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韋恩酒店裏,羅賓正隔着電話給彼得傳授些經驗。
“蝙蝠俠對你的期望值比較高，或許是因為你考上了帝國州立大學的緣故。我的意思是，這證明你智力正常,對吧？所以我們有信心把你教成一個合格的大腦。”
他遠程操控着彼得的電腦，把他的‘家庭作業’文件夾分成好幾類,看起來比之前更加清晰了。菲麗絲請了假，但彼得還得繼續上課。
只是羅賓的課程和蝙蝠俠的不一樣,他更願意以同行的身份交流經驗。“提前想好各種各樣的可能性，這叫做什麽來着對,後備計劃。回到今天的重點，如果菲麗絲哭着回來了,那是最好的結果……”
“你管這叫做最好的結果？”彼得心想,他要是看見菲麗絲哭着回來,恐怕會以為天都塌了。
“沒錯,可能對你來說不太好，我知道哭泣的女孩子哄起來比較麻煩。但對于菲麗絲來說,這屬于一個崩潰後自我修複的過程，你等她不哭了，她就自動調整好了。”羅賓信誓旦旦地說,自從得知神盾局的基地被炸了後，他花了大功夫在揣測月光公主的心思上，最後得出結論——不關他們的事。
“聽起來有幾分道理。”彼得在他的鍵盤上敲敲打打，“不過我覺得菲麗絲不會為了這件事掉眼淚,或許她會說服米蘭達。”
“可惜我們現在什麽消息都沒有，只能在這裏瞎猜,”羅賓撇撇嘴，“這種猜法其實很不靠譜,而且容易産生很多誤會，這也是為什麽我和蝙蝠俠身上會随身攜帶微型攝像頭——起到和執法記錄儀類似的作用，如果發生了意外，我們能第一時間得到援助。”
“就算你再怎麽安利，我也不會給菲麗絲身上放那種玩意兒的，”彼得面無表情地說，“哪怕你的初衷是好的，但這種行為還是有點變态。”
“你真這麽想？”
“我和菲麗絲都沒有監控別人的愛好，”彼得接着說，“頂多随時注意着各大記者群，盡量在發生案件的第一時間抵達現場……”
“這不是愛好。我們在哥譚的警察系統也安裝了這種程序。”羅賓認真地說，“如果你們需要的話，我可以發給你一份，打擊罪犯需要速度，等到記者們發現就晚了。”
“我們紐約的記者一向是速度最快的。”彼得略顯驕傲地說，“繼續談談我們的planB吧，按照我的推測，最壞的結果是米蘭達說服了菲麗絲——你有沒有發現從單槍匹馬刺殺前議員，再到被警方抓獲後坦誠認罪，都有種史詩般的英雄主義悲劇色彩？”
“偏激的英雄，”羅賓哼了一聲：“但很遺憾，這種複仇思想在哥譚還挺流行的，甚至在全世界都挺流行，尤其是在那群熱血上頭的年輕人身上。”
“你也是年輕人，羅賓。”
“但我很理智，我知道被仇恨蒙蔽雙眼要付出怎樣的代價……雖然沒有人能保持永遠的理智，但我們可以盡量，盡量理智。”羅賓接着說，“我們很難說服一個受害者放下仇恨，這是——”
一道黃色的光閃進套房裏，彼得吓了一跳，下意識地挂斷了和羅賓的電話。剛才他們在電話裏談的是關于菲麗絲的事，他不想讓菲麗絲知道。
“嘿菲麗絲，你怎麽回來的這麽快？”彼得仔細看了看，菲麗絲臉上沒有眼淚，套房裏也沒有多出來第二個人——羅賓的擔心是多餘的，菲麗絲沒有劫獄。
“別提了，我和米蘭達吵了一架。”菲麗絲氣呼呼地轉身坐到沙發上，把手上的戒指摘掉丢到茶幾上。
彼得看了一眼，是那枚深藍色的青燈燈戒，被菲麗絲丢到茶幾上後，還意猶未盡地閃了閃。
“怎麽回事？你不是去興師問罪的吧？”就算吵架了也不應該動用燈戒啊。
