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在保安人員的幫助下,魏沉沉和傅司順利安全地出了貨梯,護士追着傅司要給他檢查,他陰冷着一張臉表示:“不需要。”
二叔滿頭大汗,對着傅司憤憤不平:“你二叔我這條命,有一半都毀在你小子手中!”
傅司面無表情地看向二叔:“二叔,誇張了。”
柳秘書在一旁笑着解釋:“傅總,我們回到病房沒看到人,就給您打電話,誰知您根本沒帶手機,本來就就點兒不知所措,剛巧護士又說您在電梯裏被砸了,可不是吓掉了半條命了嘛。”
柳秘書聲音妩媚,語調柔緩地解釋,居然也很好聽。
“沉沉姑娘下樓我能理解,她要回家。”二叔喘着氣坐在一旁,嘴上不依不饒:“你下樓是做什麽?”
傅司面不改色:“取東西。”
“什麽東西這麽寶貝,還值得你親自下樓取。”
柳秘書聽二叔像自言自語似的嘀咕,一雙媚眼在傅司和魏沉沉身上來回掃了幾下,才不緊不慢的笑着打趣:“也不知道今天的貨梯是不是有什麽特別之處呢,一個看錯就罷了,還兩個一起看錯,真是天生一對、地設一雙啊。”
這樣的調侃,也就柳秘書能說的這麽自然,魏沉沉聽了臉一紅,咬唇走到傅思面前,認真地看着他。
“那個,你真的沒事嗎?”
“嗯。”
魏沉沉低着頭,眼睛紅紅的,帶着一絲哭過以後的鼻音腔調,顯得柔弱又可愛,讓人想把她擁入懷裏。
有那麽一瞬間,傅司垂在身側的手臂差點兒自不自禁地伸了過去。
“剛才謝謝你。”
“不客氣。”
傅司語氣淡的沒有任何味道。
“……那我走了。”魏沉沉努力讓自己笑起來,眉眼彎彎、眸亮如星辰,想了想,還是說出了那兩個字:“再見。”
傅司聽到再見兩個字的時候,自然下垂的手忽然緊了緊。
魏沉沉目光定定地看了傅司幾秒,才轉身又和二叔、柳秘書打了招呼,拎着飯盒包離開了。
……
出了醫院大門右拐,剛上人行道,魏沉沉隐約聽到有人喊她的名字,扭頭就看到一輛黑色的車在她身旁停下。
車窗搖下來,是二叔。
“沉沉姑娘,你怎麽走的這麽快!”
“二叔?”
“上車,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二叔,我坐地鐵回去就行,離醫院不遠就是地鐵口,再說你和柳秘書辛苦一上午了,回去休息吧。”
二叔摸了摸鼻子,一臉無奈:“有人說今天星期一,堵車的很,讓我送你回去。”
魏沉沉不确定二叔口中的有人,指的是柳秘書,還是傅司,但她希望是傅司,因為那樣就表示傅司也挺關心她的吧。
“二叔,我坐的是地鐵……”
“哦,地鐵雖然不會堵,但不到家門口啊。”二叔笑起來,顯得臉更圓了:“再說了,地鐵也沒有我這車坐的舒服,你如果不坐,我回去也不好跟阿司交差啊。”
是傅司……是她希望的人。
魏沉沉想了想:“謝謝二叔。”
……
緊閉的辦公室內,傅司側着半邊身體坐在檢查臺上,肖翊前傾着身體坐在椅子上,前者微擡着頭,後者半低着頭。
一高一低的姿勢,實在有點兒說不出的微妙。
肖翊和傅司的顏值不分上下,只是肖翊的眉眼相對于傅司來說,更明亮陽光一些,更招人喜歡一些:“你也真是的,大庭廣衆之下受了傷,偏說沒受傷,這深更半夜的,又折騰我這個日理萬機的醫學才子,你還真是照顧我啊。”
傅司薄唇微動:“不客氣。”側着身子,燈光打在他的側顏上,又禁欲又魅惑。
肖翊哼了一聲,擡起下巴示意傅司脫衣服。
傅司解開扣子,露出右下腹處的一小塊傷口,在電梯裏托舉的時候,光顧着護着身後的人了,沒察覺到右腹的地方有個東西突出來,被劃了一下。
柳秘書心細,二叔大驚小怪,若是知道他受傷,必然瞞不了魏沉沉,所以一直等到二叔他們離開,傅司才把肖翊叫來處理傷口。
“這傷說不大不大,但要說小嘛,也不小。”肖翊低着頭認真給傅司右下腹的傷口消毒,然後拿起鑷子和紗布,最後問了一遍:“确定不用打麻藥?”
