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 70 章
“今晚你和我睡。”等太宰治吃完飯後, 【太宰治】一把拽住小孩的衣領往自己的卧室走去,一路上笑得極其張揚。
“哈?!你笑得好惡心!”太宰治強烈抗議,趁男人沒使多大力氣, 踹了他一腳,趁機逃跑,“我才不要!”
【太宰治】身材修長,手臂一攬就把四歲的孩子抓回,另一只手打開房門, 随手就丢到床上, 嘴角微微勾起,看起來就像個反派, “到了我的手上還想逃走, 門都沒有。”
太宰治小臉漲紅:“我要回去!”
“所以說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啊, 想要回去只會靠喊嗎?”【太宰治】坐到床邊,揉亂男孩的頭發,“既然是連你都承認的家人, 那他肯定會想盡辦法過來接你的吧?”
男孩聽了這話, 怒瞪他一眼, 雙手握成拳頭,便低下頭不再看他。
所以說,孩子就是孩子, 連情緒都無法隐藏。
【太宰治】挑眉看着眼前快要自閉成一朵小蘑菇的男孩, 性格居然如此外露, 那個叫“四月一日”的人實在是太寵了吧。呵, 心情一點也不爽。
沉默了半響, 太宰治啞聲道:“四月一日受傷了……”
“嗯?”【太宰治】疑惑地等待解釋。
“摩可拿說過,穿越時空要承受巨大的時空壓力, 四月一日在我的身上留下一個魔法陣,把我會承受的痛苦全部轉移到他身上……”
摩可拿,又是一個不認識的名字。以及,魔法陣?
“魔法?真的假的?四月一日居然還是魔法師,現在更想見識一下啊。”【太宰治】詫異道:“這就是你急切要求回去的原因?”
“四月一日是一個笨蛋,要是不看着他,就會出事。”男孩聲音悶悶的,甚至帶了幾分哽咽,【太宰治】都要以為他哭出來了。
但是男孩并沒有哭。
這很正常,太宰治從不是一個将自己的脆弱展現出來的人,就算只有四歲,本質是什麽樣的終究還是什麽樣的。
【太宰治】沉默了一會,突然把男孩按到床上,掀起被子把整個人蓋住。
“睡覺吧,該休息了。”【太宰治】強硬道。
“喂!”小太宰努力從被子裏鑽出來,大聲抱怨道:“我差點被憋死了!”
“啊呀,畢竟我沒有照顧孩子的經驗嘛,你将就一下就好了。”【太宰治】大大咧咧道,閉上眼睛準備睡覺。
即便是他,想要從費奧多爾那裏獲取情報也花了不少的工夫,加上還被澀澤龍彥捅了一刀,胡亂包紮了一下傷口就出來了。活蹦亂跳的樣子看着就不像是身上有傷。
太宰治瞪了一眼男人,嗅到淺淺的血腥味,小臉立刻垮下來,坐起身打量着整間房子。
房子沒有一絲人氣,東西少得可憐,就連必備的日用品也不多。桌子更是很久沒有使用過,桌面蒙上一層薄薄的灰塵,除了幾件散落在衣櫥邊的衣服能勉強看出這是一間有人生活的房子。
沒有找到想要找的東西,太宰治收回了視線,安靜地看着閉眼休息的男人。
黑發男人的睫毛很長,閉上時還能看出睫毛在臉上留下的淺色陰影。膚色很容易就看出是常曬太陽的結果,以【太宰治】的性格,也不指望他能随身帶着一把傘遮陽。
太宰治垂眸看自己的雙手,啧……居然是牛奶白的膚色。難道四月一日真如【太宰治】和與謝野晶子所言,把他養得太好了嗎?
他在腦海裏回想起另外三個孩子的長相,除了費佳身體虛弱,臉色比較蒼白,威廉和五條悟似乎都是非常健康的奶白色,所以還是四月一日養得太好了?
低頭嗅了嗅被子,沒有溫暖的太陽的味道,這要怎麽睡得着?太宰治忍不住皺眉看男人,一臉嫌棄,“醫用繃帶放在哪裏?”
【太宰治】睜開鳶色的眼睛,靜靜地看他,什麽話也不說。
“醫用繃帶在哪裏?”太宰治重複了一次,爪子“啪”到他的臉上,小小的手只能擋住男人半張臉,然後惡趣味地捏了一下,很快就把那處皮膚捏紅了。
【太宰治】嘆氣,“要繃帶做什麽?你又不纏繃帶。”
他早就想吐槽了,作為宰科生物,小太宰居然沒有纏繃帶!那個叫“四月一日”的人,竟恐怖如斯!!
“誰說是給我用的?”太宰治繼續瞪他,指指他的傷口,“你的傷口裂開了吧?重新包紮一下。”
【太宰治】怔愣,旋即瞪大眼睛像看外星生物般,直把太宰治看得窩火。
“你瞪什麽瞪?和我比誰的眼睛大嗎?”
