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羅賓笑起來非常和藹可親,語氣像是兩個認識好久的鄰居，放松地談論着哥譚的天氣。只是在彼得看來，他友善的微笑顯得那麽不懷好意。
“點到為止,就像那兩個人一樣。咱們盯着豬排看一晚上也沒什麽意思不是嗎？”
察覺到蜘蛛俠表現出不太願意的肢體動作，羅賓搬着凳子往他旁邊挪動了兩下,把手肘搭在彼得肩膀上。
“上次咱倆交過手，我知道你身手不錯。比比？”他再次撺掇。
提姆知道在戰鬥力方面,他和蜘蛛俠這樣的變異人類相比不占優勢，但這是最簡單,最快速，最容易增進雙方感情,降低防備心的方式。
“……飯前劇烈運動容易岔氣。”彼得往旁邊躲開。別扒拉他,他是愛好和平的紐約人。
“聚會時武力交流是你們正義聯盟的習俗？”
如果真是這樣,他和菲麗絲就要好好考慮一下了,或許還要請一個武術教練，學習一段時間再過來。畢竟這兩人都挺厲害的。
“也不是,只是我們私下會相互切磋，看畢竟我們的身體素質不如超人類，需要更多的努力。”提姆有些羨慕地看了他一眼,又更羨慕地轉頭，看着肆意揮霍綠燈能量的菲麗絲。
菲麗絲和哈爾的比試基本不分上下，在綠光能量的掌控方面，哈爾顯然要技高一籌,具現出來的道具效果顯著，動作幹淨利落還很快,具體表現為他熱披薩餅的速度要比菲麗絲更快。
而菲麗絲的具現是緩慢成型的，比起哈爾,她是先撈出來一大團濾光能量，再根據她腦海裏的形象一點點雕琢捏造，添加設定。在此過程中不少能量會随着造物不停變形逸散在空中。
這讓為了延長燈戒使用時間精打細算的哈爾，郁悶地對着她指指點點。
“你們紐約的超級英雄聚在一起會做什麽？”提姆好奇地問，他想，肯定不會像他們家裏一樣，在訓練室阿卡姆或者警察局團建吧？
“嗯……”他怎麽知道。彼得下意識地看向菲麗絲求助，但菲麗絲根本沒注意到他，還在和哈爾湊在一起，興致勃勃地交流燈戒使用心得。
見鬼，微波爐爐門是手動開還是自動開這種事有什麽好聊的？就不能回頭看看弱小的，可憐的，被兩只哥譚人不懷好意包圍的帕克先生嗎？
“大概，大概和正常人差別不大。”彼得努力回憶自己貧瘠的經歷，又參考了一下經常開派對的著名紐約老牌超英——鋼鐵俠斯塔克先生。
“也就是在吃飯的時候聚在一起聊八卦——我是說交流情報。或許吃完飯還會一起跳舞什麽的……”抛開斯塔克先生幾乎每聚一次就換一個床伴的效率，彼得把他和自己聊天時透露出來的聚會經歷，結合着他和菲麗絲以前參加過的未成年人聚會經歷，七分真三分假地介紹了一遍。
蝙蝠俠信沒信，彼得看不出來，但他覺得羅賓應該是信了。
“你們紐約的超級英雄還會跳舞嗎？”羅賓十分震驚。不愧是紐約人，別說和哥譚比了，這氣氛簡直比大都會還要陽光。
“對…對啊，菲麗絲跳的可好了，以前她還在聚會上表演過rap。”
說到這裏，彼得突然十分自信。菲麗絲為了讓他不在聚會上丢人，在這方面可是傾囊相授，如果比這個，羅賓可不一定能比得過他。
提姆正在心裏感慨着紐約人與哥譚格格不入的和平畫風，就聽見彼得提議。
“我們的身體素質不一樣，交流武藝的話，我怕我不小心弄傷你，收着打也不暢快，要不我們交流一下舞藝？”
提姆：“……”
他将帶着半分害怕，半分求助的目光投向蝙蝠俠。
他想鬥舞诶，這就輪不到我了吧？你裝花花公子和上流人士徹夜歡樂的時候，我還在加班呢。你經驗豐富，要不你上？
蝙蝠俠适時地拿起旁邊的長柄叉子，認真戳了戳燒烤架上的烤肉排，轉移話題。
“可以把腌好的雞翅放上去了。”
逃過一劫的兩人同時松了口氣。彼得為自己的急智沾沾自喜，他就知道蝙蝠俠和羅賓不是鋼鐵俠那種喜歡——
“等一下，我沒有聽錯吧？”
一雙帶着白手套的手突然拍在彼得肩膀上，把他吓得一哆嗦。
哈爾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他後面，按着他的肩膀驚奇地問：“我好像聽到你們說要交流——舞藝？”
