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

2025年5月10日

“西蠻王庭都讓大舅舅掃蕩一空,哪兒來的空閑和親?新汗王都還沒确立吧?”王朔不解,她大舅舅可是把王庭打了個稀巴爛,哪兒有這麽快恢複元氣。

“西蠻根本沒有擁立新的汗王,直接接個大部族首領組成聯盟,商議着行事。”王子騰解釋道。

“那也不對啊,名不正言不順的,不是汗王,哪兒有資格和朝廷交換國書,那使者是什麽來路,西蠻那邊是什麽打算?”

“國書一事好辦,王印在,幾大首領議政,直接拿着蓋就是。每個部族都挑了美貌多才之人獻給陛下,卻只求陛下下降一位公主,這樣的好事兒,朝中大臣定會歡喜。”王子騰不乏嘲諷道,才開國幾十年,朝中就有人想着求和安穩了,全無當初打天下時的銳氣。

王朔皺着眉頭,手指不停得敲擊桌案,心裏盤算着能和親的人選,陛下的公主除了安柔公主,其他都嫁了,安柔公主是老來女,陛下素來疼愛。前段時間安柔公主還參加了王朔的?禮,并擔任贊者,和她交好,剩下的就只有清河郡主和她了。至于遣臣女或宮女代嫁的事情,素為陛下所惡,略去不表。

“這消息你從哪兒來的?朝中有多少人知道?”

“是外祖父告訴我的,如今使團應該剛從草原上出發。”王子騰解釋道,“妹妹,大舅舅剛剛打爛了王庭,不要小瞧西蠻人的報複心,萬一他們想把你這個忠勇郡王的侄女兒娶回去折磨,那可怎麽辦?”

“還用的着折磨,水土不服就能要了人的命,更遑論現在連嫁給誰都沒商議出來,要知道西蠻那邊可是父死子繼、兄弟相承,老一代汗王死了,非生母都可以嫁給新一任汗王。”王朔平淡道,這沒有什麽可鄙視嘲諷的,不過是風俗,女人也是財産的一種,可王朔厭惡這種風俗。

“那怎麽辦?前些日子議親,才得罪了幾位皇子,若是他們從中搗亂……”

“不是還有一個清河郡主嗎?她才是更該着急的那個。”王朔道,清河郡主為了她已經封國公的幼弟和愁苦半生的母親,會很願意高升為公主,嫁入外邦的。

“也是哦~”王子騰笑道,“不過不能大意,我去禀報母親,你的婚事還是盡快定下來吧,至少在使團到京之前。”

王朔看着王子騰遠走的背影,心中卻知清河郡主和親的可能性不大。她是朝廷立下的牌坊,況且誠王妃的身體一直不好,她弟弟也是膽小懦弱的性子,若是有個什麽萬一,清河郡主肯定直接反了。史上有個中行說,難保清河不會懷恨在心,她對朝廷和中原并無太大歸屬感。而王朔不同,只看她冒死為勇王府脫罪,就知她心有羁絆。

王子騰前腳剛走,後腳玄武就把消息遞了上來,正是西蠻使團進京有意聯姻一事。王朔深深感受到和勇王府的差距,她外祖父把勢力都交給了她,可她卻沒有本事化為自身本事,如使臂指,還有待進步啊!

事情一茬接一茬,随後,王朔又收到了薛鴻的請帖,邀她明天在東郊游湖。

她以為上次薛鴻已經試探清楚了她的态度,短期內兩人是不必碰面的,沒想到又要見面了。

王朔收拾好行裝,一大早就去了東郊。王朔一向行動自由,就是有一二不和規矩之處,身邊的嬷嬷也沒有膽量提醒她。

“妹妹來啦,請上船吧,這東郊的荷花開得早些,值得一賞。”薛鴻指了指身後畫舫。東郊的荷花一向有名,來游覽的人也不知幾凡,只是今天天色尚早,大規模的人流還沒到呢。這畫舫本是薛家的資産,為游湖賞花的人提供畫舫的商機還是王朔無意中說起的,畫舫都是一樣的制式,更顯隐蔽。

王朔帶了十幾個女護衛登船,畫舫往湖心使去,兩人也無心賞花,把旁人打發出去之後,薛鴻開門見山道:“西蠻使團要入京了。”

“我知道,來和親的。”王朔淡定答道。

“果然。”薛鴻苦笑搖頭,“什麽都瞞不過你,我還打算吓你一跳呢。”

“你還請我游玩,本身就已經吓到我了。”王朔玩笑道。

“你很有可能被和親西蠻;你不想嫁給皇子,卷入争鬥。”薛鴻嚴肅的陳述着王朔的現狀。

“沒錯,那又如何?”

“你想嫁給我嗎?”

“噗嗤……”王朔驚訝得把嘴裏的果酒都噴了出來,瞪大眼睛,道:“開什麽玩笑?”

