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掉那只九尾狐(44)
申珏聞言, 幾乎快把唇抿成了一條線,可他不想束手就擒, 他還要去找符九陰, 此境未破,證明符九陰還沒死。
他要找到符九陰。
可雖然是江雲跡的身體,薛問春運用起法術起來, 起碼比江雲跡自己厲害了十倍,申珏又無法還擊,他想給對方下定身術,但薛問春身影鬼魅, 幾乎定不住對方, 而那根捆仙繩還試圖綁上他。
“放棄吧,申珏。”薛問春的聲音随着風一起吹了過來, “其實你沒必要那麽掙紮,不是嗎?我只是找你借點修為。”
“滾。”申珏冷着臉出聲。
他知道薛問春口裏的借修為是什麽意思,對方想用雙修把他的修為徹底吸走,只是薛問春為何那麽執着他?他們門中修為高的魔修想必不在少數, 薛問春卻非要費大工夫來捉他。
薛問春的聲音漸漸冷了下去,“真不聽話,你真是跟符九陰很像,算了,不陪你玩了。”
話落,申珏突然感到後面起了一陣微風,他心神一凜, 迅速往前閃去,可剛閃到前方,薛問春憑空出現在他的眼前,神色淡漠地看着他,指尖凝起一團黑霧,直攻向申珏的面部,而同時,那根捆仙繩迅速綁上了申珏的兩只手。
“薛長老,你答應過我……”江雲跡的聲音突然響起,明明是一個身體,卻發出兩個人的聲音。
薛問春淡漠地說:“知道,我不會殺他。”
申珏手被綁住,迅速往後退去,一邊避開黑霧,一邊立刻掐訣破開了手上的捆仙繩,如今薛問春在江雲跡的體內,修為有限,捆仙繩也沒之前厲害了。
薛問春看見這一幕,明顯有些不悅,攻勢更加猛烈,申珏無法還擊,只能避讓,可時間一長,吃虧的終究是申珏。
當申珏再次被捆仙繩綁住的時候,他還來得及掐訣,脖子已經被黑霧圍住了,那些黑霧像絲線一樣,迅速勒緊。
“別動,再動脖子就斷了。”薛問春輕聲說,同時迅速閃到了申珏的跟前,又擡手直接掐住了申珏的脖子,“乖,聽話。”
申珏閉了閉眼,只能不動了。
薛問春見狀,眼神才溫和了一些,放在脖子的手變到了手腕上,“走吧。”他抓住了申珏的手腕,把人往山洞那個方向拖。
申珏發現薛問春是要進山洞的時候,明顯一驚,“薛問春,你……”
薛問春看了申珏一眼,“嗯?”
申珏咬緊牙,又松開,“你要拿我修為,能不能換個地方?”
“我看這裏挺好的,還有被褥。”薛問春已經把申珏拖了進來,他看到了地上的血跡,長睫微垂,眼底有着幾分不明情緒,随後他直接把申珏丢到了石床上。
做完這一步後,他并不急着去碰申珏,而是圍着那趟血跡轉了一圈,這時,江雲跡的聲音又響起了,“薛長老,你還在等什麽?”
“你急什麽?”薛問春聲音很冷淡,“我說了,我吸完修為,接下來随便你。”
石床上的申珏聽到這話,只能偷偷凝氣去解捆仙繩,可捆仙繩松了一點,他脖子上的黑霧迅速纏緊了些。
異動似乎被薛問春注意到了,他回頭看了一下,随後指尖又凝起一團黑霧,這次的黑霧比之前還要大,那些黑霧迅速飛到申珏這邊,把申珏的腳踝跟石床綁在了一起,這下手腳都無法動,脖子上也有黑霧,只要他稍微掙紮一下,綁在他身上的東西都會同時收緊。
薛問春盯着血跡看了好一會,才緩步走到申珏旁邊,他目光先是掃過申珏的臉,随後放到了腳踝處。他伸出手摸上了申珏的腳踝,可隔着鞋子,他似乎覺得不舒服,皺了下眉,把申珏的靴子給脫了。
申珏這一身衣服都是鲛绡所做,連襪子都是,觸之如水一般,摸上去,幾乎感覺不到鲛绡的存在感,仿佛能直接碰到肌膚。
薛問春又把申珏的襪子脫了下來,見到露出來的一雙玉白色的足時,眼裏多了一分別的情緒,随後他擡眼看了眼申珏,發現申珏只是看着山洞的上方時,輕聲道:“你在看什麽?”
