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16.第16章

2025年5月8日

第 16 章

一整個暑假,陳冰玲都管孟西陸管的很嚴,就像以前對待孟冬一樣,不許她自己随便出去玩,每天的時間被分配地滿滿當當,不是學英語,就是學數學,學物理,學生物化學,甚至找來了高一的課本讓她提前學。吃什麽穿什麽都要由她安排。

每次陳冰玲自認為苦心孤詣地打點這個打點那個的時候,孟西陸都會暗自眼睛向上翻起一個大大的白眼,她真是要被陳冰玲感動死了。

陳冰玲還帶她去見了一個人,據說是一中的一個什麽主任,進人家門之前再三叮囑孟西陸, “好好表現,把平時的不良習氣都收起來,要給人家留下個好印象。”

孟西陸沒吭聲,扯了扯嘴角。

那主任穿一身黑色職業套裝,黑色高跟鞋,頭發整整齊齊地盤在腦後,戴副無框眼鏡。

孟西陸見她這副修女的模樣,忍不住偷笑一聲。

主任看見孟西陸的小動作,面色有些不虞,她扶了扶眼鏡,輕咳了一聲。孟西陸趕緊收起笑容,擺出一副和她一樣不茍言笑的表情。

主任這才滿意,不鹹不淡地和陳冰玲說着話,看向陳冰玲的目光裏隐含着輕蔑和不屑,進門之後連杯水也沒給客人倒。反倒是陳冰玲,一反平日的氣勢淩人,好像看不見主任眼中的不屑似的,也根本不在乎主任的态度,在主任面前唯唯諾諾,伏低做小,說句話都小心翼翼,陪着笑臉。

兩人說了許久的家常閑事,陳冰玲一直說自己老公不在她照顧家有多辛苦,孟西陸有多不聽話,多不服管教,說她生的兩個女兒有多沒出息。

直到她看到那主任眼裏滿是不耐煩的時候,才話鋒一轉,提到了孟西陸。

“我這姑娘啊,中考沒考好,我呀,還想讓她去讀一中,畢竟大家都知道,一中教學質量,那是出了名的好,您看……”

陳冰玲話都未說完,主任就打斷她,看向了孟西陸,眼神裏全是審視, “你中考多少分”

孟西陸說了個數字。主任聽後似乎很不滿意,眉頭都蹙在了一起。沉吟了許久,才緩緩開口: “這事兒,很不好辦吶…………”尾音拖地很長,滿滿的無奈。

“我懂得我懂得,只要您上心,有什麽事兒辦不成呢”陳冰玲急切地開口,向主任許下承諾。

孟西陸不懂她們究竟在打什麽太極,推來倒去的,對什麽事上上心

主任聽見這話,才滿意地笑了笑,站起身來,是送客的意思。

陳冰玲連忙拉起孟西陸,兩人又客套了好一陣兒才出門。

孟西陸看到,陳冰玲在出門前,在主任家鞋櫃上放了一張薄薄的卡。

孟西陸一下子就明白了。

走到樓下,陳冰玲就開始小聲地罵罵咧咧,罵那主任當了biao子還要立牌坊,做些見不得人的事還要裝模作樣的拿喬,道貌岸然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有多冰清玉潔。

孟西陸突然覺得陳冰玲也是很可憐,自己悉心教導的大女兒為了個男人背叛了自己,還要為了一個自己明明不待見的小女兒四處奔走打點,到處受人臉色。她這是圖什麽呢

她心中自嘲了一下,當然不是因為陳冰玲變得喜歡自己了,而是因為她是陳冰玲最後的希望了。要是孟冬還在,她絕對不會多看自己一眼。

許硯風假期好像很忙的樣子,她被陳冰玲拘在家裏不能出去,僅僅偷跑出去的幾次,許硯風都忙得話都和她說不上幾句。

他好像是打算開個什麽店,一直都忙着打探行情,找待租或者轉讓的房子,接下來還要裝修,郁喜一直都在他旁邊,幫他幹這幹那。孟西陸只覺得心裏堵得慌,又覺得有點氣餒,她也想一直待在他身旁,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幹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而不是現在這樣,一個月也見不了幾次面,見了面也說不了幾句話,兩個人越來越陌生。

孟西陸被錄到了一中。

那個主任雖然臉上不好看,但事兒卻辦的漂亮,拿了什麽錢就辦什麽事,從某種程度上來講,也算是個有信譽的商人。她成績這麽差也能被塞進一中,那主任能量也算是大,孟西陸心底暗自嘲諷。

陸迦迩知道後,高興地蹦了三尺高,在電話裏叽裏咕嚕地說了一大串來表達自己的欣喜之情,也許是語文沒學好,說話颠三倒四的,她也沒有怎麽聽清楚,只心不在焉地嗯嗯應着,最後他怎麽挂的電話都暈暈乎乎的。

