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鬼扯
随着距離愈來愈近,我漸漸看清了軍營的“大門”發現這裏的地形也算得上是比較偏僻了,但是視野很好,也不會和外界斷絕聯系。
軍營的外緣是由木頭和石頭築成的,極其簡陋,但看得出打得很紮實,軍營外邊還有巡邏兵在巡視,讓我疑惑的是入口處的木車,上面放着麻袋,麻袋很飽,我猜想裏面裝的是軍糧,有幾個士兵扛着那些麻袋向軍營中走去,不會是糧兵吧。
軍營圍欄出排列着暸望塔,上面站的也有士兵,手裏拿着長矛,站在塔頂的塔房上一動不動,看來這裏的士兵們都訓練有素,那瞭望塔頂的一個士兵好像看見了我和武瑀以及一直走在前面的那位,便扯着嗓子喊道:“副将軍和武二隊回來了!”聲音十分洪亮,以至于我在百米開外都聽到了,我敢肯定,站在暸望塔裏的士兵們都有一副好嗓子。
軍營外圍巡邏的士兵似乎也聽見了,立刻停下,遙望着我們,個個昂首挺胸,我正懷疑當武瑀經過他們的時候,會不會突然蹦出來一句“首長好”,但他們沒有,也對,這裏是古代,哪裏來個“首長”這個稱謂?
我發現當前面那位經過那些士兵的時候,他們的眼裏充滿了敬重,而他們對武瑀的眼神則是一種親如兄弟的友好,而他們看我的眼神……為什麽有那麽一點憐憫……
前方來了一個小兵一臉狗腿地把前面那位和武瑀的馬牽走了。這時,前面那位回頭盯了我一眼,我立刻站直身子與他對視,他眯了眯眼,又把目光投向武瑀,對他說道:“把他帶到議事營,聽候将軍發落。”武瑀面色凝重,點了點頭,等那人走後,便對我揮手示意我跟他走,沒辦法,誰叫我是“奸細”呢于是我只能跟他走。
路上武瑀清了清嗓子,對我正色道:“等會兒問你問題時,你最好如實回答,我們将軍可不是那麽好忽悠的。”頓了頓,他又惡狠狠地對我道:“勸你不要玩什麽小花招,否則,後果很慘的。”說完他過了一會兒,又補充道:“總的來說,你得聽話。”我點頭,但在心裏卻叨咕着武瑀原來是個這麽婆媽的人嗎
等到了他們所說的那個什麽議事營,我左看右看都覺得這議事營跟別的帳篷沒啥區別,硬要說的花,也就是營帳門口多了個人把守罷了,其實那個門也不算個“門”,其實就是一塊布。
武瑀轉頭,對我有警告意味地說道:“我去禀報,你給我在這兒呆着。”說着,轉身面向那帳篷的門,清了清嗓子,挺了挺胸,把營帳的“門”一掀便進去了。
他們的将軍會是什麽樣的呢武瑀好像對他有幾分忌憚,看樣子是一個威望很高的将軍,一定打過很多次勝仗。
正想着,武瑀已經出來了,對我點頭示意我跟他進去,我咽了口唾沫,心裏有些緊張,畢竟是第一次看真正古代的軍營。
一進帳營裏面,我頓時覺得空氣都肅穆了起來,我不敢擡頭觀賞裏面的布局,只能用餘光去瞄,發現并沒有想象中那麽豪華,只有桌、椅在兩旁陳設着,上面甚至連花紋都沒有,想想也是,出來打仗,還帶個名貴的椅子來享受?那不是神經兵嘛……但目光往那邊一撇,果然有個神經病,是個老頭,微微富态,一臉高傲,我默默地為他點了個差評。
“把頭轉回來。”一個聲音傳入我的耳朵,來自正前方,是将軍的座位,可是不對啊,為什麽這個聲音聽起來這麽……年輕,不對,是幼小!!
我擡頭一看,果然,坐在正中央位置的正是一個大概十二三歲的小孩兒,我的眼睛輕度近視,看不清他的臉,但我也絕對不相信這個乳臭未幹的小毛孩兒是這麽一個大軍隊的将軍,我懷疑這孩子是趁他父親不在偷偷坐在将軍位上裝b。
但我的想法終究被推翻了,武瑀這時已經單膝跪地,雙手抱拳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中央位置上的孩子,聲音铿锵有力:“報告将軍,我與副将今日搜尋戰場上的死屍時,發現了這個穿着奇怪,大逆不道剪短發的小子,還請将軍給出指令!”語氣倒是不亞于現代的正式軍,不過“穿着奇怪,大逆不道”是個什麽意思??
一時之間,我感覺到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指向我,看我幹嘛我哪知道該做什麽于是,我只得悶着聲不來氣,氣氛就這樣凝固住了。
“你是誰?叫什麽名字?”許久那個小将軍的聲音打破了這份尴尬,被小孩子以這種語氣問話讓我覺得很奇怪,“我叫昝赴。”帶着略微不爽的語氣,我開口了
“呵。”一聲輕笑,小将軍的聲音挺好聽,但是卻讓我覺得壓力山大,你能不能告訴我“呵”是什麽意思?
