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行蹤
“這張紙上面的字不是我寫的。”烏少義此言一出,我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兒,不是吧,那張紙條的筆跡明明和烏少義的一樣啊。“她刻意模仿我的字跡,為的就是讓你出去,然後我去尋找你,她就可以乘機去把訊息傳遞回遲國。”烏少義面色凝重,随後,他告訴了我這幾天我在衙門內時外面發生的事情。
原來在我被抓當天,烏少義正準備出手相救的時候,忽然有一大群人馬上門提親,而提親的人,便是那婁緞奕婁姑娘,理由說是當天烏少義回來之時幫助她脫離小流氓的魔爪,她便對烏少義一見傾心了,于是便上門提親。
烏少義拒絕了他們,但是那隊人馬說什麽都不走,擡着聘禮,說是他家小姐對烏将軍絕對是真心的。
好容易打發走了他們,烏少義回房之時才發現事情有些不對,果然,他的匣子中的軍書已經不見,裏面夾着極為重要的國家軍事機密,烏少義連忙去追,卻發現那些人早已沒了影兒,原來所謂的提親不過只是引開他注意力的幌子而已。
烏少義知道現在肯定追他們不上了,于是他命所有把守城門的守衛嚴加看守,絕對不許任何可疑的人進出,而晚上,他就來到了我這裏,說是怕我出事,還給了我一張紙條信息,告訴我該做什麽。
之後的幾天,他一直走在捕捉婁緞奕一行人的計劃之中,無暇顧及其他事情,在這途中,他居然發現馮吉原來和婁緞奕是一夥人,本來香兒的哥哥早在香兒死去後被人追債打死了,而這個馮吉,則是打着香兒哥哥的幌子來告發我,目的并非置我于死地,而是一方面想要得到香兒給的千年木(據說千年木原本是遲國一種失傳了的巫蠱,而不知為什麽會流落到這個地方),另一方面就是為婁緞奕拖延時間,好讓她有機會拿到軍事機密。
“但是當我告訴他千年木的制作方法時,他明顯是不知道這千年木是從何而來的啊……難道他其實是裝作那副模樣,來迷惑衆人?”我提出了我的疑問,烏少義搖頭說具體他也不知道,還有,他告訴我,其實那個千年木的制作配方是他瞎掰的(因為這是遲國的秘術,怎麽會讓他一個別國人弄得這麽清楚)。
而後,婁緞奕為了引開烏少義的注意力,故意模仿烏少義的筆記給我傳書信,其實她匆匆模仿的并不是很像,但是因為我花太多時間去琢磨那幾句話的意思,所以沒有注意到這些,于是我就順利上鈎了。
當我越獄的訊息被傳出時,烏少義耽擱下了手中的事物來找我,無疑就給了婁緞奕出逃的機會。
“那這麽說,我還真是拖了你的後腿啊……”我心裏有些不是滋味兒,畢竟是我耽擱了烏少義去捉間諜的時間,烏少義搖頭,告訴我其實他早就有了準備,我正納悶,就見他掏出了一張圖紙,神秘兮兮地對我笑道:“真貨,在這兒呢。”
“卧槽,你這不是把婁緞奕擺了一道啊?”我現在才真正開始佩服烏少義的心智,沒想到他做事思維如此慎密,做啥都有備份。只是,烏少義搖頭了,他苦笑着告訴我,這幾年婁緞奕在羅勳國一定還打探到了別的什麽,他卻一直都沒有察覺,就算他現在把這樣東西保住了,但是以前婁緞奕得到的訊息是改不了的,要是她把東西傳回了遲國……這對羅勳國無疑又是一個毀滅性的危害。
現在婁緞奕不知所蹤,官府也無從下手,就算是在城外有連夜把守的士兵,也不能保證能真正做到水洩不通。
現在當務之急,是找到婁緞奕,我腦袋一轉,想到了這樣一個關系鏈:遲國和婁緞奕有聯系,婁緞奕又有馮吉這種人做內應,而馮吉跟縣太爺又有過勾當,說不定我們可以去找到縣太爺,從而知道馮吉的下落,然後就這樣下去,遲早可以找到婁緞奕。
烏少義聽了我的建議以後馬上行動開了,我現在的身份見不得光,一出門說不定就會被滿大街找我的官兵給捉住,所以我現在不能出門,再說,烏少義出門的這段時間,我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就是那個來找烏少義的孩子,烏少義告訴我他那段時間并沒有在将軍府,自然是沒有見到過那個孩子,那孩子也算是個逃犯,所以應該不會亂跑,他八成還在這府內,只是現在都還找不到他的身影,想必是找了個地方躲了起來。
問了幾個烏少義府內的丫鬟,她們都紛紛表示沒有見到過一個那麽大的孩子,這下子我可急了,先不說這孩子逃犯的身份就有十八分危險,再說這孩子到将軍府來也是我的主意,他要是出事了,那我可就會被扣上一個辦事不周的罪名啊。
我幾乎是把這将軍府的角角落落都找了個遍,但是還是一無所獲,這下子糟了,我想,要是那孩子有個三長兩短,我找誰交代去?我叫他從池塘出來……等等,池塘?
