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無奈地看着瞿薇,“你再這樣,下次不帶你來了。”
他似笑非笑地瞄了瞄李文耀,“把你文耀哥吓走了,你自己看着辦。”
這話一出,在場所有人都心領神會地笑了。除了李文耀和李文遜。
“我已經很收斂了,”瞿薇睜着明亮的眼睛望着李文耀,神情裏盡是欣賞贊嘆,“文耀哥,你還記得我嗎,咱們小時候見過的。”
“那年我好像五歲吧,我爸帶着我去你家拜年,”瞿薇輕笑,“我記得特別清楚,當時我不小心踩壞了你的變形金剛,你就把我的芭比娃娃的頭發給剪了,氣得我回去哭了一晚上。”
張董哈哈大笑,“想象的出來,文耀這小子從小都是做大事兒的。”
“張伯伯你都不幫我,”瞿薇嬌滴滴道,眼神乖巧又得意地看着李文耀,“不過我不生氣,誰讓文耀哥就是讨人喜歡呢。”
李文耀嘴角一直挂着,閉了下眼,生咽了一口酒。
瞿薇嗔道,“文耀哥,你真的不記得了嗎?”
李文遜也偏過頭看向李文耀。
李文耀溫和笑道,“當然記得,後來我一直很愧疚,還想過找你道歉。”
“今天這場合挺好,”他舉了舉酒杯,“謝謝瞿小姐不計前嫌。”
李文遜生生把他面前的桌布撕掉了一大塊兒。
“叫什麽瞿小姐,又官方又生疏,”瞿薇不滿道,“叫我薇薇就好呀。”
瞿副哈哈大笑,“你行了啊,今晚咱們是來聽你一人敘舊的?”
“我覺得挺好,”張董連忙道,“年輕人的故事,就是比我們那時候有趣。”
他又看向李文遜,“這不,小李也年輕,你們多聊聊嘛。”
瞿薇端起酒杯,給李文遜敬了敬,“李先生一表人才,性格又好,想必早就佳人在側,也難怪事業做的這麽紅火。”
李文遜努力擠出一個僵硬的假笑,在瞿薇輕輕抿了一小口後,直接端起酒杯一口悶完,
“我沒談過戀愛。”
李文耀夾菜的手指一頓。
瞿薇先是一愣,随後掩嘴低笑,“酒香不怕巷子深,男人嘛,閱歷越多反而更加吸引人。”
然後暧昧地看着李文耀,“比如文耀哥。”
李文耀輕輕笑了笑,招呼大家吃菜。
李文遜的指甲一直摳着筷子頭的錫紙,一會兒功夫扒得慘不忍睹。
李文耀覺得眼皮一跳,低下頭,咽了兩塊牛肉。
飯後,李文耀安排人送他們回去,瞿薇卻邀請他再找個咖啡館聊聊。
“現在才九點,難道你一個男的比我都睡得早,”瞿薇說,“文耀哥,咱們好久沒見了,剛才大部分時間你們都在談工作,我還有好多話想跟你說。”
李文遜經過旁邊正好看到這一幕,抑郁了一晚上的心情此刻沖沖冒火,他伸手攔了輛出租。
結果李文耀一把扣住他的胳膊,手勁兒之大他難以掙脫。
李文耀仍然正對着瞿薇,“今晚真的不好意思,我還有其他事,要不下次,我約個時間,我主動約你,你看如何。”
瞿薇撇撇嘴,“好吧。”
“對了,你有我電話嗎?”
“我有。”
李文遜眼神一暗。
“好,那回頭見。”瞿薇跟他告了別。
總算把所有人打發走了,李文耀異常疲倦地嘆了口氣。
李文遜重重地呼吸了幾下,卯着勁兒扒開李文耀的手,頭也不回地往前走。
李文耀趕緊攔住他,“我送你回去。”
“不用。”李文遜冷道,看都沒看他。
“。。。”李文耀無奈一笑,“今天我幫了你這麽大忙,非凡不謝謝我,還跟我擺臉色?”
李文遜終于擡起眼皮,“謝謝。”
李文耀臉色一滞,“太不走心了吧。”
李文遜眼神冰涼,嚅了嚅嘴唇,悄悄收緊雙拳,“我沒讓你幫我,你要是反悔了,大可以将今晚的一切作廢。”
李文耀面色一冷,“瞎說什麽。”
“你知道我廢了多大功夫才幫你找到這些人,”李文耀抓抓頭發,“我向你保證,舟山這個度假村,你好好跟着張董他們做,以後肯定。。”
“我不在乎!”李文遜突然叫道,“我可以憑自己的能力開工作室拉項目,不需要你操這麽多心。”
“什麽叫。。”李文耀氣道,他委屈死了,“李文遜,你這人怎麽這麽不識好歹!”
