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夫人,我姐在這裏很好,不需要轉院,多謝。”陳逸起身。
高勤看着躺在床上的陳淺歌,“我知道你心裏是怎麽想的,你不就是想博取路深的同情嗎?我就偏偏不讓你如意,今天你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
“我……”陳淺歌愣了一下,顯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伯母……”
看見氣勢逼人的高勤,陳逸皺眉,忍不住開口,“林夫人,我姐是因為路深才受傷的,作為長輩,你不關心我姐的病情也就算了,至少也不應該說出這樣的話來。”
“我怎麽不關心了,我是覺得她在這裏不好養病,所以特地選了一個更好的地方!”
陳淺歌小聲的開口,“伯母,這裏挺好的,我不想轉院!”
一聽這話高勤就火了,口氣顯得潑辣,“你什麽意思?陳淺歌,你別還想打我們家路深的主意吧?我告訴你,聰明的就快點離開,別妄想拆散路深還有不繁,也別試着用楚楚可憐博取路深的同情,這招已經過時了,趕緊給我轉院,我看見你在這裏,我心裏不舒服!”
陳淺歌被吓到了,咬着唇委屈的躺在哪兒。
陳逸臉色鐵青,“林夫人,我姐現在需要靜養,還請您立刻出去!”
夏不繁看見這畫面,連忙進去,想拉高勤,但一手插着針,一手拿着吊瓶,實在不方便,只能勸道,“媽,別說了,我們還是先回去吧。”
“不行,今天我一定要讓他們轉院!”高勤沖過去,伸手拉病床上的陳淺歌,“你給我起來,不許賴在這裏!別再糾纏路深了……”
陳淺歌拼命的搖頭,“伯母,我沒有想要糾纏路深,你誤會了……“
夏不繁總覺得這樣太過分了,雖然她也不喜歡陳淺歌,但陳淺歌現在畢竟還有傷在身,“媽,你快松手,我們走吧!”
高勤沒理會夏不繁的勸慰,繼續拉扯着陳淺歌,“要想我不誤會,那就立刻給我走,永遠不許出現在我們的面前,陳淺歌,我受夠你現在裝可憐的樣子,真是令人惡心,我告訴你,你要是再不走,我就要你好看!”
而在她們三人拉扯當中,陳逸悄悄的離開病人,掏出手機撥通了電話。
陳淺歌不願離去,眼角含淚,聲音哽咽,“伯母,求求你不要這樣,我求求你了,放開我。”
高勤說話犀利又潑辣,“看見你這樣我就上火,趕緊給我起來!”
陳淺歌被不停的拉扯,求救的看向夏不繁,“幫幫我,我跟路深真的是清白的,幫幫我……“
夏不繁看着也是着急,這婆婆說話本來就直爽,有時候太直爽也很傷人,最後一咬牙,将輸液針拔了出來,疼得她倒吸了一口涼氣,把吊瓶往旁邊一扔,她趕緊拉住高勤,“媽……”
“你身上還有傷,快一邊去!”高勤輕輕推了推她,然後繼續對着陳淺歌說道,“你不想離開路深,無非就是為了錢,要多少,我給你就是了,一百萬夠不夠?不夠?兩百萬總可以了吧?”
陳淺歌拼命的搖頭,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早已淚流滿面。
一道冷冷的斥責聲從門口傳來,“住手——”
衆人一愣,紛紛望過去,只見林路深從門口走進來,臉色鐵青,當看見陳淺歌因為自己母親的拉扯,半個身子都已經懸在床邊,而他的妻子則站在旁邊看着這一幕的時候,他眉頭緊鎖,質問的看着夏不繁,“你跟媽在這裏幹什麽?”
夏不繁略微低頭,沒有說話。
“路深,伯母和不繁只是過來看看我。”
陳淺歌看似替她們辯解,但表情動作都是一副受了委屈的樣子,任誰都覺得陳淺歌只是想顧全大局而已,而且陳淺歌越是這麽說,林路深就越是會覺得剛才她跟婆婆欺負了陳淺歌。
不得不說陳淺歌真的把這一招玩得那叫爐火純青。
陳逸更是适時的問了一句,“姐,你臉色怎麽這麽難看,是不是扯到傷口了,我立刻叫醫生過來看看。”
陳淺歌一下抓住陳逸的手,低聲說道,“我沒事。”
夏不繁擡頭望過去,就對上了林路深怒目的眼神,她喉嚨一緊,果然如她猜想的那樣。
“你現在立刻給我回你的病房去!”林路深滿臉嚴肅的對夏不繁說道。
高勤見林路深對夏不繁兇巴巴的,往前站了一步,“路深,這件事跟不繁沒有關系,是我要陳淺歌轉院的,你心裏要有不滿就沖我發火!”