三人心裏同時咯噔一聲。
“……我只是随口一說。”彼得小聲嘀咕。這家夥剛才還在和菲麗絲聊天，什麽時候摸過來的？
你們燈俠走路都是腳不沾地嗎？
“沒錯沒錯開個玩笑，”提姆也跟着連忙擺手，“而且這裏的環境也不适合……你看，這裏可是阿卡姆……”
但哈爾根本沒聽羅賓的解釋，頗為快活地拍了拍彼得的肩膀，轉頭對還在研究烤爐的菲麗絲大聲喊：
“你聽見了嗎菲麗絲？這邊有人想要鬥舞！”
蜘蛛俠面罩上的白色眼睛随着他的表情變化，至少放大了一倍。
菲麗絲一臉驚訝地看過來：“鬥舞？誰？是誰？”她可不覺得蝙蝠俠和羅賓那副與哥譚同頻共振的樣子，能提出來這麽陽光明媚的建議……
她看到沖她小幅度搖頭的彼得，眼前一亮。
“好主意蜘蛛俠，既能增進雙方感情，又不會有危險，你真是個天才。”
“不過這确實不是鬥舞的好地方，”哈爾摸着下巴沉思，“要不然我們之間下一場的比試就比環境改造，以誰創造的舞廳最前衛最潮流為判斷标準？”
“我沒問題，”菲麗絲舉起右手，一道綠光從燈戒裏射出來，在天臺四周爆發出一陣漣漪，“這是我研究的隔音結界，就算我們把天臺的樓板跳塌了，樓下的精神病患者都不會察覺到一點聲音。”
另一道綠光從哈爾的燈戒裏冒出來，在空中具現出一個巨大的耀眼的迪斯科燈球，“這是2048扇區舞廳裏最流行的，燈光音響二合一。可以随着音樂節奏釋放出二十四種光線，再加上超廣立體環繞音，可以将任何波段的音樂轉化成能被人耳聽到的頻率。”
“看看這個，”菲麗絲不甘示弱地調出自己的燈戒面板，“我有銀河系星海音樂庫的最高級會員。”
“哪個燈俠沒有啊，但這個你肯定沒有。”哈爾扒拉着自己的次元空間，從裏面掏出一個銀白色的球體，“這是前年2814扇區【最佳DJ】獲獎者送給我的絕版唱片，雖然維護扇區的和平本就是我的工作，但這可是加了信息素簽名的紀念版。”
天才的帕克先生覺得自己有點危險，他試圖忽略兩個燈俠，看向羅賓：“……要不我們打一架？”
“那我們最好快點。”提姆剛站起來，就被哈爾按住肩膀。
“開什麽玩笑呢，你們打算在我們燈俠眼皮子底下打架？我，哈爾，綠燈軍團，宇宙警察。”他故意看了一眼蝙蝠俠，興沖沖地按着羅賓的肩膀，把他從蝙蝠俠旁邊拉出來。
“年輕人就要有年輕人的樣子，別和老蝙蝠呆的時間久了，就照着他那樣死氣沉沉的樣子長。鬥舞，你聽聽，這主意多妙啊，對吧菲麗絲？”
死氣沉沉的蝙蝠俠死氣沉沉地盯着他。
“沒錯沒錯，”菲麗絲可不想和哥譚人打起來，現在的發展正合她意，“加油蜘蛛俠，這方面我們可不會輸給哥譚人。”
哈爾飛快地打了個響指，震耳欲聾的音樂聲從那顆迪斯科燈球裏爆發出來。
伴随着熱情動感的節奏，無數彩色光斑開始在天臺上瘋狂掃射，仿佛上面挂了個火力全開的波爾卡圓點人。
彼得還想再掙紮一下，但音樂響起後，兩個燈俠已經非常投入地搖起來了，光憑這熟練放松的姿勢和從沒踩錯過的拍子，就知道這兩人必定是舞場高手。
而且還是氣氛組裏的舞場高手。在這個只有五人，其中三個還像木頭一樣杵在原地的天臺，這兩人愣是搖出了五十人的氣氛。
“愣着幹嘛p-蜘蛛俠，動起來啊，”菲麗絲催促他，“展示一下去年那個超帥的旋轉滑步，就是我們抓捕販毒的駐唱歌手那次！你還記得怎麽跳吧？”
彼得沉默地看了看燈俠們，又看看身邊沉默中還帶着一絲震撼的羅賓。
世間安有兩全法，今晚他必定要得罪一個人了。
彼得把蜘蛛俠的面罩往脖子底下拉了拉，确定自己遮全了，深吸一口氣，靈活地擠到兩個燈俠中間。
“當然記得，我記性好着呢，”他故意隔開兩個人，“不過是不是還需要些氣氛？我覺得我們的人還是太少了。”
哈爾看着明明只有三個人，卻非要往這邊擠的蜘蛛俠。“……你說的對，跳舞還是得有氣氛。”
一道道綠光具現出來的，奇形怪狀的人型生物出現在天臺上，非常具有和宇宙多元化接軌的背景板特色。這是哈爾創造的氣氛組。
菲麗絲也不甘示弱，一把将蜘蛛俠拉進懷裏，扯開他的緊身衣領子，把手伸進去。