“跟你有關系嗎?”申珏的語氣很冷漠,比薛問春聽過的任何一次都要冷漠,而別提江雲跡了,他幾乎沒怎麽聽過申珏用這種語氣說話,上一次申珏對他比較疏遠,還是因為他買了靈果的那次。
“玉傾,你……你生氣了?”江雲跡語氣突然有些惴惴不安,“你別生氣,薛長老說了,只是借點修為,不會有什麽事的,以後我們可以待在黯魂門。”
可江雲跡的聲音剛落,薛問春的聲音又響起了,裏面透着幾分譏諷,“真是蠢,你以為你哄他幾句,他就會聽你的,我跟你說過了,不聽話的妖獸就要打到他們聽話為止。還有,你滾回去,別說話了。”
江雲跡被訓斥後,徹底安靜了。
“申珏。”薛問春又開了口,“變成半人半龍的樣子。”
申珏抿住唇,沒理會,薛問春見狀,俯下身,擡手捏住了申珏的下巴,眼神裏透着冰冷,“你以為你現在是什麽情況?申珏,我不是被你這張臉所迷的那些傻子,你最好聽我的話,否則我會讓你嘗嘗什麽叫生不如死的滋味。”
生不如死?
指的是他前幾世在大庭廣衆之下被眼前的人壓在案桌上的事情嗎?
申珏身體不由有些發抖,那些哄笑聲似乎又出現在他的耳邊,那些人在笑,瘋狂地笑,他身上的人也在笑,所有人都在笑,只有一個人沒有笑,那個人還在哭。
那個人——
是他自己。
人要經過多少苦難,才能得到解脫?
人要多努力,才能看到結果?
他都不知道,也算不出。他什麽都做了,即使不願意做的,也做了,他費盡心思,只為破境,可命運兜兜轉轉,又回到了相同的場景。
呵,也不算相同,起碼現在周圍只有一個江雲跡在看着,他要感謝此處不是黯魂門。
思到此處,申珏忍不住笑了一聲,“有什麽比被你這種亂葬崗的腐屍碰更生不如死的事嗎?”
“玉傾……”
“閉嘴!”
接連着說出來兩句話,卻是兩個不同的聲音。
薛問春呵斥了江雲跡後,唇角也勾了一下,掐着申珏下巴的手漸漸用了力,“腐屍?我還是第一次聽說有人拿這句話來形容我。”他用的力氣不小,下巴很快就被掐紅了,随後又轉為了青色。
可申珏眉頭都沒有皺一下,眼神重新看向了上方。
薛問春松開手,坐直了身體,“不願意被我碰,那就先讓我的黑霧嘗嘗滋味吧。”
話落,申珏手上的捆仙繩突然動了,它迅速把申珏的兩只手拉到了頭頂上方,而同時,綁住申珏脖子和腳踝的黑霧慢慢升到了半空,彙成了人形,沒有臉,像影子一樣。
黑霧變成了人形後,慢慢往下沉,最後壓在了申珏的身上。
申珏眼神微變,可那黑霧動作沒有停,變出了兩只手不住地在申珏的臉上撫摸着,摸過的地方,申珏幾乎立刻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黑霧漸漸往下。
……
申珏此時看上去實在有些狼狽,衣帶早已散開,長發都不知何時散落了一榻,他偏着頭,唇瓣早已被咬破了,血跡斑斑,如白梅沾血。
薛問春看着申珏還在忍,都有些詫異,他指尖微微一動,黑霧立刻停手,重新綁在了申珏的脖子和腳踝處。
他低頭湊近申珏的臉,見到對方破損的唇瓣時,眼神暗了暗,随後他直接貼了上去。申珏長睫微抖,身體又開始輕顫,唇上的血跡被一點點舔去,當對方的舌頭探進去的瞬間,他目光一變,狠狠地咬了下去。
他使出了十成的力,幾乎一咬下去,就嘗到了血腥味。
薛問春眼神驟變,迅速掐住了申珏的下颌,逼着申珏張嘴,可即使這樣,薛問春的半條舌頭都快被咬斷。
申珏見薛問春半張嘴都是血,無聲地笑了一下,他嘴裏也都是血,不過不是他的,是薛問春的。
薛問春抽出絲帕捂住唇,眼神早已變得陰鸷。
申珏見薛問春怒了,無聲地笑得更歡了,甚至眼裏都是嘲諷。
薛問春給自己施了治療術,但也過了好一陣子才能重新說話。
“還挺厲害,跟符九陰的時候,怎麽不這麽厲害?”