傅司微微點頭:“确定。”
肖翊勾唇笑:“那你忍着點兒,真要疼的忍不住,就……算了,我這裏沒東西給你咬,你就咬牙吧。”
傅司:“不需要。”
“好吧。”肖翊挑眉表示佩服,又說:“不過待會兒疼的時候,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傅司冷哼:“放心,我不是你。”
這話正中肖翊下懷。
“這話你說對了,你的确不是我,你要是我的話,怎麽會為救一個女人受了傷還表現的若無其事,甚至什麽話都沒說就把她放走了呢,換作我怎麽也要她對我感激涕零以身相許啊……”
傅司有點兒不耐煩:“話多。”
肖翊皺起眉頭,特別欠揍的朝傅司湊近了些:“你怎麽這麽難伺候啊?嫌我話多,又不要護士給你包紮,怎麽,我們中仁醫院的護士是能把你給吃了還是能把你怎麽樣啊!”
傅司黑眸倏眯:“快點動手。”
“上學那會兒,我就知道你跟女生不親近,但那會兒咱們都還小,也沒多想,可現在你都多大了,你該不會這些年,連個女人……”
“閉嘴!”
傅司終于忍無可忍,卻也只說了兩個字,不帶一點兒髒話,這素質,堪稱典範。
就是現在——肖翊眉梢一挑,笑意泛濫開來,趁傅司動怒的的時候,夾着工具的鑷子随着他的手又快又準地繞了幾下,傷口就縫上了。
雖然肖翊已經盡量加速手上的動作,但畢竟是皮肉之軀,又沒打麻藥,一陣鑽心的疼痛襲來,令傅司眉心一蹙,下意識地悶哼了一聲,身體稍稍後傾。
“叫你不打麻藥,你不是很享受嘛,怎麽這會兒受不了了?”肖翊一把拽住傅司的衣服,頭湊了更近了些。“快了,再忍一下……”
話沒說完,門外傳來了嘩啦一聲。
像是玻璃撞地摔的稀碎的聲音。
肖翊和傅司不約而同地朝門口望去,看到門上的透視口露了一個人來。
是肖翊所在科室新來的一個外號叫扒姨婆的年輕小護士,瞪大了雙眼,一臉震驚。
“我……來送……酸奶……”
“我發誓,我什麽都沒看到,我什麽都不會說出去……”
八姨婆捂着眼睛落荒而逃。
事實證明,這小護士要是沒點兒名副其實的真本事,也不會被送外號扒姨婆了。
一個星期後,幾乎中仁醫院的每一位員工,職位大到院長、副院長,小到保安保潔,包括在職的、離職的,以及員工家屬在內,都知道了一件事兒。
肖醫生是彎的。
并且讓肖醫生彎的對象就住在中仁醫院。
就是那位VIP病房裏的傅總。
所有知道的人均表示——果真優秀的人只跟優秀的人在一起啊。
肖翊對此很冤枉,但他再伶牙俐齒,也沒法替自己洗清冤屈。
因為最好的辦法就是談個女朋友或者直接結婚,但這兩個方案,他都不願意。
所以很長一段時間內,肖翊突然從神壇上跌落下來,從被衆花簇擁變為衆人圍觀,甚至偶而還會被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男醫生或男護士向他含羞表白。
實在鬧心的很,卻也因為成全了另一對佳話。
當然這都是後話了,眼下還是言歸正傳。
傅司最先反應過來,平靜的收回目光:“好了麽?”
一向反應靈敏的肖翊,在看到扒姨婆的反應後,有那一瞬間,大腦徹底短路,一手拿着醫用鑷子,一手拿着沒用完紗布,直到聽見傅司的聲音,才終于回過神兒來,愣愣地點了點頭表示結束了。
“她懷疑我們。”
肖翊很無語,委實還有點兒氣。
“看出來了。”
傅司很淡定,若無其事的扣好衣扣。
肖翊發出豬一般的嚎叫:“老大,你得還我清白。”
傅司挑眉:“需要我去解釋麽?”
就在肖翊準備點頭認可的時候,傅司又平靜地開口了。
“不過這種事,越描越黑。”
肖翊:……
為什麽他的話聽起來總是讓人極不舒服,還總是那麽有道理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