當我在池塘周圍找到一個渾身髒兮兮的孩子時,我幾乎是哭笑不得,好不容易把他洗了個幹淨,他醒來,一直不停地抱怨我,還罵我騙他,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就聽這個小屁孩兒亂罵,最後我還從烏少義的房間裏拿了件他小時候的衣裳給這孩子穿上,才細細地聽這小孩兒敘述他逃獄的種種經歷。
讓我沒想到的是,這小孩兒也見到過婁緞奕,他說的是在衙門前看見馮吉和一個姐姐在說話,不過說的是什麽他隔太遠聽不清,我逼着他往死裏想,他才說好像是什麽什麽花什麽什麽來客棧……
烏少義回來以後看到這個孩子也沒有過多的表示,更多的是無視,就連人家孩子跟他打招呼他都淡淡地嗯一聲,那小孩一直在我耳邊抱怨,我也有些奇怪,雖然烏少義平時話少,待人也不是很熱情,但也不至于會冷到這個地步吧……
烏少義原原本本地告訴我他是通過了縣令找到了馮吉,但馮吉那龜兒死也不認他跟婁緞奕有聯系,就算是以殺了他為賭注來威脅他他還是抵死不認,烏少義把他關在了縣衙的天牢內,先不殺他,他還有利用價值。
當我跟烏少義說起這孩子聽到的馮吉和一位年輕女子的對話時,烏少義着重問了我那個什麽什麽花什麽什麽來客棧,我再次逼那孩子仔細回想,可憐那孩子臉憋得都要發紫了,還是想不到那個客棧的名字,他說他只是隐隐約約聽見,也不能确定。
我問烏少義這個城市內有沒有叫花來客棧的店家,烏少義搖頭說沒有,以花字開頭的店子,除了那花樓就沒有別家了,已來字命名的店家,那可是多得三天三夜都數不完,什麽福來、運來、寶來……不計其數。
我忽然想到我以前住的那家客棧,好像是叫乾來客棧,我還吐槽過這家客寨的店名,那老板到底是有多貪財才會起一個這麽財迷的店名兒,那個客棧好像就是在花樓對面吧……難不成是那一家?
烏少義對我提出的那一家表示贊同,決定去看看,我看現在天色已經這麽晚了,估計那些官兵也該下班了,出去應該也沒有什麽危險。
那家客棧的老板娘一見到我,立刻又換上一副獻媚的表情,我們表明了意圖之後,她很為難,還一個勁地跟我使眼色,暗示我這事兒行不通,讓我們快走,我也只好無視他的目光,讓烏少義去解決。
烏少義很委婉地表示了他的身份,以及這件事情的嚴重性,才把那老板娘個唬住了,那老板娘也是一個識時務的人,分得清事情的輕重,畢竟這是國家大事,比她那小生意重要多了。
當她翻開那張記事簿的時候,果然是看到了婁緞奕這個名字,住在二樓最隐蔽的一間房內,我們故意放慢腳步,生怕有半點差池而的草驚蛇,當我們推開那扇門向屋內看去的時候,那婁緞奕正倚靠在窗前,嘴角含着笑意,看着我們就好像是終于與等到了久違的客人,顯得那樣從容不迫。
“烏将軍,動作還真是快啊。”她笑笑,還是顯得那樣大方得體,“不過,你貌似還是晚了一步呢。”說完,就順着窗子,緩緩向下倒去,就像是沒有骨頭的毒蛇,直到她的腳整個兒翻了下去,烏少義才縱身從窗子跳了下去,我和那小孩兒都被眼前這一幕吓呆了,等反應過來,才向樓下跑去。
出了客棧,那兩人的身影已經只剩下了兩個小點兒,他們所去的那個地方我認識,那是城樓!
當我們氣喘籲籲地跑到了城樓那上邊去,我看見婁緞奕站在高高的城牆上,只要她再往後退一步,她将面臨的,就是高達十幾米的墜落。
“烏将軍,你別得意,勝負還未定呢。”婁緞奕笑了,說出這句話,風撩起了她水藍色的長裙,揚到半空,輝映着天空的顏色,就像是一幅會流動的藍色系花卷,襯着她纖弱的身子,在城牆上,搖搖欲墜。她轉過身,風吹亂了她烏黑的頭發,就像是黑色的絲帶,神秘而又美麗。
“再見。”她說完,就縱身一躍,那副畫卷消失了,随即而來的是一聲劇烈的爆響,當我們從城牆上看向下面,并沒有屍體,而是大面積的血水,就好像是身體裏的血液從剛剛跳下去的人身上忽然爆裂開來……
“她在自己身上植下了蠱,她在最後一刻引爆了自己身上的蠱蟲……”烏少義看着下方的一切,輕輕說道。
我難以想象,那麽美麗的姑娘會是這樣慘烈的死法,爆體而亡……也未免太殘忍了些……
“走吧,回家了。”烏少義轉過身,對我道。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