申珏斜睨着明顯在壓制怒意的薛問春,眼裏的嘲諷更重,“我樂意,我的身體由我自己說了算,而不是由你們這些人,你們可以逼我,但我也可以反抗。如果你不殺了我,我總會殺了你們。”
最後一句話,幾乎是一字一句說出口的。
薛問春一時沒說話,而過了一會,他直接扯掉了申珏身上的衣帶,“我期待你殺我的那一天。”
申珏再次咬住了唇,可突然,他仿佛聽到了什麽聲音,那聲音由遠及近,可他身上的人仿佛沒有聽見,還在跟他衣服作對。
聲音越來越近了,申珏越過薛問春看到了突然出現在山洞口的人,他瞳孔微縮,随後他立刻動了,被綁在頭頂上方的手微微彎曲,猛地往下,用手肘直接撞向薛問春的太陽穴,而山洞口站着的人也動了。
薛問春吃痛,可下一瞬他就發現了不對勁,迅速飛下了床,可他速度沒有來人快,本該刺向床上的劍迅速轉向,薛問春雖往外避,但畢竟是在江雲跡的身體裏,手臂直接被劃了一道。
他被攻擊後,才終于看清了來者是誰,可看清的那瞬間,神情也是一驚。
“解沉?”
解沉渾身都是水,頭發、衣服都是水,水珠滴滴答答往下落,英俊白皙的臉上什麽表情都沒有,聽到薛問春的聲音,也沒有反應,只是迅速地向薛問春攻去。
解沉跟江雲跡沒有所謂的契約關系,下起手完全不需要忌諱,若是之前,解沉根本不可能打過薛問春,但此時的薛問春在江雲跡的體內,之前又被申珏消耗了大量的靈力。
薛問春忙着要對付解沉,申珏這邊的黑霧和捆仙繩就有些綁不住了。
申珏迅速破開這些束縛,加入了解沉那邊。解沉攻,申珏守,兩人配合幾乎□□無縫,薛問春開始不敵,眼神慢慢變了。
“他想走,今日必須殺了他。”申珏低聲說。
旁邊的解沉并沒有回話,只是攻勢更猛了。薛問春見狀,凝起一大團黑霧,迅速向解沉撲去,那些黑霧一時之間遮擋了解沉的視線,而同時,薛問春向站在洞口處的申珏閃去。
申珏看着沖過來的薛問春,袖下的手漸漸握緊了。
他真的忍夠了。
反正已經成了這樣,天劫又有何懼?
申珏右手凝起一把冰劍,左手凝起結界,封住山洞,他直對着薛問春的眉心而去。
薛問春這個魔修,符九陰挖了他的心髒,吃了他的本命,毀了他的肉身,他都沒死,好像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死,但世上哪有完美的東西,再完美都有破綻之處。
薛問春身上一定有致死的命脈,申珏現在只能賭一賭,他曾在一次事後看到薛問春身上那些如爬蟲的符文争先恐後爬進眉心,再消失不見。
也許命脈就在眉心。
薛問春看到申珏沖過來,目光冷了冷,“申珏,你要知道這是江雲跡的身體。”
“所以呢?”申珏輕聲回道。
他幾個法術一起砸下去,讓薛問春短時間完全沒有還手之力,随後他的冰劍對着薛問春的眉心直接刺了下去。
可就在在申珏冰劍剛刺破皮膚的時候,他突然大力被推開了。
代替的是,解沉的劍刺了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 捉蟲
渣作者:你塞的錢只能活到這,去吃盒飯吧。
薛問春:……解沉是不是塞了錢讓我死?
渣作者:不是哦,某位毛絨絨塞的,世上有人能拒絕毛絨絨嗎?沒有,所以你死了。
薛問春沉默良久,拿着盒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