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菲麗絲輕飄飄的墜在稻草人身後,學着電影中背後靈的樣子在半空中晃悠。
她還不知道被她跟了半條街的中年男人就是哥譚大名鼎鼎的稻草人。現在只是晚上九點多，正是加班社畜下班的高峰期，這個時候的哥譚只是達到了盜竊和搶劫的峰值,根據她在公司和米蘭達那邊了解到的情報來看，真正窮兇極惡的罪犯往往會在義警的威脅下選擇更晚,更具有特殊意義的時間悄悄搞事。
稻草人沒有穿着平時出來搞事時的裝備，沒有佩戴一圈像是炸葯包一樣的藥劑彈,沒有穿上他的兜帽長袍，臉上也沒有裝備稻草人頭套——畢竟他只是剛從實驗室裏出來,想要去散播一下他最新的試驗品而已，不想穿戴整齊後招搖過市直接被蝙蝠俠抓起來。
因此他看起來像是個連續通宵好幾天的疲憊社畜,事實上也的确如此,稻草人現在的臉色十分憔悴,幹枯的頭發亂糟糟,從實驗室穿出來的防護服上污漬斑斑，顯得還有些邋遢。
菲麗絲有些好奇這樣的人為什麽會成為一個效率極高的黃燈能量源,這一團能量波動大到她剛從傳送門跨到東區，燈戒就迫不及待地提醒她可以靠近充能了。
黃燈可以操控恐懼的能量。自從跟在稻草人後面後，菲麗絲手上的燈戒就冒着柔和的光。為了防止暴露其他身份,菲麗絲手上只戴了這一個燈戒，因為沒有綠光的幹擾，她覺得燈戒此時的狀态非常好，她似乎可以随時操控着黃光包圍眼前的中年人,具現出他心中最可怕的東西。
這大概是黃燈戒獨特的功能，就像橙燈的橙光幽靈,紅燈的精準打擊一樣。菲麗絲有些躍躍欲試，但沒打算在面前這個中年男人身上嘗試。她的小地圖是能量檢測儀,又不是罪犯檢測儀，她只知道這個人和恐懼有關，但不一定是罪犯，哪怕他看起來鬼鬼祟祟不像是好人。
只是哥譚人的腦子似乎都有點不正常。
菲麗絲親眼見他非常謹慎地猛回頭，卻明明都看見她了，硬是裝成一副什麽都沒看到的樣子，扭頭接着往前走。
這難道就是屬于哥譚特色的明哲保身？菲麗絲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裝扮，這麽好看，不應該被認成壞人啊。
這可不行，她還得在哥譚呆好幾個月呢，她的出道第一夜應該是完美的亮相才對，從今夜之後，所有哥譚人都應該知道她的名號。
這一次她要把命運緊緊抓在自己手裏，而不是再讓哪個媒體小報随口取個‘黃光女’的名字。
眼看着稻草人走出了老遠，菲麗絲趕緊飛過去攔住他。
稻草人看着眼前的幻覺攔在路上，皺了皺眉，沒有停下腳步，反而微微加快了步伐撞上去。
顯然菲麗絲既不是一撞就散的雲霧，也不是火車站臺的柱子，稻草人撞在她周圍的黃光能量上，被反彈得一個趔趄，摔在地上。
摔倒的時候還下意識地拱起腰，把好不容易配出來的恐懼毒氣罐子抱在懷裏護着。
不是幻覺？稻草人吓了一跳，憤怒之餘，謹慎地看着飄在空中的女人，盤算着這個陌生的超能力者能不能抵抗得住他的恐懼毒氣……從來沒見過的人，體內肯定沒有抗體，但她周圍一圈能量不簡單。
菲麗絲沒有錯過這家夥氣惱的目光和冒出來的殺意，還敏銳地注意到貼了個感嘆號加骷髅頭标簽的罐子——高位化學物的标志，這家夥剛才還戴了防毒面具，這麽危險的東西帶到公共場合，果真不是好人。
