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生故作無奈:【那第一個故事不是試用期嗎?】
雖然已經調到衍生組就是相信謝生的能力,可所有衍生組都有的試用期,謝生也是不能例外的。試用期算是給工作人員一個過渡的時機,畢竟從完美遵循劇情到完美搞亂劇情,很多人心裏準備做好了,可之前的習慣一時難以改過來,未免會鬧出什麽笑話。
所以第一個故事并不有什麽要求,只需要在原劇情的基礎上試着打亂就行。
系統稍覺安慰,可也不傻:【可是試用期你又不是不能和我說啊?害我白擔心那麽久。就算你得了s我也不原諒你!】
說完還嚴肅地哼了一聲。
提起這次的評價,謝生其實也是有一點驚訝的。
評分依據的主要是兩點,一是在原劇情線上,工作人員使原劇情發生了的變化大小。原劇情是必須要走的,不走的話是沒有進度的,很難判定故事真正的結局。
二則是工作人員搞出的結局與原結局的重合程度。重演組自然是越是重合,分數越高;而衍生組就越是違背原劇情,分數越高。
就拿青鳳的故事來舉例,原本結局青鳳與耿去病相愛相守,婚姻美滿,可謝生使得這倆人再也不見,老死不相往來。這幾乎是完全相反的結局,所以謝生得分很高。
而系統見謝生在默默分析評分,插嘴道:【這次要不是那個莫三郎和小道士,我覺得結局也不會是這個樣子。】
【你這回倒聰明了不少。】謝生忍不住誇獎。
系統想抓狂:本來就是好嗎?道士姑且不提,可以說是被莫三郎引過來的。
可那個莫三郎做的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怎麽就剛剛好使得原劇情步步偏離呢?
要知道,那些NPC的程序裏,安裝的只有原劇情與自己的人設。
謝生各種搞事兒,阻撓兩人相見,阻撓下一步劇情,可青鳳依舊愛上耿去病,并很有可能最終成就眷侶,謝生刻意引導幾回,卻也不見成效。
而莫三郎參與進來,就不同了,不僅使得原本的劇情節點出現,給了謝生更多的發展空間,還使得在各自人設不崩的情況下,結局一步步走向謝生滿意、評分機制也滿意的樣子,真是優秀。
謝生其實非常想給莫三郎發一張好人卡。
系統:【……好歹關心一下人家是哪來的喂?】
【不關心,萬一他就是個NPC呢?只不過剛好出了問題呢。】謝生心裏疑慮,卻不表示起來,他總覺得莫三郎這個人,給他一種陌生又熟悉的感覺,說是同事吧,系統又完全無法檢測。
那麽還有一個可能,就是這個人的權限,是淩駕于系統之上的,系統才無法讀取。
可說不過去的,就是那個小道士與莫三郎的關系。
小道士在青鳳篇裏出個場,并打了個招呼,系統不明白其中意義,謝生卻是懂的。
他一時瞞着系統跳槽衍生組,主要是因為沒有經過系統的交接程序。而這原因,也很簡單。
他回了家突然想起他去找衍生組長的那一天。
組長是個莫名滄桑的男人,明明是二三十歲風華正茂的年紀,偏偏穿一身複古的很有年代味的中山裝,胸前端端正正地插着一只鋼筆,眼中滿是血絲與疲憊。
他一點也不好奇謝生突然調組的原因,只是感嘆一句:“哦,我知道你,你很有名氣。”
然後爽快地給謝生修改了組別,貼心問道:“你這個系統呢?要換一個嗎?”
謝生瞄一眼手上的腕表,這是脫離工作時系統休眠的地方。他搖頭:“不用了,等試用期過了,我再來給他更新一下就好。”
“那行,你回去吧。”
謝生轉身就走,又聽到那組長喊了一句:“對了,衍生組的人記性都不大好,就喜歡搞事兒,你起個代號吧,我好給他們介紹你。”
謝生扭臉:“代號?比如?”
組長思考一瞬:“組裏現在有黑熊、蒼狼、白虎、野猴什麽的,還有海豚、企鵝、海狗……”
這是準備開一家動物園嗎?
“狐貍有人嗎?”