“我就是不識好歹,讓你失望了不好意思,”李文遜咬着牙,“李,總。”
李文耀累了一天,此刻氣得跟他吵架的力氣都沒了,“上車。送你回家。”
“我自己回去。”
“上車,”李文耀冷道,“別讓我說第二遍。”
李文遜冷笑一聲,“随便你。”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操。。”李文耀暗罵一句,這死孩子又吃錯什麽藥了。
他想着再追過去,李文遜已經攔了輛出租一溜煙沒了影子。
李文耀沉默地盯着前方車水馬龍,閃爍霓虹,慢慢地,打了個哈欠。
罷了。他想,以後再找李文遜聊聊。
這段時間他為了從張董手裏拿下舟山的合作,每天睡眠不足四小時。他摸了摸下巴,刺手的短胡渣。
李文耀長嘆一口氣。李文遜是不是嫌自己最近邋遢了。
十一長假,李文遜回了趟家。
三年前,李家鶴出事,李文耀忙前忙後地處理,安排,好不容易讓一切回歸正軌。雖然不是他造成的,可李文耀覺得和自己脫不了幹系。
因為這件事,李家鶴和李文耀的态度有所緩和,加上李文耀從此閉口不提争奪撫養權的事,父子倆多年來堅如冰山的僵局總算有了破裂的痕跡。
路蘋作為婦道人家,自然更不會和自己的親骨肉過不去,她甚至覺得守得雲開見月明,李文耀終有一天會明白他們的苦心,一家人定會有團聚之日。
這次李文遜回家,路蘋主動向他問起了李文耀。
李文遜正在看綜藝,本來笑個不停,路蘋一提到李文耀,整個人注意力全部轉移。
“阿耀這些年越來越忙了,”路蘋拿着水果刀削蘋果,“前兩年你在國外,他國慶還會抽兩天回來看看我們,今年長假都過了兩天,也沒個動靜。”
李文遜微微坐直了身子,“我上次見他,瘦了特別多。”
“是吧,”路蘋嘆道,“所以說呀,這男孩子有事業心是好事,但是變成工作狂魔也是不行的呀。”
“不過說來也奇怪,阿耀從前讀書的時候吊兒郎當,你爸當時還說他好吃懶做,朽木不可雕。現在看來,應該是術業有專攻,也許阿耀,真的适合現在的生活。”
李文遜看着路蘋,“您這麽說是支持我哥當初的選擇嗎。”
“為人父母,談不上支持,”路蘋遞給他一塊蘋果,“就算不支持又能怎麽樣,我們希望的他的未來,是平安幸福就好,不要太累,舒服就行。但不是所有人都這麽想,你看阿耀,他就覺得在自己喜歡的領域奮鬥,吃苦,拼搏是一種快樂,既然他都覺得快樂了,如人飲水,足夠了。”
路蘋拍拍李文遜的肩,笑道,“你是不是也不想讓你哥這麽辛苦。”
李文遜慢吞吞地嚼着蘋果,“他這人喜歡操心,啥事兒都想操心,其實他不用這樣,愛操心的人活的累,還老的快。”
路蘋搖頭輕笑,“那肯定也是為了你,其他人,你見他啥時候管過。”
李文遜面色一讪,聲音發虛,“我又不需要他這樣。。”
路蘋看着他底氣不足的樣子,笑而不語。
“啊對了,”她從錢包裏摸出一張照片,“抽空把這個給你哥。”
“這是啥,”李文遜接過,看着照片中的人,突然臉色一變。
“這是國土局瞿副段長的千金,”路蘋笑道,“上周你爸和他們一起吃了飯,不知怎麽就談到孩子的問題。阿耀今年28了,瞿家小女兒也快26,雙方父親難免會多留一份心。”
她鄭重地叮囑李文遜,“這照片是人小姑娘親手給你爸的,托我們拿給阿耀,照片背面還有聯系方式啥的,你可別忘了啊。”
李文遜一陣心煩,“他倆早就見過了,瞿伯伯沒告訴你們嗎。”
“見過?”路蘋一愣,“你爸沒告訴我,可是見過幹嘛還送照片和聯系方式。”
李文遜心生疑惑。那日瞿薇問李文耀有沒有自己的電話,李文耀明明說有,為什麽如今。。
難道李文耀其實根本就沒有,只是打發瞿薇離開的一種方式?這樣一來瞿薇只有等着李文耀主動聯系她,自己卻沒辦法也不好意思找李文耀?
路蘋見他不說話,擔憂道,“是不是阿耀見過人家,但是不喜歡呀?”
李文遜回過神,“應該不是。。。”他放空地看着瞿薇的照片。
路蘋舒了口氣,“不管怎麽說,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