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皇帝駕崩
直到一個月以後,我才漸漸從香兒原來是一個死人的陰影裏走出來。
她是自埋,自己給自己立的碑,即使上面,她自己欺騙自己地寫道:“哥哥給我建造的墓”。我真不知道這麽天真可愛的小女孩為什麽會死,而且無人給她埋葬,以至于她會在自己活着的時候用盡自己的力氣……自埋。
我幾乎想得到香兒自己挖坑自己躺進去的樣子,她一點一點把土往自己身上蓋的樣子,但是,她不敢蓋住自己的臉。最後,她還是餓死的嗎?這樣安靜地餓死的嗎?
一時之間,之前的種種,都得到了合理的解釋。
那個鬼打牆也是香兒做的吧,她是想拉人來陪她嗎?但是最後,她還是把我們給放了,她說“你們還是不要再來了……”她說“我怕我告訴了你們,你們就不和我玩了。”其實,香兒,即使不屬于這個世界,我們還是會陪你玩的。
我和烏少義把她的身體玩玩完完全全埋進了土裏,只希望她能早日安息吧……那個墓碑,我們用劃石把上面的真正字改成了“吾等妹香兒之位”我和烏少義并不是香兒的親生哥哥,香兒一定會失落吧,她的親生哥哥,終究沒有去看她最後一眼。
香兒給我們的那株草,裏面藏了一個東西,在我們回來之後才發現,那葉叢之中,居然藏了一塊兒類似于木頭的物體,烏少義解釋說,這的東西具有防腐的作用,在放在屍體的身邊,可以使屍體延遲腐化,跟現代防腐劑的作用大同小異,但是,烏少義說,它的價值,很高……香兒把這東西給了我們,是不是說明她想解脫?這是不是她留給我們的信物?
烏少義把這東西交給了我,我便把它用線穿住,別在腰間,就像是一個飾品,不過就是這個飾品醜了那麽一點點,但留在身邊,也好做個念想,也算是對香兒存在的見證吧……
已經到了初秋,這灼廖城中,繁榮不改,街上行人依舊,蓋開店的開店,該擺攤的擺攤,該逛街的逛街,該吹牛皮的吹牛皮。一切似乎都沒有什麽變化,但是,他們的心中一定還是憂心忡忡,至少我是這麽認為。
為什麽?因為這羅勳國啊,恐怕又要換君主喽,這皇上啊,他病了。
不過當武瑀把這個消息傳達給烏少義時,烏少義的反應,卻是不鹹不淡。
這可把武瑀急着了,說皇上現在最挂記的人啊,不是皇子,不是公主,而是這個本國的大将軍,烏少義!
我聽了他這番話,嘴角直抽抽,要說挂記,也應該是憎恨的挂記吧……烏少義可是曾謀圖刺殺公主,并威脅皇上哎,那皇帝沒找人刺殺他就算好的了,居然還挂記?那皇上不會其實是一個抖M吧……
但是,沒想到的是,在不久之後,便有一大批一大批的金銀財寶送往烏少義的将軍府,這些寶貝,無一例外,都來自皇宮。
我看的眼睛都直了,但烏少義還是不為所動,甚至連瞥都懶得瞥這些東西一眼,只有我一個人在對着那些寶物嘆道:大手筆啊大手筆,我終于知道為什麽在現代會資源貧乏了,搞了半天就是那些個皇帝老兒在這個時候揮霍所致啊,我幾乎可以遇見這個世界的未來了……
皇帝生病,臣子們按理說都應該去慰問拜見以示關心啊,就算你多不滿意皇上,這點表面工作還是得做一做吧……可是烏少義就是個例外,我雖不知這其中有什麽奧妙,但是皇上送財寶,這很明顯就是一個暗示了……讓烏少義進宮,見皇上。
我相信烏少義這點眼色還是有的,但是他就是當做這些東西不存在,就連叩謝都懶得動一下,直到有一天,一個說話聲音粗聲粗氣的太監來讓烏少義進宮,烏少義這才有了動作。