孟西陸反而開心不起來,即使一中和其他學校比起來,硬件設施,教學質量,師資力量等各方面都好了不止一倍,但她還是不開心。

一中管的很嚴,課很多,高一高二也要上晚自習,而且與二中在不同的方向,上學放學都不會路過書店。

這樣的話,她不是又見不到許硯風了

想到還沒有告訴許硯風自己讀一中的事,孟西陸趁陳冰玲在廚房做晚飯,蹑手蹑腳偷偷摸摸地開門出去,徑直奔向書店。

可許硯風卻不在,她怕鎮裏好事者看到又說閑話,蹲在書店旁邊的草叢裏等着。

天色已經蒙蒙黑的時候,許硯風才回來,他看起來滿身疲憊, T恤衫後面汗濕了一大塊,前額的頭發都變成一縷一縷的。

見孟西陸從草叢裏鑽出來,他有些驚訝,卻很快壓下,面色如常地開門喚她進來。

草叢裏蚊蟲很多,孟西陸裸露在外的胳膊腿兒被咬了好幾個紅紅腫腫的大包,很癢。她受不了地不停用手去撓,牙都呲到了一起。

許硯風見她這樣,忍不住笑了出聲,孟西陸見他笑,也跟着他笑。

他不知從哪兒拿出一瓶紅花油,放在孟西陸面前的桌子上, “別撓了,塗一下。”

語氣清淡,好像剛剛笑得那個人根本不是他。

孟西陸“哦”一聲,聽話地倒了點紅花油擦在蚊子包上,又用指甲掐了個十字。

擦完紅花油乍一擡頭,便看見許硯風深深地看着自己,眸光深沉,像要将自己吸進去一樣。

她突然有些不知所措,想到今天來的目的,語無倫次地說: “那個,我被一中錄取了。”

聞言,許硯風才驚醒過來,迅速轉開了眼,說着: “啊噢,一中挺好的,你到那兒好好學。”

孟西陸“嗯”一聲,又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你的店怎麽樣了……”

許硯風淡淡的, “就那樣子,還在準備。”

孟西陸不太懂這些,她想關心關心許硯風的店,但又不知道該問些什麽,許硯風說了“就那樣子”之後,她莫名其妙地有些沮喪。

要是郁喜在這裏,他們一定能聊地很開心吧。

她努力地控制住自己眼眶裏的濕潤,匆忙說了一聲便離開。

許硯風站在原地苦笑,看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沒有誰離開不了誰,只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

她以前一連大半天都待在他這小書店裏都不厭煩,可如今,她從進來到離開,也只不過待了十幾分鐘。

随後他想到今天去看的那幾家店面,思考了半晌,面色堅定,似乎心裏決定了什麽一樣。他拿出手機一下一下的在鍵盤上按着號碼,打了個電話出去。

“喂,哥,我想租你們那邊的店面。”

電話那邊男聲粗犷,話語不斷,似乎在談着什麽條件。

許硯風疲憊的靠在櫃臺上,右手揉了揉眉心, “好,都按你說得來。”

那邊似乎滿意了,爽朗地大笑起來,又說了一會兒話才挂斷。

許硯風用手撐着櫃臺,緩緩直起腰來,轉身去了後院。

陸迦迩早就盼着見到孟西陸,終于開學了,他高興得像傻子一樣,一大早就等在一中門口,看見孟西陸之後,興沖沖地過去把她抱了個滿懷。

孟西陸吓得大叫, “神經病,你快放開我!”

陸迦迩放開她,見周圍同學都一臉奇怪又有深意地看着他們,撓了撓頭,不知道怎麽回事。

“發什麽瘋你!”孟西陸氣得紅了臉,狠狠地罵了陸迦迩兩句。

“你看別人都笑你!”陸迦迩聞言轉頭向四周張望,并沒有看到有人笑,反而看到他正臉的小姑娘都羞紅了臉。

十五歲的陸迦迩比以前長開了很多,不再那麽奶,身上隐約有了男性的氣質,五官分明,棱角好看,吸引了不少女孩子。

等他再長大些,不比許硯風差,孟西陸心想。

陸迦迩鬧夠了,拉了孟西陸一起去看分班。

站在學校旁邊一家店鋪裏的一個男人,從褲兜裏掏出一盒煙,打開盒蓋手腕靈活的一轉,一根煙就跳出來夾在了手指間,他将煙叼在嘴裏,側頭點燃,吸了一口,将煙霧吐向學校大門的發現。

煙霧袅袅随風,在空中畫出一道一道白線,像枷鎖般纏在他心上,勒得他喘不過氣來。

郁喜見他發呆,走過來一拍他肩膀, “看什麽呢”

“沒有。”他回答,嗓音被煙熏過的沙啞。

郁喜順着他目光看去,只看到一中門口來來往往的少男少女。

青春年少不知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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