“我當然不是，我只是去了解一下情況，再說了我可不認為米蘭達做錯了……”菲麗絲頓了頓：“好吧，我是理解她想要複仇的心情，但她的手段可以不這麽偏激，我們在這方面有些争執。”
“你說服她了？”
“……沒有，倒是她差點把我說服了。”菲麗絲坦誠地說，“以眼還眼以牙還牙，她說的話也有幾分道理，讓我覺得我只砸了一個基地很虧。”
彼得張了張嘴，突然發現自己好像沒有立場同意任何一方的觀點。菲麗絲和米蘭達的經歷很相似，父母都死于非命，經歷過陰謀詭計，她們手上還都握着可以實施報複的武器。
他沒有經歷過這樣的血海深仇，盡管他沒有，但他理解她們想要複仇的心态，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她們都成功了。
米蘭達報複了罪魁禍首，菲麗絲報複了神盾局，法律不能為她們讨回公道，她們便自己動手。從這方面來看這兩人不愧是好閨蜜。
只是米蘭達付出了慘痛的代價，她抹殺了一條生命，菲麗絲沒有這麽做，但她讓神盾局活在了她的陰影下。她用燈戒證明了自己的實力，讓他們知道她有可以随時殺死他們的武器，這是武力威脅。
但米蘭達沒有這麽強大的武力威脅，她只能艱難地抓住可能是這輩子唯一能使用武力複仇的機會。彼得不認可她的行為，但理解她的做法。
所以彼得不認為菲麗絲和她的談話能有什麽好結果，她能勸米蘭達什麽呢？米蘭達已經大仇得報，受害人都沒了。或許她只能關懷一下米蘭達在監獄中的生活現狀。
“但我是誰啊，我可是超級英雄，我覺得我有責任把走上歧途的好友拽回來。”菲麗絲可不這麽覺得。
“你失敗了？”他看着菲麗絲顯而易見的表情問。
“算是失敗吧，中途發生了一點意外——或許是察覺到我的內心在動搖，這枚燈戒主動亮了。”
她說的是這枚剛回來就被她摘下來的青燈燈戒。
“我承認米蘭達的口才不錯，我沒有說過她，但這不意味着我因為這個就要給她洗腦。”菲麗絲嫌棄地瞥了一眼青燈戒，“自作主張的家夥。”
青燈燈戒似乎知道菲麗絲在說它，一條章魚觸手狀的虛影從燈戒裏冒了出來，虛晃一槍。
“我記得青燈燈戒在感情光譜中是憐憫的含義，一種愛好和平的色光。”彼得打量着那枚略顯陌生的戒指，他知道菲麗絲的燈戒一直挺活躍的，但主動跳出來這種事，在此之前也只有橙燈幹過。
但他記得那條蛇之所以主動跳出來，是因為它餓了，那麽這枚青燈戒又是因為什麽？
“是啊，愛好和平，”菲麗絲氣憤地看着燈戒，像教育調皮搗蛋的孩子一樣教訓它。“作為你的宿主，我們可以宣揚和平理論，但我們不能通過洗腦的方式，強迫別人同意我們的觀點。”
青燈燈戒在桌面上不怎麽明顯的跳了跳。
“菲麗絲說的沒錯，雖然你們有這種功能，但洗腦別人是不人道的行為。”彼得贊同地說，“至少不符合人類社會的主流價值觀。”
青燈燈戒的戒面亮了亮，深藍色的，霧氣一樣的文字緩緩浮現在空中。
【這是燈戒的被動保護程序，燈戒檢測到了宿主正在遭受精神攻擊。】
“我沒有被攻擊，”菲麗絲疑惑地反駁它，“我只是在和米蘭達聊天，米蘭達沒有攻擊我，她也不是變種人。”
【宿主被米蘭達小姐說破防了。根據燈戒自檢，宿主熱愛和平的心受到了動搖。】
“……”菲麗絲尴尬極了，飛快地瞥了一眼彼得臉上的表情，大聲說：“我沒有，既然你沒有像綠燈戒一樣拒絕我，這不是證明我還是符合你的宿主身份嗎？”