“我沒開玩笑。”薛鴻認真道。

“你一定在開玩笑!”王朔斬釘截鐵道,她從未想過要嫁給薛鴻,只一個密探的身份就讓她無法接受,比嫁給皇子還無法接受。

薛鴻眸色一暗,道:“我今年就滿二十五歲了,還未成親,雖說曾經沾過女人,可家中絕無通房侍妾,日後也不會納,我有一幼弟,就算無子,也有人繼承家業。陛下已經給薛家的恩典,待我二十五歲之後,就可脫離通政司,陛下會讓我掌管江南鹽政。”

“我并不是……”

“我了解你是什麽樣的女人,婚後我不會把你困在後院,你想經商、想練兵、想著書立說、想游玩四方都可以。”薛鴻誠懇道。

王朔靜靜得聽着他說那些價格他的好處,不得不承認薛鴻是了解她的,她對丈夫最大的期望無非就是忠貞和寬容,薛鴻這兩點要求都滿足,可……她還是不能答應。

“薛鴻,你是個優秀的……”王朔揣度着開卡歐,她知道陛下不會放手薛鴻離開通政司,說是脫離也不過表面,儲位之争已近在眼前,下一任帝王又如何容得下掌握衆多辛密的薛鴻。

“好了,我懂了。”薛鴻擺手制止王朔接下來要說的話,垂下眼睑掩飾自己微微泛着水光的眸子,端起桌上的酒杯連飲三倍,再擡頭已是笑容滿面,打趣道:“唉,連我這樣優秀的人你都要拒絕,我倒要瞪大眼睛看看你日後的夫婿了。”

“嗯。你值得更好的。”王朔軟語道。

“嗨,嗨,說這些做什麽,告訴你,我可是行情走俏,這年頭像我這樣有本事又不花心的男人已經很少見了!別以為你身上有爵位就了不起啊,清河郡主都對我青眼有加呢。”薛鴻玩笑道。

王朔繃緊臉色道:“清河郡主?!”

“怎麽了,後悔啦,知道我搶手啦。”薛鴻厚臉皮道。

“別嬉皮笑臉的了,我問你,清河郡主什麽時候向你示意的。”王朔着急問道。

“今早出門之前,給我送了請帖和吃食,說是邀我明日過府,感謝我上次在廣東遇襲之時引走追兵。”薛鴻老實交待道。

“上次,我們三個一起遇襲那次?”王朔不解,他們倆還有其他交集嗎?

“就是那次。”薛鴻道。

“那次嚴格算起來是她引開的追兵……”王朔說道一半就笑了,不過是個借口,不然何以事情過了好幾年再來感謝。

“你想娶她?”王朔問道。

“有何不可,身份高貴卻又處境艱難,手上有些勢力,卻又不知如何運用,娶了她既擡高了薛家的身份,又不至于受制于她。清河郡主二十了還沒嫁出去,想來陛下對她也不是多麽關心,也不必擔心她把自己看的過高,于薛家不利。”薛鴻解釋道。

“若是你娶了清河,那咱們的合作就到此為止了。”王朔嘆息,詳細得把清河算計她的事情講了,然後道:“我和她有仇,她成了你的妻子,你們日後才是最親密的人,等到你們有了孩子,就更是一家人了,我可不放心自己的秘密掌握在仇人的手裏。”

一次背叛,百次不容,清河和她已是仇人。

薛鴻沉默不語,清河郡主是他能找到的最合适的妻子人選。

“你好好想想吧,我先回去了,最近風聲緊,你就不要約我出來了。”王朔快步走出船艙,讓人往岸邊劃去,很快就棄船上岸,回城了。

薛鴻在甲板上看着她一騎絕塵,喃喃自語道:“你究竟有沒有把我當成男人啊?”薛鴻苦笑,王朔這行舉動,怎麽看都沒把他當成可以婚嫁的對象,而是把他當成了合作的夥伴,全然沒有性別的概念。

王朔回去就吩咐青兒和素貞整理她的資産,不知薛鴻會做什麽樣的選擇,她要先準備起來。正好王朔在議親,準備嫁妝的時候也要清點資産,倒不至于讓人奇怪。

王朔正吩咐玄武照着名單加緊查探她的結婚預備對象,朱雀就進來了,從懷中拿出一封貼了黑色封條的信過來。黑色她們約定保密級別最高的信件,王朔揮手讓下人們都下去,廳上只留朱雀和玄武。

拆開信件一看,是徒耿,約她今晚府上相見。

王朔來回看了兩遍,引火燒了丢進香爐,看紙片燒成灰燼,才蓋上蓋子,無奈笑道:“今天想我的人還真不少。”

“主子?”朱雀不明所以。

“沒事兒,你去忙你的吧,這事兒讓玄武來就是。”王朔笑道,朱雀退步去忙自己的了,這到不是防備朱雀,只是術業有專攻,每月到了月中的時候她們還要特意相聚通氣,并沒有瞞她的必要,只是心疼朱雀太忙了而已。

“徒耿晚上要過來,你布防的時候留個空子,也照應着些。”

“晚上?”玄武一些遲疑。

“無妨,我和他一路逃亡的時候,也沒避諱這些,君子坦蕩蕩,他既敢來,我有何不敢見的。”王朔問心無愧道。

晚上,徒耿穿了府上小厮的衣服裝扮好過來,看見王朔的第一句話就是:“你可願嫁給我?”

王朔搖頭苦笑,這是怎麽了?走桃花運了嗎?一天之內被兩個男人這樣問話。事實上她知道這樣的詢問有欣賞、有利益、有審時度勢、有順水推舟,唯獨沒有的,就是旖旎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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