稻草人悄悄把懷裏的管子噴口擰松些，讓裏面的液化以氣體揮發的方式逸散出來。
“敢攔我路的人不多，小女孩。你最好有必須這麽做的理由。”他陰森森地開口，頗為平靜地說。
哪怕他現在處于既疲憊又興奮的狀态，他也沒有失去理智。作為自認為的、哥譚高智商反派之一，他不想在計劃成功的緊要關頭橫生事端。他當然可以襲擊攔他路的女人，但衆所周知的，一旦發生襲擊鬧出點動靜，義警們就會聞風而來。
【剩餘能量８４％】
菲麗絲一愣，連忙調出燈戒裏的充能記錄。面前的人明明是個巨大的黃燈能量源，怎麽自己的能量不升反降了？
【檢測到附近空氣成分異常，正在分析中——分析結束，您受到毒氣攻擊，防禦護盾正在消耗。】
毒氣？菲麗絲快速回憶，哥譚市使用毒素攻擊的罪犯不多，還是男性，看起來比較高挑瘦弱……
“你是稻草人？”她擡起了戴着黃燈燈戒的手。運氣不錯，稻草人是哥譚一流的罪犯，看這情況他手上拿的應該是恐懼毒氣，如果讓他用出來，哥譚又會陷入一段時間的恐慌狀态。第一次就抓住稻草人這樣重量級人物，是個不錯的開始。
“我就知道，鬼鬼祟祟抱着毒氣罐子出現在路上，肯定有些精神問題，”黃光具現出來的籠子從天而降，把還沒反應過來的稻草人扣在地上。
見鬼，是不科學的魔法側！該死的變種人，該死的變異基因！早知道哥譚晚上這麽不安全，他出門就應該多雇幾個打手！
稻草人氣壞了，這女人還說他精神有問題，他有病不是理所應當的嗎？哥譚哪個有頭有臉的罪犯精神健康？他敢拿自己的學歷擔保，就算是蝙蝠俠，精神方面也有問題。
再說了，正常女人誰會穿成這樣，大半夜的在街上裝神弄鬼地飄蕩？現在可是冬天，就連小醜女那瘋子出門都要披件帶毛的衣服。
“別多管閑事，外地人。”稻草人打量着明顯不是地球科技的籠子，咬牙切齒地用他聰明的腦子得出結論：他的犯罪計劃持續十五分鐘就中道崩殂了。
但這并不代表他又得回到阿卡姆，他還有機會，畢竟這是個陌生的外地人——當然是外地人，哥譚可生不出來這玩意兒。瞧瞧這衣服就知道了，蝙蝠俠那樣的才是他們的本地特色，花裏胡哨的羅賓都沒少被他們暗地裏笑話。
“你認錯人了，我不是稻草人，這也不是危險品。”稻草人拒絕承認。“所以把這鬼東西收起來，不然我讓我的律師告你！”
菲麗絲被他唬的愣了一下，随即反應過來，冷笑一聲。她怕什麽律師？她認識紐約最好的律師呢，如果換做夜魔俠在場，落下來的會是棍子而不是籠子。
“別耍花招稻草人，我知道你的罐子裏裝了什麽，”菲麗絲讓燈戒分析空氣中逸散的毒氣構成，念出一長段拗口生澀的化學名稱，順手用能量罩籠罩了這片區域，不讓毒素擴散出去。有幾個詞的發音有些問題，但菲麗絲不在乎，誰讓她現在的人設是外星人。
聽着她念出來一長段，還和他自己配的一模一樣的藥劑名稱，稻草人臉色灰敗，仿佛他聽到的不是自己的獨門配方，而是死刑宣判詞。
他這麽久的心血，打算一雪前恥的終極武器，就這麽輕描淡寫的被破解了。
黃光具現出來的手铐啪的一下扣在稻草人手上，應聲而落的罐子被包裹在魚缸一樣的能量罩裏。
菲麗絲控制着籠子拔地而起，帶着如喪考妣的稻草人跨進傳送門裏，目的地是哥譚警局。
。