“咳咳咳咳！”彼得手足無措地愣在原地，露出來的脖子紅得快要炸了。
摸了一把燈戒，菲麗絲鎮定地收回手，還不忘幫他把領口掖好。“怎麽了？”她先發制人。
“沒，沒什麽。”彼得尴尬地摸摸脖子，那冰涼的觸感還殘留在皮膚上，激起一片細小的雞皮疙瘩。
哈爾看着混在綠燈造物裏的一群橙色人型生物，似乎想到了什麽，又有些不敢相信。
這種東西怎麽這麽像拉弗利茲搞出來的橙燈幽靈？難道真像蝙蝠俠猜測的那樣，她還能用其他的燈戒？不會吧？那個小氣鬼怎麽可能放任橙燈燈戒流落在外……
他偷偷打量着菲麗絲的表情：這不挺正常的嗎？也不像是擁有橙燈燈戒的人。拉弗利茲使用橙燈的時候，也沒有非得占別人便宜後才能用的規矩……
不過真相早晚會知道，哈爾他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節奏感極強的舞曲中，哈爾一邊跟着他們制造出來的氣氛組晃悠，一邊不懷好意地看向蝙蝠俠，還有一臉尴尬地杵在原地的羅賓。
“既然是鬥舞，那就要鬥起來才有意思嘛，你們別看Ｂ-蝙蝠俠這麽正經，但事實上他的舞技可好了，教他的老師都是世界一流水準，想成為他舞伴的女人能從哥譚城東排到城西——”
蝙蝠俠用死氣沉沉的目光威脅他。
“……讓我們的紐約新朋友們開開眼嘛，蝙蝠俠……”英勇無畏的綠燈俠頂着壓力邀請他。
蝙蝠俠用死氣沉沉的目光威脅他。
“好吧，我相信他的羅賓一定得到了他的舞技真傳。”英勇無畏的綠燈俠捏住了軟柿子，一把将試圖躲到蝙蝠俠身後的提姆拉過來。
提姆：“！”
由于綠色的橙色的氣氛組多了起來，突然加入且愣在原地的羅賓算不上顯眼。
但羅賓覺得他很社死——像他們一樣跟着音樂傻乎乎地搖頭晃腦抖來抖去？
蝙蝠俠，還在，他，背後，看着呢！
如果此時地上有條縫，哪怕下面是小醜的牢房，他也會義無反顧地鑽進去。
“……我真的，不擅長，跳舞。”提姆尴尬且毫不留戀地說，“你贏了，蜘蛛俠。”
已經被菲麗絲帶着跳得越來越投入的彼得，看着一臉尴尬，和他們三個格格不入的羅賓，仿佛看到了很久之前剛被菲麗絲拉下舞池的自己。
“沒關系，大家都有不擅長的事情，我們可以教你，這對你來說肯定很簡單，”他非常友好地走出來，“你只需要像這樣，跟着節奏邁出一只腳，然後控制好重心滑過來，連續多次……”
一束明亮的光線适時打在蜘蛛俠頭頂上，在聚光燈下，彼得輕巧靈活地從天臺一端旋轉滑行到另一端，在哈爾和菲麗絲的鼓掌歡呼下擺出了一個帥氣的結束poss。
“謝謝，謝謝大家，”蜘蛛俠伸出雙手和周圍的氣氛組打招呼，“你看，就是這樣，很簡單的。”
提姆震驚地看着蜘蛛俠從低調內斂的社恐轉眼間變成了哈爾那樣的社恐，轉頭再次将求助的目光投向蝙蝠俠。
蝙蝠俠則露出了罕見的溫和之色。
“玩得開心。”他體貼地說。
提姆有多久沒有放松過了？最近幾個月他不是在公司呆着就是宅在蝙蝠洞裏。
布魯斯感慨地看着快活地跟着音樂跳來跳去的兩個年輕人，無視了憑借年輕的心智和年輕人混在一起的老綠燈俠。
這才是正常年輕人應該有的青春吧。
哈爾雖然不着調，但他說的有道理，提姆還年輕，應該多和年輕人相處。
蝙蝠俠是個非常善于揣摩人心的人，他知道自己呆在這裏的話，提姆肯定放不開，擡手給哈爾比了個手勢。
哈爾善解人意地擡起手，一個傳送門出現在蝙蝠俠身邊，讓他迅速消失在現場。走的時候還帶走了留在中間礙事的燒烤架。
留下羅賓無助地站在原地。
勁爆的舞曲聲中，哈爾拿起一瓶菲麗絲他們帶過來的香槟酒，一手勾着提姆的脖子。
“好啦，掃興的人終于走掉了！”他啪地一聲拽開香槟塞，舉過頭頂。白色的泡沫噴湧而出，劃過一道充滿酒香的抛物線。
“現在這片舞臺屬于自由的我們！讓我們——嗨起來！”
氣氛組們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聲，掩蓋住了提姆的哀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