【青燈不會拒絕需要幫助的人，】燈戒一板一眼地往空中吐着單詞，【宿主需要燈戒的幫助維持信念，米蘭達小姐也需要燈戒的幫助，這是宿主的願望，不是嗎？】
“不是！我的願望是讓她自己想明白，不是用超能力洗腦！”菲麗絲氣急敗壞地重新把戒指套在手上，控制着燈戒不讓它繼續吐字，轉頭看向彼得。
“我是認真的，你相信我的對吧，彼得？我可從來沒有打算洗腦控制你——有過那麽一次，還是我第一次點亮青燈燈戒的時候，當時我沒有控制好它……”
“我知道，大家的超能力都有這樣那樣的缺點，你別這麽緊張，”彼得坐過去輕聲安撫他，“沒事的菲麗絲，你見米蘭達的時候發生了什麽？你無意中把她洗腦了嗎？”
“沒有，”菲麗絲連連搖頭，“我察覺到燈戒有主動攻擊的傾向後，我就調轉了方向。但我不确定米蘭達會不會誤會什麽。”她發現燈戒失控後，立刻就跑回來了。
彼得認真想了想，抓住了重點：“……調轉方向？什麽方向？”
“當時我的燈戒發出了一道深藍色的光，”菲麗絲撫摸着青燈燈戒的戒面，仔細回憶，“它在充能階段的時候我就發現了，因為我及時調轉了方向，那束光打在了牆壁上。”
“沒出什麽事吧？”
“沒有，那是無意中發出來的精神攻擊，不是物理攻擊，不會對監獄的整體建築産生危害，”菲麗絲連忙說，“難道你覺得我會把監獄拆了嗎？”
彼得心想，不是我覺得，是羅賓這麽想過。
菲麗絲沉默了一會兒，不太自信地換了個話題：“……你覺得，世界上會有一個沒有仇恨，所有人都很友善的和平世界嗎？”
一只章魚觸手的虛影從燈戒裏冒出來，勾在她的手指上。
彼得覺得，菲麗絲被她的超能力影響的還是挺嚴重的。
“我猜你想找的是——天堂？”
“不，我想問的是真實的地方，”她摸了摸那條虛影觸手，“不過大概只有天堂滿足這個要求了吧？我感覺青燈燈戒想要我建立一個類似天堂的地方，作為它的宿主，我覺得我拒絕不了它。”
“或許不是它想，是你想。”彼得認真地說，“燈戒會放大感情，就像橙燈會放大你的食欲一樣——你自己其實也挺喜歡吃那些垃圾食品的，不是嗎？”
“這，這不太一樣，”菲麗絲結結巴巴地說，“那是食欲，這個向往和平的想法，不是每個人都有嗎？但是像我這樣，像我這樣想建立天堂的想法，你不覺得這有點，嗯，奇怪？”
“能力越大責任越大，我以前還想過靠着蜘蛛俠掃清紐約所有的犯罪組織呢，在我擁有超能力之前我可從來沒這麽想過。如果不是為了想做點好事，我們為什麽要當超級英雄呢。”彼得肯定地說，“我們都想創造一個和平的世界，這是我們所有人的目标。”
菲麗絲看着手裏的燈戒，她知道那不是燈戒，而是快速實現和平的鑰匙。
“有一件很可怕的事，彼得，”菲麗絲聲音有些顫抖，“我想我真的可以創造天堂。”
“你不能，你都不願意讓米蘭達進你的天堂。”彼得聽懂了她想幹什麽，潑了一盆涼水，“你自己也知道，不符合人類社會的主流價值觀。”
他敢肯定，菲麗絲要是真拿燈戒這麽做了，神盾局他們會第一個扛起反抗的大旗，帶着一堆超級英雄把她驅逐出地球。
“或許是因為這樣，所以天堂才不能放在人間，”菲麗絲覺得自己戴上青燈燈戒後，腦子異常的靈光，“我想試一試，彼得，我想創造一個和平的，沒有仇恨的世界。”
彼得不太明白：“你想怎麽試？”
菲麗絲指了指窗外的天空：“實踐出真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