漸消散，齊霆才半吐出一口氣。九歌已經哭累睡着了，齊霆打橫抱起她将她妥妥的安置在卧室的床上。
這個姑娘此時雙眼紅腫，皮膚蒼白，就連睡着了都是不曾安穩。又哪裏有平常在雲升的一點點生機活力？
齊霆用指尖輕輕揉散了她眉宇間的愁情苦怨，輕聲說：“一個男人如果會讓心愛的女人連睡覺都不安心，又有什麽資格值得你如此？”
整間屋子除了累極的九歌，就只有神出鬼沒的齊霆，然而真正聽到這句話的卻只有亦步亦趨的七殺，可惜它的智商不足以讓它理解什麽是情難由衷。
齊霆出了公寓就接到羅伯特的電話，電話那頭是一貫的嘻嘻哈哈，詢問着周末時間還不見人的齊大總裁。齊霆并沒有什麽事情會瞞着自己的這個死黨，只是九歌的事情太個人也太隐私，所以只是随口說了些事情敷衍。
等到将電話挂斷，齊霆終于有時間點燃一支煙。明明滅滅的火星燃燒着細長的煙卷，淡而袅袅的煙霧慢慢騰起蜿蜒成情路的曲折坎坷。齊霆将身體的大半重量依靠在後背座上，微仰着頭時眼前是火氣十足然而生機盎然的九歌在大聲叫罵，你怎麽這麽不争氣？
這個姑娘将自己的歡樂，堅強留在了外表之上，而将心裏的苦悶，掙紮隐藏在千瘡百孔的胸口之中。下意識的讓人心疼，想把她捧在手心裏，細心呵護，小心保存。
可是這不會是她，她永遠都是樂于面對的，哭泣只是在暫時的脆弱。
齊霆覺得有點難以喘息，這是他密切注意後找來的機會。不怕別人說他卑鄙，因為愛情本就不應該講究先來後到，誰是誰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