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太過于擔心,相信會沒事的。“美晴又開口道。
“謝謝。”蕭景夜确定她說話的對象是他,雖然很不願意開口,不得不說上兩個字,表明自己的态度。
美晴臉上浮現不易察覺的笑容,他親口跟自己說謝謝?但是她又不知道說什麽了,猶豫着要不要開口告訴她真相。
蕭景夜卻想着怎麽能快點離開這裏,他還有些事情要跟老管家交待。在這樣的時刻,跟一個他比較讨厭的女孩子坐在這裏算怎麽回事?必須要走了,他快崩潰了。就在他準備起身的時候,她說話了。
“蕭總,沒想到還能在這裏看見你。”
那她以前在哪裏見過我嗎?他有點不相信地看着她,一點印象都沒有。怎麽在這裏又冒出來一個以前見過我的人?他在美國沒有幾個熟識的女孩子。
不管怎麽樣,現在應該走了,認識我也好不認識也好,沒有多大區別,你還是随便轉轉吧,他暗想。
準備說再見的時候,她又開口了,“在國內,在你的公司,後來我離開到了美國,沒想到在這裏還能碰到你。”
她又重複了一遍“沒想到在這裏還能碰到你”,她是自己的前員工?無論怎麽回憶,腦海裏還是沒有一丁點兒關于她的記憶。
他已經站起來了,優雅地朝她笑笑,“謝謝你以前在我們公司工作過,非常感謝。也祝你在美國越來越好。再見了。”
說着頭也不回離開走出店鋪的大門。
到了紐約自己的家,他一句話沒說,直接倒在床上。很累,卻怎麽也睡不着。大腦混亂地交替浮現陸蔓的身影,自己和陸蔓在一起的歡樂時光。感到饑餓,想吃點東西發現自己沒有胃口,只好喝了幾杯水。水不用咀嚼,只要仰着脖子往下倒就行,比吃飯方便多了。
老管家來房間看過他幾次,想安慰卻不知道如何開口,只好替蕭景夜叫了幾個辦事比較牢靠的人過來,以備不時之需,供他差遣。
具體人選也是管家深思熟慮挑選的,他深知蕭景夜在這種情況下不想見到哪一類的面孔。
蕭景夜現在最不想做的事情就是被人安慰。他克制住了想打電話詢問進展的沖動,拿起手機又放下,兩個小時之內重複了好幾次。
夜已經很深了,蕭景夜很想讓自己睡一會,剛閉上眼睛就想起陸蔓出現在監控畫面的最後一幕,那時候她應該已經沒有知覺了。我的蔓蔓不可能睡覺,我怎麽能睡?
他在卧室裏無頭蒼蠅一樣來回踱步,下意識又無法排遣任何情緒的踱步。
蔓蔓,你現在怎麽樣了?你到底在哪裏啊?
他拿起手機,第N此撥通她的號碼,不出所料,裏面傳來冷冷的無法接通的提示。
這樣的時刻真的很難熬,但是最難熬的不應該是蔓蔓嗎?她如果此時有清醒意識的話,不是最應該感到絕望無助恐懼嗎?
不能亂了方寸,他又一次提醒自己。
他走出房門,找到老管家,表示要吃點東西。
管家歡天喜地地去替他準備。
吃不下也要吃,為了蔓蔓。
多吃點,把屬于她的那份也吃掉。
等到手機鈴聲響起的時候,已經是當地時間淩晨兩點過後了。此時蕭景夜仍然穿着白天的那身衣服坐在陽臺上,看着紐約的星空,卻無法思考什麽。
手機響起的時候他過了一會兒才明白是有人找他,是傑克,他急忙按下接聽鍵。
“嘿,我親愛的蕭,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親愛的人……找到了,你……在哪裏?我們把她……完整……不缺一根頭發的送過來。”傑克說。
傑克的聲音充滿欣喜,對于蕭景夜來說,他的半熟不熟的普通話莫過于是世上最動聽的音樂了,“謝謝!我在紐約,你來過的,我等你們。蔓蔓呢?我可以跟她說話嗎?“
“那還不行,…..因為我跟她……沒在一起。再等等,估計……不需要太長時間……你們就能團聚了。再見,我要去睡覺一會兒。“
蕭景夜放下手機,還沒有來得及消化傑克的信息,手機又響了,是華盛頓的那位朋友。
“老蕭,沒問題了,從我得知消息後,直到剛才,陸蔓已經救出來了,放心吧。你知道在哪嗎?正在去巴爾的摩的路上!這幫孫子!啊,陸蔓除了受到一點恐吓,精神狀态不太好,其他方面我的人跟我說沒有什麽大問題——當然要檢查一下,你是不是回到紐約了?是的話警察那邊會送她過去。估計你也沒有睡覺,你就在那等着,估計天亮後你就能見到她了。“他朋友說。
“謝謝了。“蕭景夜說。
“謝什麽,再說,有老傑克出馬,還有什麽辦不成的?——好像直接用直升機送過來!我要去睡一會了,哥哥,你下次來華盛頓能不能提前通知我下,我還有機會跟你聚聚嗎?“
蕭景夜沒有理會他的調侃,挂了電話。
他想着應該做點什麽,好迎接蔓蔓,一時間又想不起來。
電話又響了,這一次是華府警察局長,兩個人直接用英語交流。
确定了蕭景夜家的大概位置以及抵達紐約的大概時間,跟他朋友說的一樣,用直升機,受害人除了精神狀态不太好之外,表面上看不出有受到傷害的跡象。具體的犯罪動機,更深一步的調查還在繼續中,有消息會第一時間通知他。
這一通電話來的最晚,但是比前兩個來電細節更多。挂了電話,蕭景夜懸着的心終于快放下了——在沒有見到陸蔓本人之前,他的心是不會放下的。
他想了想,該去洗個澡,幹淨清爽地迎接她,再說,在外人面前,蓬頭垢面實在不是他的選項。
終于捱到天色微明,他精神飽滿出現在家附近的直升機場。
時間仿佛停滞似的,每一秒都是煎熬。
但是對于蕭景夜來說,更受煎熬的是他的蔓蔓。
他的随行人員遠遠站在後面,在他們看來,他外面一如往常,看不出有任何異樣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