得到消息後第一時間趕到警局的蝙蝠俠還是晚了一步，落到警局天臺上時，天臺上只有一個頭發灰白，大口抽煙的戈登局長，還有坐在地上陰沉着臉，被手铐拷起來一聲不吭的稻草人。
“人呢？”
“剛走。”戈登局長狠狠吐出幾個煙圈，從口袋裏掏出一個記錄着警局監控的Ｕ盤，“是個性格還不錯的好女孩，交代了抓捕稻草人的時間和地點，發型有點像蝙蝠女俠——你看到監控就知道了，猛地一看我還以為今天是變裝萬聖節。”
蝙蝠俠沉穩地點點頭，把ｕ盤放進萬能腰帶裏。
“她自稱來自外星，暫居地球，讓我們叫她……嗯，那個稱號有點長，不容易念出來，她寫下來了。”戈登從口袋裏掏出一張撕下來一半的便簽紙。
蝙蝠俠接過來掃了一眼，放進證物袋裏塞進腰包。
Clair de lune。法語中是‘月光’的意思。如果是外星人，她應該有翻譯器。
“暫時不要讓消息傳得太快。”在沒有辨明敵我之前，他不打算讓哥譚陷入新的風波。
“……嗯，恐怕已經傳開了，那女孩脾氣挺好，同意了好幾個‘可愛的地球人’的合照請求，離開的時候路上還有別人，說不定現在那些媒體記者已經接到消息了。”戈登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總之我們私下叫她月光公主，因為她的裙子很漂亮，是芭芭拉小時候應該會喜歡的那種，蓬起來紗紗的還有飄帶——咳，我是說，至少這位外星人和人類的審美觀差不多。”自覺跑題的戈登連忙拉回來，“對了，她還有要求，她給自己起的人類名字是菲比，希望能從我們警局拿到人類的合法證明。”
蝙蝠俠剛琢磨着這位外星人透露這麽多情報十分可疑，聽見戈登最後一句話，突然意識到，盡管戈登沒有說出來，但在他心中，外星人已經變成了外星友人。
“你們有資格開證明？”
“當然沒有，我們只是個市警局，”戈登連忙說，真正有資格的是眼前這位。
“我會調查這件事。”蝙蝠俠微微點頭，拎着稻草人消失在黑夜中。
只是今晚的黑夜終究不寧靜。
淩晨的海濱城安靜極了，最偉大的綠燈俠哈爾，和他的女友卡蘿抱在一起，縮在被子裏睡得正香。
刺耳的短信提示音突然從床頭櫃響起，把兩人從美夢中撈出來。
“……誰啊。”
“……大半夜的。”
哈爾不滿地哼唧了幾聲，從被子裏伸出光裸的胳膊，半睜着眼摸到床頭櫃上的手機，打開一看：
發信人：蝙蝠俠
內容：有點糊的紅發美女全身照
哈爾清醒了幾分，睜大眼睛仔細看了看……嗯，身材不錯，不過蝙蝠俠這是什麽意思？他們有這麽熟嗎？
突然他覺得溫度猛降，心有所感地扭頭一看：卡蘿正面色不善地盯着他。
“看誰呢？”
“咳，是聯盟，聯盟裏的事。”哈爾飛快解釋，緊接着，看到了蝙蝠俠剛剛發過來的照片。
那是一張經過修複處理後的照片，原版是上一張，但經過放大後，紅發美女的右手被專門截了出來。
食指上戴着一枚微微泛着黃光的戒指。
哈爾猛地從床上坐起來，微冷的空氣立刻從被子縫裏鑽進去，讓他立刻挨了卡蘿惱怒的一腳。
但他絲毫不敢耽擱，褲子都來不及穿就換上了綠燈制服，“我得走了卡蘿，這次是真有急事！”
不講武德的塞尼斯托！說着要在其他地方招兵買馬，居然已經暗搓搓地打上地球了！
一道綠光從海濱城極速劃向哥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