很快,【太宰治】“噗嗤”一聲笑出來,結果不幸牽扯到身上的傷口,整個人又是幹咳又是蜷縮身體,還不忘說話:“哈哈哈太好笑了,你真的很特別啊。”
聲音慢慢低下去,“我越來越想看到那個改變了你的四月一日了。”
太宰治像看傻子一樣看男人,伸手解開他的襯衫,鳶色雙眸定定地看着繃帶,不禁皺眉道:“包紮得太随便了。”
白色的繃帶只簡單地纏了細瘦腰身幾圈,鮮紅的血緩慢流出,染紅了周邊的繃帶。
【太宰治】有很嚴重的厭食症,很瘦,身體卻有一層薄薄的肌肉,也許是常年徘徊在生死之間鍛煉出來的。
“嗚哇!我被非禮了,我不幹淨了~”賤兮兮的聲音響起,太宰治一巴掌糊過去,“閉嘴。”
突然想到什麽,太宰治連忙起身,從椅子旁的沙色風衣掏出了一團只用過一點的醫用繃帶,命令道:“坐起來。”
【太宰治】乖乖地坐起,歪着腦袋充滿興味地看男孩。傷口處的鮮血又變多了,卻毫不在乎,嘴角挂着一抹笑容,黑發的男孩解開繃帶小心翼翼地給自己替換繃帶。
男孩的頭發很柔軟,時不時擦過【太宰治】的下巴和脖子,帶來一陣癢癢的感覺,直癢到心裏去了。
澀澤龍彥捅刀很痛快,【太宰治】只是簡單包紮了一下,便什麽也沒做。幸好傷口不是很大,加上之前流了不少血,現下的血量并不多。以【太宰治】多次自/殺都死不了的強大生命力來說,過段時間就會好了,完全不在意。
但是,小太宰對他說:“傷得很嚴重,怎麽都不讓醫生幫忙處理一下?”他的眉眼是不易察覺的擔心,“都這麽大個人了,就不要折騰自己的身體了。”
【太宰治】不做掙紮,小太宰讓他擡手就擡手,明明身上沒有纏繞任何繃帶,但包紮傷口的動作卻很熟練,仿佛曾經做過了無數次。
很奇怪,按理來說,一個幾歲大的孩子不可能會有如此熟練的動作,思及此,【太宰治】的眼眸漸漸染上暗沉。
“好了,睡覺吧。”太宰治收好剩餘的繃帶,順手将換下來的染血繃帶拿到外面樓下的垃圾桶丢掉,去外面洗完手再回來。【太宰治】的房間連個垃圾桶都沒有,更不要說浴室衛生間了。
掀起被子,鑽到床上,找到舒服的姿勢躺好,一連串的動作行雲流水般順暢,“晚安。”
【太宰治】看着縮成一團、背對着自己的男孩。
“對了,剛剛我順便看了一下星空,明天會是個好天氣,記得把被子拿到太陽下面曬曬,被子都帶着一股黴味,臭死了……”太宰治嘟囔一聲,呼吸聲漸漸變淺,很快就睡着了。
他太累了。
“晚安。”【太宰治】聲音變得柔和,笨拙地将孩子身上的被子弄好,才閉上眼睛休息。
***
店裏。
一夜過去。
四月一日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浴缸裏,水是深紅色的,乍一看還以為是血,百目鬼靜和賣藥郎守在身邊。
“阿治呢?”四月一日的聲音沙啞得厲害,渾身上下都在疼痛,臉上不禁滑落幾滴冷汗,他此刻連擡手的力氣都沒有。
賣藥郎抓住他的手,閉眼把脈,感覺到他的血氣恢複了不少,才微微松了口氣,凝眉看他,“你這次,太沖動了。”
“事發突然,”四月一日喘息了一會笑道:“只能那樣做了。”
怎麽說都總是有理,賣藥郎懶得說他,跟百目鬼靜交代:“再泡一小時,一小時後,就可以出來了。我,去熬藥。”
百目鬼靜點點頭,表示聽到了。
四月一日閉眼感應留在太宰治額頭的魔法陣,沒有被觸發,說明他暫時是安全的,心中的大石暫時放下。又聽到兩人的對話,讪笑一下,不敢出聲。
等賣藥郎離開後,百目鬼靜坐回椅子看他。
四月一日太累了,短暫地醒來一次,又很快睡着了。
一個小時過去,百目鬼靜小心地從浴缸抱起身體冰冷的纖細男人,小全小多在旁遞上幹淨整潔的衣服,擔憂地看着臉色蒼白的男人,問道:“四月一日會沒事的吧?”
“嗯。不會有事的。”
得知四月一日醒來後,三個男孩忙跑到他的卧室,卻發現四月一日還在昏迷。
五條悟抓着百目鬼靜的衣服質問:“不是說四月一日醒了嗎?”
“悟,冷靜點。”威廉拉住五條悟,“靜先生也很擔心四月一日,不要給別人帶來麻煩。”
“對不起,靜先生。”五條悟冷靜下來。百目鬼靜揉揉他的頭發,發現男孩在顫抖。
“四月一日剛喝了藥,已經睡下了。先生說他現在恢複了不少,你們要是不放心的話,可以和他一起睡覺吧。”百目鬼靜撩起印了蝴蝶的透明床簾,示意幾個孩子上床,柔聲道:“待在他的身邊,你們也會更加安心吧。”
五條悟還在遲疑,費佳就直接爬上床鑽到被窩裏,小心地觸摸四月一日的皮膚,發現很冰冷,小聲道:“四月一日的體溫很低,我們可以給他暖被窩。”
孩子的體溫比大人還要高些,聽到這話,就連威廉都不再猶豫,和五條悟一起上床,謹慎地躺在四月一日的身邊。
百目鬼靜将被子蓋好,保證幾人都能被遮到,才離開房間。
沒多久,房間就傳來了孩子們淺淺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