林路深抿了抿唇,他還能不了解自己的母親,說話從來直來直往,可卻格外的傷人,一點都不留情面。
“淺歌不會轉院,不勞媽操心了。”
高勤一聽林路深這語氣,當即就火了,“路深,你到底還要被她現在這副摸樣騙多久?你真以為女人一旦哭了就是軟弱的一方嗎?我告訴你,這是計謀是手段,這個女人的心計別提多深了,枉你平時那麽聰明,怎麽一遇到這事就變得這麽糊塗了!”
“媽……”林路深剛想說什麽,感覺袖子被輕輕扯了扯,他低頭對上陳淺歌的目光,只聽她小聲的說道,“路深,我知道伯母只是太關心你了,沒有任何惡意,你別跟伯母頂嘴了,我沒事,真的。”
陳逸打抱不平的開口,“姐,你為什麽總是向着別人說話,剛才你差一點就被趕出醫院了,我們雖無權無勢,但也不能讓人這麽欺負!”
陳淺歌呵斥了一聲,“阿逸,少說兩句行不行。”
高勤實在受不了陳淺歌這假惺惺的态度,每一句話每一個眼神,無一不再像林路深控訴她的可憐,“陳淺歌,你能不能省省你的招數,惡不惡心啊!你不想吐我都想吐了!”
“媽,說夠了沒有!”林路深冷冷的道。
夏不繁在旁邊暗自嘆了一口氣,這個誤會是怎麽也解釋不清了吧,林路深現在大概已經徹底認定,她跟婆婆一起過來想要逼走陳淺歌,從他剛才看她的眼神裏就得到了這個答案。
她在欺負陳淺歌。
陳逸看了一下時間,對陳淺歌說道,“姐,還有半個小時,等一下給你檢查的醫生就要過來了。“
陳淺歌問得很小心翼翼,“路深,我身上的疤痕真的可以祛除嗎?”
每個女孩子都渴望擁有一身潔白無瑕的肌膚,沒有人願意身上有如此多醜陋的疤痕。
林路深彎腰輕柔的開口,“這次過來的幾名醫生在國內都很有威望,我已經把你的照片先給了她們,之前也跟他們讨論過,都說複原的幾率很大,但也要等他們給你做了詳細檢查才知道。“
夏不繁站在旁邊看着他跟陳淺歌如此溫柔的說着話,而自己反而像個局外人,婆婆說早晚有一天林路深會看清楚陳淺歌的真面目,可是她卻覺得這個希望好像遙遙無期,而且除疤不是一次兩次就能夠成功的,更何況陳淺歌的疤痕還如此複雜,需要的治療時間就更長,那麽這段治療期間,想必林路深是一定不會對陳淺歌置之不理的吧。
是啊,林路深何時又對陳淺歌放下過,無論是七年前還是七年後。
夏不繁突然覺得好疲憊,之前所有能繼續等待的動力,在這一刻都消失殆盡,這一場綁架,令她看清楚了好多人好多事。
她不知道自己的堅持還有什麽意義,或許從來都是一場沒有意義的等待,只是之前她一直沒有看清楚而已。
不屬于自己的強求不得,不轉身的人就算等到海枯石爛,他依舊只會看着前方。
夏不繁默默的回到病房,她坐在床邊看着窗外,好多思緒在腦海裏飄蕩。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被推開,腳步聲漸漸靠近,她沒有回頭,一直保持着一動不動的姿勢。
林路深站在她的身旁,低頭看着憔悴的她,脖頸上還包裹着紗布,臉頰上有着擦傷的痕跡,他永遠無法忘記她被楊思成帶上車後,隔着車窗望着自己的眼神,無助而又脆弱。
一回到那個畫面,他就覺得心如刀絞。
夏不繁突然起身,但因為坐太久了腿僵硬了,所以一起身她就差點摔倒,林路深一個箭步抱住了她,這才發現,短短兩天,她似乎就瘦了好多。
林路深并沒有立刻放開她,而是輕輕的擁着她,低聲有些沙啞的說道,“對不起,讓你受苦了。”
淚一下子就從夏不繁的眼角滑落,她緊緊的咬着下唇,拼命想讓自己不要哭,因為強行壓制,身體反而顫抖起來。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