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想再見一次那個騷包的皇上的,上一次的事情已經給我留下了陰影,但是,那太監傳旨的時候,分外強調了“烏将軍,極其親屬”這不就是擺明了讓我和烏少義二人進宮嗎?我也懶得躲了,就跟着烏少義去了。
沒想到烏少義的一句話,讓我擁有了這麽大的特權,見皇族不用屈身,我雖不知這烏家為什麽有這麽大的特權,但是,我也挺受用,只是我一個外人擁有這個特權,似乎還有很多麻煩會找上門來。
皇宮裏的确是十分豪華,殿堂裏的裝飾大多都是龍啊鳳啊什麽的,氣勢到也挺宏偉,我看着覺得還行,心裏也沒有多大感觸,因為我從小就沒有藝術細胞,看到這些雕刻,感覺也只是在石頭上的圖案而已。
但當我近了皇帝的寝宮,眼皮子還是不自覺地抽了抽,裏面的裝飾,全部都是鍍金的!鍍金的!鍍金的!皇帝就是土豪,連裝修都這麽閃瞎人眼,那些龍啊鳳啊的裝飾,羽毛或眼睛上時不時還鑲嵌幾個寶石……确實是富麗堂皇,但是,我覺得,還很庸俗。
現在,那皇上的确是病入膏肓了,自大我們進入他的寝宮開始,他就一直在龍床上咳咳咳,根本就沒有停過,見了烏少義,咳得倒是更厲害了,真不知道他是在給烏少義做樣子,還是見了烏少義,病情就嚴重了。
他把烏少義叫到床前,一直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說什麽,時不時還咳嗽幾聲。我只能在一旁等着,知道這些話和我沒有多大關系,我也懶得去關心這些。
我始終都想不明白為什麽皇上每次都把我召上,而後又把我晾在這兒不聞不問,就像現在,我就呆呆地杵在寝宮之中,他也不找個位置讓我坐下……大概這就是皇上喜歡裝逼的本能吧。
不知過了多久,烏少義忽然起身,對躺在龍床上的皇上道:“皇上,那麽微臣告退。”說完,轉身就準備走人。
“咳咳咳,烏将軍,你就不能原諒朕嗎?”皇上做出爾康手,那架勢,估計等會兒就得去拉烏少義的衣裳了。
“皇上一向都是正确,哪來錯誤要請臣原諒?”烏少義的語氣中帶着冰碴子,是個人都看得出他眼裏深深的嘲諷。
“好,好!這都是我做的孽,那麽烏将軍先別走,我要與你的‘親人’說幾句話。”他刻意加重了“親人”兩個字,我知道這次他是真的要來找我了,也沒覺得有啥好怕的,正準備上前,卻被烏少義給攔住了。
“皇上,有事沖臣來,和他沒關系。”烏少義冷了開口,皇上倒是挑眉盯着我,我拍了拍烏少義的肩示意他沒事,便上前去對皇上道:“不知皇上召在下來所為何事?”
我不知道該怎麽自稱,但是我也不會像古代電視劇中那樣,見到皇上立刻趴下,自稱“草民”,所以我直接稱在下,我并不喜歡貶低自己,特別是在這種時候,我很不明白,為什麽百姓到了君主面前自稱是“草”,難道正因為是草,皇帝才能随意踐踏,随意藐視嗎?那他媽是放屁!
皇上并沒有對我的态度有過多的表示,只是讓我過去,絮絮叨叨跟我說了一些話,什麽話?其實我也覺得很莫名其妙,他跟我講的,是必須照顧好烏少義這之類的……
我聽得心不在焉,因為我并不是真正意義上烏少義的親人,烏少義很聰明,生活完全可以自理,而且他還有那麽多仆人……但是,他有一句話我記得特別清楚,他說:“既然烏少義認了你這個不明不白的人做親人,那麽你就不要負了他。”
我不知道怎麽答複,我自然不會負烏少義,因為他也算是我在這個世界裏的一個依靠吧。
告別皇上以後,我與烏少義穿梭在宮殿裏面,一句話也沒說,也不知道烏少義在想什麽,我想的是:原來皇上也沒有想象中那麽壞。
回去後,烏少義似乎是做了很久的心理掙紮,他第一次向我說關于烏家與皇上的事:“你知道我和皇上的關系為什麽這樣嗎?”
