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朔進門後,不出意外的看見了王守忠、郡主娘和王子騰二哥齊整整的坐在大廳,一副三堂會審的架勢。
王朔腆着臉想要撒嬌,郡主一個眼刀飛過來,王朔就一秒鐘慫到沒自尊,“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道:“女兒錯了,讓爹娘擔心了!”
“哼!你還知道!千叮咛萬囑咐的讓你不要一個人單獨行動,你倒長本事了,居然一個人跑山林裏去,這次是運氣好,那些亂匪沒得手,要是……呸呸呸。”郡主聲音都高了一個八度,激動得數落王朔。
“娘,我錯了。”王朔小媳婦兒模樣眼眶含淚,她現在也是後怕不已。
“既然知道錯了,以後就不要再犯了,罰你抄佛道典籍十本,磨一磨性子,可有不服。”王守忠作為大家長,長期以來都是唱黑臉的。
“女兒知道錯了,以後再不敢犯了。”王朔保證道。
郡主揮揮手,讓丫頭們扶着王朔回房,等王朔走了,才歇下一臉的憤怒,表露出憂心道:“這丫頭怎麽是個傻大膽,真是愁死我了。”
“唉,吃一塹長一智,只盼她日後能長記性。”王守忠也跟着嘆息。
郡主無奈得嘆口氣,道:“騰哥兒,你去瞧瞧她,我看她身上應該有傷,你去盯着她好生修養,我和你爹就不過去了,省的她恃寵而驕。”
“爹,娘,你們放心吧,兒子會看着妹妹的。”王子騰應諾。
王朔身上都是淤青和小劃痕,沒有內傷,大夫看過開了些化瘀、美容的藥膏就罷了,這種傷在習武之家常見的很,若不是柔弱的千金小姐,老大夫交代一句“冷敷熱敷”就行了。
王子騰把王朔傷得不重的消息告訴王守忠和郡主,兩人才放心睡下。
王朔這一天猶如過山車一般跌宕起伏,很快就沉入夢鄉。第二天早上一起床,趕在王守忠出門之前跑去堵人。
王守忠手上有差事,平日裏出門也早,今日王朔來正趕上他們夫妻用早飯。
王朔請安之後,道:“爹,娘,女兒想習武。”
王守忠和郡主對視一眼,女兒家的教育還是該郡主開口的,王守忠給了郡主一個眼神,郡主裝做漫不經心道:“你不是已經在學了嗎?”
“不是學花架子,是和哥哥一樣正兒八經的學!”王朔強調,她之前和兄長們一起習武師傅不敢管她過嚴,訓練量只有兄長們的三分之一,還經常別其他課程耽誤。
“你學來也沒用處,好端端的怎麽想起這一出了?”郡主問道。
“性命危在旦夕之時才發現,千好萬好不如一技傍身的好。”王朔沉重道。
“昨日的确危險,可也是你擅自脫離護衛保護造成的,只要你以後不任性,就絕不會出現那種情況。”王守忠黑着臉道,昨天要是遲一點兒,一晚上都沒有找到人,王朔的名聲還要不要啦!
“爹,女兒想學……”王朔淚眼求道。
郡主扯了扯王守忠的袖子,道:“你想學就去吧,做爹娘的還能攔着你,以後就和你二哥一起學吧。”
“謝謝爹娘,女兒一定努力,不給您丢臉。”王朔一臉嚴肅道。
陪爹娘用過飯,王朔就趕回自己的院子去抄經書,她還有懲罰沒完成呢。
王守忠不解的問郡主道:“你怎麽就答應了,朔丫頭都八歲了,正該把女兒家該學的撿起來,再過三五年,就得議親了啊。”
“行健別急啊,這丫頭性子倔,不讓她學她反而擰着,如今讓他和騰哥兒一起學,你想,騰哥兒跟着你忙市舶司和水軍的事情,哪兒有空閑,騰哥兒婚事也該定了,到時候就她一個人,還蹦跶什麽。”郡主胸中自有主意。
“不戰而屈人之兵,郡主高見。”王守忠行了一個同僚間的拱手禮,逗趣道。
王朔不知她爹娘的打算,也不準備等罰抄的經書寫完之後再上校場,總是早上習武,下午學琴棋書畫管家禦下,晚上再抄半個時辰的經書,如此磨練自己。
開始的時候身上的淤青加上大量運動後的酸痛折磨着王朔,王朔都要忍不住放棄了,但只要想着被人威脅欺騙,性命危在旦夕,王朔就感到自己的右腳一陣陣得疼,仿佛薛鴻還緊握着不放,威脅她攪入殺局。
在校場上,王子騰來的時間并不多,王朔也沒有灰心,王子騰不在,她就比照着府中護衛的訓練量來,一天可以說是意志力,兩天算是咬牙硬撐,可王朔一堅持就是一個月,讓觀望着的郡主都心疼了,那些大男人的訓練量,怎麽能讓一個小姑娘照做。若不是武師傅說不傷身,郡主都要忍不住出面阻止了。
