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師徒相見，逃離皇宮
這會兒，前方跑過一大隊的侍衛兵，動作很大，嘴裏喊着，“都快點，把那個放火的刺客給我抓出來，掘地三尺，翻遍整個皇宮，都要揪出來！”
“是！大人……”
洛止槐看着他們，還沒反應過來，突然又被旁邊的人拉進了一個昏暗的角落，空氣稀薄，氣氛緊張。
“待在這裏，別出動靜……”
青年一時不穩，腳下一滑，不慎跌入他溫熱的懷抱，聽到強健的心跳聲。
……很清冽的味道。
洛止槐心跳了跳，有些不安。
不對，這個人是誰？
裴玖玄身上，明明是龍涎香……
洛止槐下意識按上他的臉，那人稍稍一愣，卻是沒有反抗，随後“撕拉——”一聲，扯下了那僞裝的面皮。
青年看着那無比熟悉的、棱角分明的冷俊面龐，一時喉嚨酸澀，心魂皆是顫了顫，大腦更是一片空白，什麽都聽不到。
洛止槐身形不穩，胸膛劇烈起伏，喃喃出聲，“淩予寒……是你。”
昏暗朦胧視線裏，遠處橙紅的火光倏然傾斜覆下，灼燒掉無邊夜霧，炙熱的、明亮的光輝籠住少年一半面龐，如神明臨下。
“真的是你……”
聲音破碎，顫了又顫。
洛止槐雙手抵住他的肩膀，垂下睫羽，陡然撞上那雙烏黑深邃的眼眸，深底處跳動着細碎的、迷人的、深情至極的光澤。
很清楚，只裝了自己一個人……
洛止槐心髒頓時漏了一拍。
青年擡手，不自覺地撫上那如墨描的眉，高挺的鼻梁，薄涼的唇線……最後在他左上臉頰部的可怖魔紋停住，指尖顫抖。
淩予寒驀然移開目光，按住那人的後頸，将他緊緊擁入懷中，兩顆劇烈跳動的心髒達到了前所未有的近距離，灼燙。
少年沙啞出聲，“師尊，別看……”
洛止槐身體一沉，下巴靠在他堅實的肩膀之上，仿佛靈魂都被抽走，失神。
淩予寒悶悶又道，解釋:
“會吓到你。”
話落，洛止槐呼吸一滞。
會吓到自己嗎……
可是，那是因為他才有的。
“不……”
洛止槐猛地推開他，“我……”
我不怕……
這三個字還未說出，淩予寒又将他按回懷中，氣息淩亂，極為低沉小心地說出一句話，“師尊，跟徒兒走吧……”
洛止槐徹底愣住了，“什麽意思……”
他喉結滾了滾，解釋，“師尊，我們離開月城吧……徒兒怕你不肯跟我走，才僞裝成裴玖玄。因為你恨我——”
洛止槐眼眶瞬間一紅。
“不，我對不起你！”
青年再次掙脫他的懷抱，手按上他臉頰上的可怖魔紋，暗色的紋路蜿蜒而下，烙印在他的臉龐，透着冷，和野勁。
洛止槐小聲，“淩予寒，我跟你走。”
很輕遠的回答，卻萬分堅定。
淩予寒怔怔盯着他幹淨潤澤的眸子，那裏，在火光的折射下，映出自己的臉。
前世今生，那是他第一次，在洛止槐眼裏看到屬于自己的、特別不一樣的情愫。
不是厭惡、不是冰冷、不是嫌棄、
亦不是那戳心的恨……
溫柔的，心疼的，愧疚的，
是他從來不敢奢望的情動……
淩予寒倏然擡起那皓白的手腕，冰冰涼涼的，相觸的那一片，滾燙。
一吻，落于青年的眉心。
手腕攤開，紅痕消去，無聲烙印多情。
淩予寒微微挑眉看他失魂的神情，低沉模糊的輕佻笑聲自他喉間發出，“師尊，幾日前還喚我阿寒，怎麽現在如此生疏……”
話落，洛止槐白玉臉頰浮起蓮粉。
他清淺的呼吸亂了亂。
“阿寒……是你。”
“嗯，是徒兒……”
洛止槐大腦一片空白。
驀地，那日他們交頸深吻的情景又如浪潮般湧現而來，某根絲弦瞬間崩斷……
洛止槐心髒瘋狂跳動，下意識擡手就要去打他，語氣生冷，“你大膽……”
下一秒，掌心傳來溫熱。
十指相扣……
他勾唇淺笑，“徒兒就大膽——”
眉心再落一吻。
“只對……師尊大膽。”
洛止槐的理智防線再度潰敗。
須臾。
遠處的火光漸漸消去，夜色再度籠罩了整個深沉的皇宮，但是，侍衛兵的搜捕還未停下，危機無聲潛伏。
洛止槐扯住他一片衣角，有些猶豫，“我們就這樣走掉嗎？可是，楚木嬰還在裴玖玄的府邸，還有謝雁荷她——”
那日，謝雁荷說，想跟自己走。
話落，淩予寒側眸看他，回答，“師尊，一切徒兒都提前安排好了。楚木嬰、謝雁荷都已接出，現在應該到了安全地。”
“等會兒，徒兒會帶你走出這裏……”
洛止槐心安了安，“好。”
過了好一會兒，外頭的動靜小了。
淩予寒回頭，緊緊牽住了青年的手，見那人沒有反抗，他溫聲道，“師尊，現在我們可以出去了。”
洛止槐心提了提，“嗯……”
一路暢通無阻地來到華重門。
這裏，沒有人看守。
洛止槐手心熱了熱，問他，“阿寒，你殺了人嗎？那個奸臣左相……”因為，淩予寒身上，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味。
話落，少年低低應了一句，“嗯。”
不多時。
就在兩人即将從華重門離開的時候，驀地，四周亮光閃爍，一把把火箭驅散夜的黑，直直對準了那兩道身影。
箭，一觸即發。
洛止槐愣了愣，不自覺地朝他身邊靠了靠，語氣顫抖，“阿寒，我們……”
淩予寒擡起冰涼的眸子，目光凝在不遠處被人擁護而來的暗紫身影上，隔着好幾丈的距離，仍舊讓人感覺到十足的壓迫感。
少年輕勾唇，毫不避諱地對上他深沉、意味不明的銀灰色眸子，似宣示主權般牽住旁邊青年的手，往懷裏帶了帶。
淩予寒對那些逼人的火箭視若無睹，他涼涼出聲，叫人，“裴玖玄。”
格外沉重的三個字落在洛止槐耳中，讓他身體稍僵，不敢擡頭看裴玖玄。
空氣仿佛都凝結了。
須臾。
裴玖玄彎了彎唇，雖在笑，卻笑意不達眼底，反而有幾分肅殺，他很是平靜地說出一句話，是對洛止槐說的。
“阿槐，回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