“你是想讓我問你呢,還是你自己老老實實地說呢”小将軍的聲音很平靜,讓我覺得特別別扭,你讓我說什麽我不過只是一個意外穿越過來的路人甲,我哪兒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兒?于是,我又一次選擇了沉默。
武瑀見我半天不發話,站起身,對我道:“怎麽不說話?啞巴了?”我橫了他一眼,對他道:“你說我該說啥?”我能說啥?我啥都不知道啊!
“武瑀,現回位吧”那小将軍說道,武瑀聽了,瞪了我一眼,我回瞪給他,他又賞我一個白眼兒,便轉身找了個位置坐下,得,現在大廳中央只剩我一個人了。感覺就像是被圍觀的動物一樣,特別不自在。
“你不說我來問吧。”那小将軍轉頭又對我道,“……”這小孩兒的威懾力怎麽這麽大呀明明體積比我小那麽多,卻讓我覺得大大的不妙啊。不管了,反正現在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只要他問什麽我就答什麽,我就不信我一個大人還鬥不過你一個小孩兒!
他見我不說話,便發文了:“你是不是烏江國的逃兵?”
啥?烏江國?榨菜?什麽跟什麽呀“不是。”我連聽都沒聽說過這個國家好嗎
他對我的回答似乎不勝在意:“那你是他們派來刺探敵情的嗎”
屁,刺探敵情還會被抓到,那是傻逼吧。“不是”我又答道。
“你是不是奸細?”
“不是。”
“你是不是來投奔的?”
“不是。”
“你是不是掉隊了?”
“不是”
……
“那你是什麽”那小将軍的嘴角有些抽搐。
我自然是不可能說出我的來歷,便随口胡說:“我是一不小心跑入這裏的平民老百姓。”
“哼!鬼話連篇!”那小将軍忽然站起身來,我更加确信他只有十來歲,因為他的提醒完全還屬于兒童形态,換句話來說,就是太!矮!了!但他說的話卻十分有殺傷力:“你別以為我不敢殺你,這方圓數十裏荒蕪人煙,哪裏來的個平民老百姓?說,你到底來這裏做什麽”
如果我說我只是來蹭飯的他會不會當即把我結果了?為了保住小命我只好信口開河,對他道:“你信不信我可以助你們軍隊獲勝?”
話音剛落,旁邊有一人就做不住了“将軍別信他的,我看他根本就是為了活命而編下的謊言!”說話的就是那個微微發福的老頭兒,被他一語道破心思的我只好強做鎮定,一動不動地望着小将軍。
而一旁的武瑀則什麽也沒說,只是靜靜地觀察着小将軍的反應。
小将軍對那個老頭笑了笑:“池伯伯,不知道有句話你聽說過沒,叫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說着,把頭轉向我,“他既然敢誇下如此海口,那麽我倒要看看,他有什麽本事讓我軍制勝!“說着,他走向我,我現在才看清他的臉,怎麽說呢好吧,我承認他長大後可能會比我帥那麽一點點(……)。
他年齡小,所以沒我高,想憑身高的優勢俯視他,但我發覺他本身的氣勢比我強很多,所以,以至于就算我比他高,但是我就是熊不起來。
他走到我跟前,許久他開口對我說:“不如我們來打個賭吧,三天後我方與敵人有一場約戰,你若怎能想出辦法讓我軍制勝,我就讓你一輩子享有榮華富貴,而你若不能嘛……那麽我就在三日之後在軍中最高臺吧你處死,如何?”
這擺明了不讓我拒絕嘛!我怎麽覺得我自己挖了一個火坑,然後在義無反顧地跳下去并且還自己燒了梯子呢
但倘若現在我不接受,我懷疑我會當即被斬首……“好,我接受。”
那小将軍顯然沒有想到我會如此果斷地接受,眯着眼盯着我看了好一會兒,看得我渾身不舒服,許久,他才轉身對武瑀說道:“單獨給他設個營帳,你。“他指了指我,“跟我過來。”武瑀一聲:“是”就轉身出了議事營,我也只得跟着那小将軍。
我平生第一次走在一個小孩子後面,想以前,不管啥事都是我沖最前面,現在這樣,讓我有一種特別別扭的感覺,“那……那啥?小将軍?”我試探着問出口,“你不是我們軍營的人,別叫我小将軍,我叫烏少義"他頭也沒回地說道。
“……哦。”我發現這個孩子與同齡人的差距實在太大了,他眼中沒有絲毫小孩子該有的天真,去而代之的是易于常人的魄力。要放在現代,那些女生看見他,肯定會指着他的臉尖叫道:“好可愛的冰山小正太!”
正在我神游天外的時候,烏少義忽然停下腳步,我差點往前一走把他推倒,不知道他會不會以為我想對他行刺了。
擡頭一看,我發現他已經把我帶到了另一座營帳前,這裏的士兵比別處少,看來是一個比較重要的地,此時烏少義已經掀開簾賬進去了,我也只得跟着他一起進去。
裏面物品的擺設與議事營大同小異,但有一張巨大的桌子擺在房屋正中,上面放着地圖,地圖的質地很粗糙,但上面畫的卻是十分精确,這裏應該是探讨戰路的地方吧。
果然,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居然把我這個身份不明的人帶到這麽重要的地方,要是我真的是地方派來的奸細,那麽他們就死定了,但這對我也沒有壞處,現在我需要想的是,該怎麽讓他們贏,從而保住我一條性命。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