再三月,王朔還是風雨無阻的在校場上訓練,王守忠和郡主不得不承認自家女兒這次是來真的了,王守忠捋着胡子道:“不愧是我王某人的女兒!”此時他倒不想什麽名聲不名聲了,轉身就給王朔撥了專門的武師傅,又給了一大堆治外傷和肌肉酸痛的藥膏,郡主也在飲食、起居上好好照顧王朔。
這天一大早,王朔從校場上回來,就直奔郡主院子,陪郡主吃飯,近一段時間水軍訓練進入磨合矛盾期,王守忠和王子騰沒日沒夜的泡在船上,家裏就只有郡主和王朔。
“來了,先去梳洗吧,看你這滿頭滿臉的汗。”郡主心疼道。
“嗨,沒事兒。”王朔不在意的抹了把臉,豪放得一比綠林好漢。
郡主慘不忍睹得別開臉,糾正多少次了還是這樣,問道:“不是說回你自己院子吃就是了嗎?今天怎麽過來了。”郡主也是心疼王朔,校場裏主院很有一段距離,王朔用過早飯之後還要接着去訓練,郡主一向讓她在自己的院子梳洗用飯,不用特意來主院。
“孝順娘還要分時候啊,我來陪娘吃飯呢。”王朔嘴甜道。
“油嘴滑舌,你娘一攤子事情要忙,可沒空聽你瞎扯。”郡主笑指王朔。
“什麽都瞞不過娘,是有件事兒請娘做主呢。”王朔一點都沒不好意思,痛快的講了來意,道:“我房裏的春分、立夏、大寒都到年紀了,也該放出去了,我來問問娘可有什麽章程。”小寒本是王老太太塞過來的人,赴任廣東的時候王朔直接沒帶來,四個大丫鬟只餘三個了。
“這事兒你且不必操心,我心裏有數兒呢。”下人的婚配不是一個待字閨中的小姐該管的,雖然王朔現在已經沒有了閨中小姐該有的模樣。
“不是,我是想着後面補上來的人能不能我自己挑。”
“現成的二等丫頭提上來就是,怎麽,有誰不和你的意?”郡主詫異道,都多少年了,家裏的仆役晉升早有一套規矩。
“驚蟄、谷雨她們年紀都太大了。”這一批丫鬟幾乎是同時到王朔身邊的,名字都是一套,只是大丫鬟們的年紀稍大,表現更好,二等丫頭才屈居于下。
“哪裏大了,不過十四五歲的好年華。”郡主還是不解。
“女兒最近習武,也想有個同齡的同伴一起學呢。我瞧大哥有伴讀,二哥也有武侍,怎麽就我沒有?”王朔想的是現在在她身邊的人,以後都不會長長久久的陪着她,還是要挑選一批與她同齡的人,天長日久的培養感情才行。
“常人家的女兒誰會習武,真是異想天開。”郡主笑道。
“怎麽沒有,娘不是有近衛嗎?他們家裏的女兒總有吧。”郡主的近衛可是有正經編制的國家公務員,尚武之風正濃。
“近衛可不是奴籍,哪兒能說帶人家的女兒來就硬要帶來。”郡主不同意。
“娘這是在考我呢,他們不是奴籍,可是軍籍,是私屬娘的私軍,娘是他們的主家,怎麽就不行了。”近衛的地位是比家中的侍女小厮高,可也不是良民的籍貫。
“怕了你了。”郡主白了王朔一眼,揮手讓人去統計近衛中有多少人年紀相合的女兒家。
“多謝娘,多謝娘。”王朔喜得不行,嘴角都咧道的耳根,道:“娘,這人多了再去校場就不合适了,女孩子慢慢長大,校場上都是男丁護衛,得避嫌呢。”
“又出什麽馊主意呢,我且聽聽。”聽話聽音兒,郡主就知道自己的女兒不會這麽好打發。
“不如我在靈秀山莊建一個演武場吧。”王朔提議道,“反正娘都把靈秀山莊撥給我了,就讓我改建改建吧。”
“好好的山莊要建演武場,沒得壞了靈秀二字,重新找個地方吧。”郡主不同意她糟蹋好東西。
“不行,不行,我就喜歡那兒!”王朔求情道,靈秀山莊有山林,這在廣東是多麽的難得,更妙的是靈秀山莊已經被轉到了王朔名下。
郡主置辦産業的時候就說好了以後給王朔做嫁妝,因為不知王守忠在這裏外任要任幾年,郡主也打算着若是本地有好女婿的人選,她不介意把女兒嫁到此地。到時候她給陛下一說,把女婿調任進京不就行了,既得了女婿感激,又讓女兒有個寬松的婚後環境,不至于和婆家人處不來,只能說郡主思慮長遠。
郡主本不同意,耐不住王朔糾纏啊,只得發話道:“改建可以,圖紙得我拍板才能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