“狐貍啊,沒有,大家嫌這個太騷了。”
“……”
謝生:“那我就這個了。”
于是,當小道士一本正經地說完:“狐貍,我是道士。”
謝生腦中只飄過一個念頭,這是動物園管理員來了吧?大家都是動物,就這一個“人”。
只是謝生本來以為不過一個普通同事,沒事幹來搞搞事兒,沒毛病。
可這同事出現的時間很巧妙啊,與莫名其妙做出異常舉動的莫三郎聯系上,還毫無緣由地打個招呼就走。
後來系統更是查無此人。
謝生又是一個疑惑放在心裏,衍生果然很麻煩,竟然有這樣的“同事”。
只是再麻煩,他也該進入下一個故事,開始搞事兒了。
更新完的系統一下子進入了狀态,興奮地喊出了衍生組宣傳标語:【我們的目标是:搞事!搞事!搞事兒!】
謝生笑笑:【行了,小可愛,第幾頁?】
【第八十三頁,夜叉國!】
夜叉啊,聽起來很好玩的樣子。
謝生期待地睜開眼,就被眼前的黑暗震驚。
他沉默了會,眼睛仿佛适應之後,漸漸看清了自己身在何處。
這是一處昏暗的崎岖山洞,深處仿佛還有若有若無的滴水聲。既然是山洞,那自己應該是一只夜叉。
謝生便循着聲音走去,腳下是陰涼潮濕的灰土,所經之處還胡亂地散落着幹草和白骨。他一擡頭,洞頂倒挂的蝙蝠似乎被吵醒,發出吱吱的叫聲與翅膀輕輕摩擦的“嘶嘶”聲。
謝生:“……”
洞并不怎樣深,很快就找到了那塊水源。只是這水源不太對的樣子,按理說他剛才聽到了水滴的聲音,應該是洞頂有溪流路過,溪水一點一點下滴積聚成池才是,怎麽會是這麽一處小水坑,一看就是地下水滲上來的。
【那個……】系統提醒道:【夜叉國是海上的一片島嶼來着。】
謝生便放棄去找水的源頭,回顧一下四周,想看看水滴會是從哪來的。
剛一回頭就發現一個幾乎與黑暗融為一體的龐然大物慢慢向自己逼近,眼睛碩大,熠熠發光,牙齒鋒利地微微閃着光。那夜叉叽裏呱啦地張嘴說了一通,跟動物園一堆動物突然一起驚恐的叫聲差不多。
偏偏謝生還聽懂了,不僅聽懂了,還從那嘶啞的聲音中聽出來,這是個姑娘。
夜叉姑娘說:“哎呀,弟弟,你可真能睡,我連鹿都捉好了你才醒,還不快過來吃。”
說完展示一般提了提手中血淋淋的小麋鹿。
雖然看不大清這夜叉姑娘的模樣,但這鹿的樣子,謝生看得真真切切。
姑娘手提着鹿角跟兩條前蹄,鹿的脖子和肚皮血肉模糊,一看就是被鋒利的爪子撕扯所致,幾乎分裂,內髒也掉出一半拖在地上麋,黑乎乎的眼珠失了靈氣,無力地外翻着,這是一只死不瞑目的可憐麋鹿。
夜叉姑娘叽裏呱啦又說了一句:“還有頭狼,在那放着呢,你看到沒?”
粗壯的胳膊一擡,謝生又看到一只死不瞑目的灰狼,同樣血淋淋的,看樣子還很新鮮,血都沒完全凝固。正好放在一塊比較高的石塊上,離水源也很近。
哦,這就是他聽到的水滴聲。
夜叉果然很強。
謝生本來是想幹嘔的,可聞着那濃郁的血腥味,竟莫名覺得受到一絲吸引,肚子還有一點饑餓。那邊夜叉姑娘應該是餓了,往地上一坐,直把地都震了一震,她恍然未覺,爪子輕輕一劃,就撕開了麋鹿的肚皮,她大咧咧掏出麋鹿的沾滿血跡與灰塵的內髒就往嘴裏送。
順便含糊不清地招呼謝生:“弟弟,快來吃啊。”
謝生:“……”
他思考一秒,叽裏呱啦地開口道:“姐姐,我不餓,出去走走。”
說完三步跨兩步地蹬蹬蹬跑出了山洞,他真的有點怕自己忍不住撈起一塊生肉下肚。
本來就不大喜歡吃東西,一來就是這麽血腥場面,有點刺激。
洞裏的姐姐開心地啃着,含糊不清地嘟囔着:“都那麽瘦了還不吃,真是……”
謝生走出山洞,先是一片蒼翠的樹林,而後是無邊無際的大海。
腥鹹的海風直往他臉上撲,他猛然清醒。
夜叉吃生肉,是原劇情中很重要的一部分。
這篇故事主角是一名商人,稱為徐某。海航途中經歷風暴,誤入夜叉國。兩只夜叉本想把他撕碎吃掉,偶然發現徐某帶來的熟肉真好吃啊,不僅不吃徐某,還把徐某留下來給他們做飯。
徐某住時間長了,漸漸學會了夜叉語言。夜叉一高興,把一只母夜叉許配給徐某。
天壽節至,夜叉王來查視,吃了徐某的肉也很滿意,賞了他很多夜明珠做珠串。住了四年,母夜叉生下兩男一女,都是人類小孩。還有另一只母夜叉也想和徐某在一起,卻被原配母夜叉打得不成樣子。
後來,母夜叉帶着一兒一女很久沒回來,徐某就帶一個兒子回了鄉。兒子很厲害,參軍做了副将。又有一商人誤入夜叉國,見到了徐某的一個兒子,知道了這些事情,回去告訴了那個副将。副将兒子歷經磨難,終于把母夜叉跟自己的兄妹都接回家裏。
然後就是母夜叉做了徐家主母,扮男裝随子上戰場殺敵,很是英勇,受封夫人。
理完劇情,謝生不由低頭陷入深思。這篇故事徐某與母夜叉雖是主角,但他們的孩子幾乎占掉後半部分所有劇情,他該怎麽搞事兒才好玩呢?
猛然間,他覺得喉嚨有些濕潤,好像有什麽在緩緩流出。
然後就看見一大滴口水從嘴角出去,細絲一樣緩緩滴落。謝生擡爪子抹嘴,發現自己正無意識地呲着兩排利齒,口水嘩嘩流。
謝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