我搖頭,其實我還是有幾分好奇,因為看這情況,裏面必有淵源。而且淵源不淺。
“我恨他。”烏少義分外直白地開口,我搖頭:“天下恨皇上的人多了去了,也不差你一個,只是我有些不明白,既然你這麽恨他,他為什麽還要留你。”
烏少義冷笑一聲,給我說了有史以來最長的一段話:“我們家族世代為忠臣,很受歷代皇帝的器重,世代打仗,都是頭號将軍,無論是在本國,還是在他國,都無一不知我們烏家!”烏少義的的語氣從未有過的自豪。
“但是,到了我父親那一代,就與當今皇上對接了,皇上即位時,正好鬧饑荒,數百裏人家沒有一顆大米,簡直是民不聊生……烏江國便在此時乘虛而入,想乘着這個機會,一舉侵入我國。我父親率領殘兵,在城中抵死相抗,誓要守住追關鍵的外城,雖然兵力薄弱,但是我父親真的拼盡了全力。”
“在城牆上死守了三天三夜,眼見有了轉機,但就在這時,不知為什麽,士兵們的士氣忽然大退,開始不聽指揮,竟然生生讓了一條路給敵軍通過……”
“我父親無論怎麽鼓舞都沒用,那些士兵都不敢上前參戰,只有幾個……陪同我的父親站在千軍之前,以死相搏,最後,當然是敵軍将領吳涵,取得了我爹的首級……而那些幫着我爹的,沒有一個好下場,那些在一旁觀戰的士兵,都在觀戰,沒有一個人上前,他們都眼見着我爹去送死……多麽可笑。”
“但烏江國最終并沒有進城,而是接受了皇上的款待,皇上割讓出了一大塊城池,送給烏江,最後我才知道,這一切都是陰謀,原來皇上與吳涵早就約定好,不攻打我們國家的城池,不讓我們亡國,用一大片疆土來換,當然,必須還要加上我烏家的命……皇上和其他國家早就把我烏家當做一個威脅……所以,皇帝就串通吳涵,這麽做了。”
“但是,他們不知道還有我的存在,我的母親和父親早已偷偷結婚,有了我,但并沒有把我撫養在将軍府,而是另外的地方……我母親給我寫了信,把這件事告訴了我,但是她讓我不要憎恨,只需要當在為國家出力便好,而後,她便随我爹去了。”
“我怎麽可能不去憎恨?在我到主城的那一天,我爹娘入葬,那皇上對我們家有愧,我爹娘的葬,倒的确是史上最宏偉的将軍葬,但是,對我來說,那是一種諷刺!”
“得知我的存在,皇上很震驚,但是還是給我封了一品将軍,讓我為他做事,我就一直是當在為國家出力,他以為我什麽都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烏少義發洩似的說出:“我有多想讓這個狗皇帝去死!”我趕忙把他的嘴捂上,可不能讓別人聽到這話!
我可以想象,如果是我我會多憎恨那個皇上,而烏少義還必須要給低眉順眼聽他的命令,那一定是非常痛苦的事,那皇上臉皮還真是厚,他一面想拉攏烏少義,讓他為自己做事,一面又自動屏蔽他對烏少義家族的傷害……
也許是順應烏少義的話,皇上,在一個月之後還真是病故駕崩了,全城緬懷。而烏少義則是像平常一樣,喝茶、吃飯、練武,看上去心情不錯。
我本以為日子就這樣過,但是,就在我的夢境之中,一個人又出現了,那個可愛的小女孩兒——香兒。
作者有話要說: 覺得不交代一下對不起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